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婆（1/1）

“明天就放假了，这次我们班考试成绩还是不错的，作业呢我就少布置一些，一天两张试卷，不多吧，三天就六张英语试卷，作文也要好好写啊。”英语老师让黄安安把六套试卷依次发下去，底下哀嚎声一片，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三套试卷外加古诗词背诵默写，历史、政治、地理、生物、物理每科两套试卷，这就已经是19张试卷了，李大魏数学作业还没有布置，想来也不会少。放假前一天下午只上三节课，为的是让家住的远的同学能赶上公交车回家，这都快放学了，数学老师还没有布置作业。

在众人期盼中，李大魏踱步缓缓进门，看着下面学生一个个期待的眼神，歪歪头，“咋啦？这么着急回家？”

“数学作业是啥？”最后排男生嘶吼，“说出来，让我走的安详些！”

“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李大魏反应过来：“哦，数学作业啊，啧，我也没准备，那就复习预习吧！”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在忽悠我们吧！”底下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欢呼雀跃和不敢置信。

“啧，你们就这么想写数学作业？”李大魏不理解。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回来后第一节数学课考试哈，题目我自己出的，就是在之前学过的知识点里面出题，外加两题新一章节的知识点。”李大魏看了一下时钟，“放学吧！”

“哦哦哦哦哦哦！”28班是最早下课的，别的老师还在耳提面命放假不放松的要求的时候，李大魏准时准点地挥手下班。

闫艺婷也很开心拉着早就收拾好东西的林糖七冲出教室，俩人早就计划好了，放学后去新华书店看名著去。

喜欢看这一爱好，林糖七延续至了现在，带着闫艺婷也开始喜欢看书，尤其是中外名著，上辈子，闫艺婷并没有这么喜欢看名著的。平时周末两个人没事儿的时候就跑去书店或者图书馆看书，还办理了借书卡，有时候会带着作业一起去，做作业累了就看会儿书，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林糖七喜欢看散文集和侦探破案和惊悚悬疑类的，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还有福尔摩斯探案集，是林糖七最喜欢的，但是她胆子又小，不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只有在有人陪的时候她才敢看，然后一边抖抖抖，一边自己根据已知线索推理案情，然后继续抖抖抖。

闫艺婷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要么做作业，要么看三国红楼西游记。

元旦三天假，林糖七要去乡下看外婆，跟闫艺婷约了回来再去书店，就带好作业跟着母亲坐上了小客车。

林糖七看着小客车走过就扬起阵阵尘土的乡路，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外婆在林糖七读初三的寒假出了意外，在家里不小心跌倒造成了股骨骨折，小县城外科医生技术并不过关，做了手术后，很久都没有恢复，行动不便，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王仙娥本想把外婆接到自己家住，但是大舅舅不同意，觉得自己还活着，可以照顾，而且林糖七的奶奶也不会乐意接一个病人养在家里，王仙娥之前每次接外婆去自己家住的时候，林糖七奶奶就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态度，说话明里暗里都是嘲讽和排挤，搞得外婆也不想去住。

二舅舅家离得最远，转运外婆一路上颠簸也会受不了，二姨和三姨都住在乡下隔壁的乡镇，有时间就能来探望，只是没想到大舅妈不乐意伺候，拿了几个子女的钱，不好好照顾，只在几个女儿来探望的时候，做点表面的功夫，王仙娥因为发现外婆屁股后背上生了好几块褥疮，跟大舅舅大舅妈大吵一架，回家找人要把外婆接走，但是外婆不想成为子女的拖累，夜里自己喝了农药自尽了。

一生都追求干净体面的小老太太，最后只能在一片污秽中长眠。王仙娥知道的时候哭晕在了家里，但是没有告诉林糖七，因为马上要中考了，不想影响林糖七，林糖七中考完后的那天，本来满心欢喜地想要去看外婆，但是母亲带她去看的是外婆安眠的小土坡。

“石龙镇到了，有没有下车的？”售票员的声音将林糖七从回忆中拉出来，林糖七摇醒在旁边打盹儿的妈妈，“妈妈，醒醒，咱们下一站要下车了。”

王仙娥睁开眼睛，看看窗外，伸了一下拦腰，活动关节：“七七，我们这次在外婆家，你要乖乖听外婆的话，先写作业，然后再玩，陪外婆聊聊天，听到没。”

“知道了，妈妈。”林糖七点点头，想着做完已经做完的三套英语试卷，打算今天一天把剩下的16张试卷能干掉多少干掉多少。

“朱王镇到了，又要下车的吗？”

“有有有。”好几个人要在这个站下车。林糖七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大袋衣服，大部分是给外婆买的，还有一些是给二姨三姨大舅妈买的，王仙娥手里拎着两箱光明牛奶还有一大早在菜市场买的猪肉和大虾。

下了车拎着东西走了得有一公里多，才到了外婆家所在的小村庄，林糖七推开陈年旧色，掉了漆的木门，看到外婆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拐杖搭在一旁的水井边上，林糖七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重生后压抑许久的思念，后悔，疲惫，委屈和无助一瞬间全跑出来了，扔下手里的袋子，哭着跑进门，扑在外婆怀里，外婆看着在自己怀里嗷嗷哭的孩子，轻声哄着：“怎么了，七宝，你妈妈又说你了？哎呦，这么委屈啊，哎呦呦，不怕不怕，外婆在呢。”

林糖七缩在外婆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可把外婆心疼坏了，王仙娥被自家女儿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自己母亲看向自己的眼神，连忙否认：“我可没招她哈，估计就是冲你撒撒娇呢。”

“孩子撒娇能哭成这样？”外婆一边轻轻拍着嚎啕大哭地林糖七，一边示意王仙娥拿纸给孩子擦擦眼泪。

王仙娥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纸过来一看，“哟，这还真是哭得伤心的咧，林糖七，你好好跟外婆解释，你妈妈我可好久没揍你了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嗝，嗝！”林糖七哭到打嗝，把自己给逗笑了，王仙娥看着林糖七挂着俩个大鼻涕一边流眼泪，一边傻笑的样子也被逗乐了。

林糖七蛄蛹一下，从外婆怀里出来，擦擦眼泪：“我太想你了，外婆！太想你了！”说着又想哭，但是努力憋回去了。

“好好，走跟外婆进屋。”林糖七把拐杖递给外婆，外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林糖七进屋，然后小声问：“真不是因为你妈妈？”

“不是，外婆，我这段时间进步了，我妈都没借口骂我揍我，我啊，真的就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外婆，跟我们回去住段时间吧。”

“算了吧，这段时间你大舅舅因为毛豆不听话叛逆，把毛豆接回去了，我得在家里留着帮着你大舅妈，一起看看门啥的。”

林糖七知道这是外婆的推脱之语，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奶奶，林糖七觉得是时候想办法从原来的家里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