第9章 三姨（1/1）

林糖七坐在床上，趴在外婆床上的大箱子上面做作业，外婆在外面跟王仙娥聊天：“七宝今天跟我哭的时候我可是感觉到了，她委屈，无助，她没跟我说原因，你是她妈妈，平时可得好好注意啊，可不能让她受什么委屈啊，也不能只是一味地只在意孩子的成绩排名，咱们七宝开开心心地就好，我今天看她一点也不活泼了，跟个小大人似的，这样不好。”

“放心吧，她现在学习都不用我跟之前一样耳提面命地，自觉得很，也乖得很，学习很努力，最近一次联考班级第9名呢。”王仙娥很骄傲地跟外婆说。

“你没发现这就是问题所在吗？为什么七宝突然这么努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努力学习的七宝是不是真的快乐呢？”外婆一边择菜，一边慢慢悠悠地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婆婆最近怎么样？”

“妈，我还真没注意到你说的这些事情，最近家里也没发生啥，上次我跟她奶吵架的时候她跟同学出去玩了，吵完架，她奶收敛了很多，很少没事儿找事儿了。”王仙娥低着头切菜，看不清楚表情。

“哎，你啊，这样也好，让她收敛点，你日子也好过点。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听你父亲的......”

“妈，已经这样了，无所谓了。我现在就想让七七好好的，她现在积极向上的学习态度，我看在眼里是挺开心的，我后面也会注意她的情绪和心态的，平常心，她要走什么样的路让她自己选吧。”王仙娥透过窗户，看着趴在箱子上定定心心做作业的林糖七，弯了弯嘴角。

林糖七做完两张试卷，托着腮，想着招儿，怎样才能让外婆开开心心地搬去跟她们住，在原来的家里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让爸爸把奶奶送回乡下老家住也不可能，等等，乡下老家？林糖七突然有了主意，随即眼里流露出不舍的情绪，压了下来，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仙娥只有一天假，几个姨姨也都来了，下午一起给外婆洗了澡，又洗了衣服，吃完晚饭，王仙娥就赶着六点半的末班车回去了，几个姨姨呆了一会也都骑车回去了。

林糖七吃完晚饭陪着外婆绕着院子溜达散步消食，然后又扎进试卷里，晚上九点半，外婆看着还在奋笔疾书的孩子心疼，就炒了糖面粉给林糖七当宵夜。

林糖七解决完历史试卷，就闻到一阵带着甜气儿的香味，是炒糖面粉，林糖七呆呆地坐在床上，上辈子，外婆去世后就没有人给她做这个了，林糖七长大后央求妈妈好几次给他做这个，但是她妈妈总是推脱，一直到她死，都没有再吃上一口。

林糖七下床穿鞋子，跑到简陋地厨房里，看到外婆趁着灰暗的灯光，坐在小板凳上，一下一下地翻着锅里已经焦糖色的面粉，鼻头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又流了下来，外婆年纪大了，听力不好，没有听见林糖七过来地声音，林糖七悄悄退出去，躲回卧室哭鼻子去了。

等外婆端着晾凉的炒糖面粉过来的时候，林糖七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

心满意足地吃了一碗，林糖七就被外婆催促着睡觉了。

晚上林糖七蛄蛹到外婆的被窝里，外婆也轻轻抱着她唱着小时候哄她睡觉地摇篮曲，轻轻拍着林糖七的背。

“外婆。”

“嗯？”

“外婆，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地，然后看着我长大，好不好？”林糖七抱着外婆，忍着眼泪轻声说。

“好，外婆答应你！”外婆像是察觉到了林糖七的不安和难过，把她又抱紧了些。

“拉钩哦！”林糖七伸出小拇指勾住外婆伸过来地小拇指，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后，才安心地睡了。

睡梦里全是外婆被子上清新的皂角味道。

第三天一大早，三姨就过来接林糖七送她去车站，跟外婆道别后，林糖七坐在自行车后车座上，看着门口冲自己摆手的小老太太，一点点变远，一点点变小，抓着三姨衣服的手紧了紧，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三姨，你能借我一点钱吗？”林糖七缓缓开口。

“你要买好吃的啊，不用借，我给你买，正好你带着路上吃。”三姨以为是小孩子想吃零食了。

“不是的，三姨，我想要买房子，你能借我五万块钱吗？没有五万一万也行。”听着林糖七这么说，三姨王月娥停下车，一脸严肃地问：“你奶奶又欺负你妈妈了？”

林糖七一愣，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妈妈跟三姨提过想要借钱买房子搬出来，不受婆婆欺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上辈子为什么没有买，错过了一个好时机，林糖七刚升高一的时候，家里这边地房价直接翻了一番，之后的房价更是一路疯狂上涨，林糖七大学毕业后，房价都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林糖七没有说什么：“三姨，我目前只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觉得从那个家里搬出来对我妈和我都是一件好事情。我初二上学期申请了晚自习，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呆在那个糟心的家里，我现在成绩也提高了很多，远离是非之地和是非之人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三姨，你觉得呢？”

“我知道，我听你妈妈说了，你是个好孩子，我回去想想办法。我先送你回去，这件事情我会跟你妈妈好好谈谈的。”三姨重新骑上车带着林糖七去往车站。

三姨夫是几个姨父里面事业最成功的一个，在乡下做木材生意的，这几年正是大好的势头，一直到林糖七上大学，老式的家族经营方式被淘汰，三姨家才开始渐渐走向没落，现在三姨三姨夫都还是强盛之年，林糖七觉得还是要提醒她一点：“三姨，我觉得，你们虽然生意经营在乡下，但是城镇里买房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你们不可能一辈子就死守着着一亩三分地过活的，而且你家的珊姐和涛哥能力都很强，不应该被一个木材厂困住，他们应该继续读书出去闯一闯的。”

林糖七一番话正是说到了三姨的心里，上辈子，三姨夫觉得家里两个孩子读书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家帮忙，就差不多今年过完年，就让两个孩子辍学回家了，但是三姨觉得应该还是要继续学习的，三姨也正想办法劝自己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