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长寿镇（2）（1/1）
按照秦虎的安排，众人分乘两辆车前往了石霞县。
秋天的凤凰山下是色彩斑斓的，雪山、红叶、草甸、苍松等色彩明丽，在秋日的映衬下格外迷人。
郭茹被眼前的风景所吸引，这是她第一次在秋季来到西部地区。茫茫大地，铺满片片枯萎的彩林，就像色彩浓重的油画，美的直击人心。她陶醉的将头探了出去，尽情让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经过一个小时的行程，车队来到了石霞县政府。
此时县政府门外站了一大群人，秦虎见状不禁皱了皱眉。
陈耀来和郭金晓下车走向人群，此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前，正对着人们喊话。
见到陈耀来二人，这个中年男人向他们招手示意。
秦虎听中年男人说道：“大家听我说，市局的警察同志已经来了。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们讲。有任何疑问也可以向警察同志提问。”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是石霞县的县长，姓郑名刚。
陈耀来向人群看了看，然后走到大门中间，扯着嗓门喊道：“我是市局刑警队陈耀来，今天到石霞县是为了调查一起案件。我不清楚你们围堵县政府的原因，但是这样做是违法的，现在大家都散开，散开。”
但人群并没有任何动作，仍然在那里聚集着。
陈耀来看自己的话没有作用，便又说道：“刚刚郑县长已经说了，你们如果有什么诉求，那就派个代表到里面和我们谈，聚在门口不是办法。我再重申一遍，如果继续这样，公安机关是要采取措施的。”
听了这话，人群中开始有窃窃私语声。只见其中走出一人，对着陈耀来喊道：“俺们乡没有干啥子坏事，你们警察要是进去，会冲撞了神灵。不管咋样，最近这些日子俺们不允许生人进去。”男人说完话，其他乡民也跟着起哄叫嚷。更有几人竟然从身后拿出棍棒，一副要冲击政府的架势。
眼看局势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陈耀来向郭金晓使了个眼色。
郭金晓会意后从腰间拔出枪，在场的县公安局其他民警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郭金晓大喝一声：“谁要敢轻举妄动，马上就逮捕他。”
这些乡民哪里看到过这种场面，他们立即丢掉了手里的凶器，战战兢兢地待在原地。
看到局势已经控制住，郑县长马上又对大伙说：“大家先散了，先散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的诉求合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把你们的代表留下，其他人先回去。”
这群人的气势此时早已没了，他们逐渐向后退去，最后四散离开。
刚刚领头的那个男人也准备随着人群溜走，但被郭金晓一把拽住。
众人将他带到办公室，刚一进去，男人就瘫坐在凳子上。
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问询，男人自己就先用开了口：“俺错了，俺对不起政府，是俺不对。”
站在他面前的是县公安局局长周鹤，他严肃的说道：“为什么聚集这么多人来县政府闹事？”
男人一脸委屈的回答道：“报告政府，是乡里的陈二棍让俺来的。因为俺们之前下地时挖到一个墓，大西村的人都跑出来把那墓给掘了，里头的东西都被分了。他说这件事被政府知道了，很快要带人到杨柳乡搜捕俺们这些土夫子，于是便让俺带着村里头的人来县政府闹事。当时俺们也不想过来，可是陈二棍给俺塞了500块钱，俺也就答应了。”
听男人这一交代，众人也是出乎意料。大家都没想到处理这个群体事件，还能引出一个盗墓团伙。
话不多说，经过简单的商议，县公安局有关同志和秦虎等人便合兵一处，一同前往了杨柳乡。
路上，秦虎听郭金亮讲了陈二棍的事情。说起这个人，整个甘凉公安系统都知道他。这人是个专业盗墓贼，从17岁开始就跟着老人干起这个勾当。陆陆续续几十年，他因为盗墓被公安机关打击过很多次，前年才刚刚放出去。没想到现在胆子变得这么大，竟然敢叫人来冲击县政府。
秦虎早就耳闻西北人的彪悍，但没想到能达到如此程度。
一路颠簸，车队终于到了杨柳乡。秦虎看到这个地方的确荒凉贫困，怪不得会滋生盗墓贼。
此时两个年轻人跑到车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陈耀来训斥道：“让你们在这里蹲守，你们干什么吃的？什么叫蹲守？几十个人从这里前往县政府，你们一点都没察觉？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都发现不了，怎么去查案？”
原来这两个年轻人是派驻在杨柳乡的侦查员，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死婴案的线索。
见到领导发怒，二人自知工作失误，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虎上前说道：“陈队长，现在得抓紧行动，免得生变。”
陈耀来和周鹤马上部署人员前往陈二棍家进行抓捕。
很快，没有防备的陈二棍在炕上被几名侦查员俘获。陈二棍在屋里大声叫嚷，突然看到周鹤进了门，便搭了个脑袋一声不吭了。
警方就地展开审问，这个陈二棍显然是个老油条，一开始一句话都不说。在公安人员的攻势下，他极不情愿的承认了是自己唆使乡民到县政府闹事，原因就是为了报复政府多年来对他的打击。
但经验丰富的陈耀来和周鹤怎么会被他所迷惑，周贺起身正色道：“二棍，咱们已经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么？你如果配合，就把真实的原因告诉我们。咱们在这里耗着也没有意义，时间越久对你越不利。”
一旁的陈耀来也呵斥道：“陈二棍，几进宫不仅没把你改造好，反而让你胆子更大了。马上交代问题，别让大家都难堪。”
陈二棍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着两位领导说道：“领导，俺的确给了曾黑子500块钱，那是因为俺想让他煽动老百姓阻止你们进乡。几个月前，来了个外乡人，他给了俺5000块钱定金，说是晚些时候让俺们帮他掘个坟。我问他在哪里，那人只说是在附近的山上。眼瞅着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我怕你们来乡里干扰了俺们这桩买卖，于是就想到去县政府闹事这个法子。”
周鹤怒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有没有半点隐瞒？”
二棍子忙答道：“领导，俺说的句句实话，一点不敢撒谎。再说俺又没有去盗墓，只是收了个钱，这也不算啥罪吧？”
看着陈二棍有恃无恐的样子，周鹤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将陈二棍提溜起来，然后厉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拿你没办法，在这里编故事呢？好端端的会有人给你定金？要不是你发现了什么新目标，会有人和你接洽么？”
见周鹤越逼越紧，陈二棍忙着回道：“周队，周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实话，我坦白。去年我的确掘了个墓地，但是没啥好东西，挖出来的活大多也都给弟兄们分了。出狱这么久，只挖了一个小墓，兄弟们都要饿死了。找不到墓，我就只能想别的法子。刚才说的那人的确是我给招呼过来的，钱也是我们忽悠到手的，但我真的没找到墓啊。想到以前那些买主，我放出风说自己找到个大墓，让买家先给我交定金，等东西出来他们就优先去挑。之后就来了个主顾，给我拿了钱。我真的真的没说谎了，这钱的来历就是这样。”
周鹤与陈耀来互换了个眼色，于是又问道：“你出来这两年真就倒了一个墓？”
看着周鹤犀利的眼神，陈二棍怯怯的说道：“队长，我确实找过几处，但没有发现有价值的墓地。不过…不过…”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周鹤又瞪了他一眼。陈二棍忙说道：“不过我在这期间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对众人说起一件事。最近一年，陈二棍带着手下在凤凰山一带到处找寻墓地，但收效甚微。正琢磨办法时，一个手下人向他透露了一则消息。这小子姓米名言，很早就跟着陈二棍在一起。
据他说几个月前，米言和一个相好上了将军山。这对男女就像干柴遇烈火，一到林子里就滚在了一起。一番折腾后，二人坦胸露乳的仰面喘着粗气。正在休息间，女人对米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细听后，他们发现有人在附近活动。
当下二人就是一惊，以为是这婆姨的男人找了上来，便赶紧穿好衣服想要逃走。可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前来，米言便藏在树后偷偷观察。他发现，有两三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在山间移动。这几个人像是很熟悉山路，他们的动作很快。因为那晚月亮被遮住，所以米言没看清楚几人的脸。但是按照他的经验判断，这些人做的一定是不可告人之事。
下山回家后，米言越想越不对，隔了几天，他独自又上了将军山。这一蹲就是好几天，果然在一天深夜，他又看到了几个男人上山。
至此他就断定这些人和他们做的勾当一样，一定是在山上盗墓。
由于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米言不敢跟的太近。但是此人记性很好，他把大概的位置都记在了心里。
听完米言的汇报，陈二棍也是兴奋不已，他即刻就带着一帮兄弟前往了将军山。众人跟随着米言，来到山的深处。
七八个人分头行动，在这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检查。经过一个小时的搜索，并没有发现墓地的踪影。正当陈二棍要对米言发作时，另外一个弟兄对他喊了一嗓子：“棍哥，快过来看。这地方有死人。”
一听到有死人，众人也是大惊，陈二棍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在一个山坳里的溪流里，飘着三具小孩儿的尸体。因为是晚上，他看的不太清楚，只能看清楚这些婴童浑身黑色，非常恐怖。
陈二棍暗骂晦气，然后带着人下了山。
说到这里，陈二棍停了停，向周鹤比划了一个抽烟的手势。
周鹤给他递了根烟，陈二棍享受的抽了一口。
也许是抽猛了，陈二棍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说道：“周局长，我知道你们是在调查死婴的案子，这条信息算不算重大立功表现啊？”
听了陈二棍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感到既震惊又兴奋。周鹤把陈二棍留在房间里，他和陈耀来几人来到了屋外。
他们把陈二棍提供的消息告诉了秦虎，然后几人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秦虎问周鹤：“这个陈二棍的话能不能相信？”
“我认为他没有撒谎，陈二棍我比较了解，此人只是盗墓贼，没有其他犯罪前科。之所以和我们讲这些，也是为了争取一些条件，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陈耀来和郭金晓也点头同意。
看大家的意见一致，秦虎提议马上调集人员，前往长寿镇。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除了秦虎和市局的一行人，另外又增派了一组侦查员一起前往长寿镇。
至于陈二棍，则由周鹤将其带回继续审问，这个自不必多说。
专案组到达长寿镇时已经是傍晚，为了不打草惊蛇，秦虎决定所有成员就地在车上休息一晚，明早再进城。
第二天一早，秦虎几人来到了镇政府，而其他侦查员则在镇外进行蹲守。
此时镇政府正在开会，听说来了很多位警察，书记和镇长忙从会议室出来。
镇书记名叫候建国，是郭金晓的同学，二人一见面就寒暄起来：“老郭，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这么大阵仗是要端了咱们镇政府啊？”
郭金晓笑道：“侯书记，我也是任务在身，来的匆忙就忘了和你打招呼了。”
说罢，他向侯建国介绍来人。
听到秦虎是从北京派来的，侯建国不敢怠慢，他忙将几人引进办公室。
侯建国大约五十岁左右，长的又高又瘦。
在他旁边的乡长叫富大龙，长寿镇本地人，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谦和的感觉。
众人分别落座后，侯建国热情的说道：“没想到咱们这个长寿镇今天能有这么多人到访，难得的热闹啊。专案组同志有任何需要协助的，我们镇上一定全力以赴。”
陈耀来说：“侯书记，富乡长，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部里非常重视该案，特意让秦队长几人前来帮助我们侦破此案。我们选择来长寿镇，也是逐个镇子进行排查，这几日真的要麻烦几位了。”
正当秦虎准备开口时，门外突然闯进一名工作人员。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侯书记，出事了，您快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