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长寿镇（1）（1/1）

话说秦虎在解决完光明市的案子后，即刻返回了703所。屁股还没坐热，他与王显然就被所里派去研习班进修。

秦虎知道，这是周震故意给自己安排的“假期”。

二人乘火车来到了北京，随后跟着培训队伍一同进入到部里。

这次研修班所讲的内容不仅包含了许多先进的侦查技术和推理方法，还有一些实用格斗和生存技能的培训。

因为有过太多凶险的经历，秦虎和王显然深知平时学习的重要性。他们上课非常认真，每天回去还会仔细复习。

一天中午，两人正在食堂打饭，秦虎突然感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他竟然看到了郭茹。

这次的重逢，让几人感到既意外又高兴。

三人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秦虎率先开口道：“小郭，咱们岁寒湖一别，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今天能在这里相遇，说明我们缘分不浅。”

郭茹微笑的说：“秦队长，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您。不过这也不算是意外，毕竟来这里培训的都是各地的精英，您作为703所的王牌，一定是会来的。”

听了这话，一旁的王显然感到一阵不舒服。他想：“来这里的都是各地的精英，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按你这么说，自己不也算是精英的一员了么？”

想着，王显然便阴阳怪气道：“是啊，我们秦头的确是警察队伍里的精英。至于我嘛，那就不好说了。我只是队长的小跟班，这次能来，也是沾了秦头的光。靠我自己，这辈子都难来啊。”因为那次的任务中，王显然对郭茹的大小姐脾气就感到不满意，这次他故意想用语言来点一点这个丫头。

郭茹当然能听出王显然话里的讥讽之意，不过她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对秦虎说道：“秦队长，我听说你们又破获了一起大案，真是让人振奋。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啊？”

秦虎知道郭茹问的是光明市的案子，于是便将其中的情节给她讲述了一遍。

在听到有战友牺牲时，郭茹也显得黯然神伤。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惨烈的战斗。

几人在一起又聊了一些案件后，便各自回到了宿舍。

当天下午在上课期间，秦虎被一名教员喊了出去。

刚到门外，他就看到有两位中年人在外面站着。秦虎认得他们，这二位都是部里分管刑侦的领导。

秦虎向两人敬礼，随后跟着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

落座后，一位领导就开门见山的向秦虎布置了任务。原来，就在一周前，公安机关在天泽河下游发现了多具婴儿的尸体。初步统计，尸体的数量竟达到四十多具。经过法医的检验，这些遗骸最早能够追溯到五十年前，最近的只有半年时间。

与正常婴儿不同的是，这些尸骨明显都呈畸形化，每个尸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

起初，办案人员认为这可能是由于附近水域遭到长期污染，村民们诞下怪胎，故而丢弃。但随着对情况的深入了解，这起案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地公安机关向上级提出了协助请求，经过商议，部里决定派秦虎等人前往凤凰山区一带调查。昨天他们已经通知了703所，秦虎只需要就地挑选几名干警，明天一早就出发。

听了领导的安排，秦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表示自己会尽早完成任务。

晚上，秦虎把王显然叫到身边，将下午的事情告诉了他。

王显然没想到在培训期间竟然还能接到任务，他感到很兴奋。

此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王显然起身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郭茹。

郭茹侧身进了屋，然后笑嘻嘻的坐在了秦虎的对面。她对秦虎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凤凰山的任务，今天过来就是希望能够获得一同前往的机会。

秦虎不置可否，而一旁的王显然却先开了口：“我说，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什么都瞒不了郭大小姐啊。”

听了王显然的话，郭茹顶道：“这位帅哥，希望你能搞清楚。我现在是和秦队长讲话，你能不能有些礼貌？”

王显然被郭茹这一呛，顿时满脸通红。他刚想怼回去，却被秦虎拦住了。

秦虎看着郭茹低声的说：“郭警官，这个案子我确实接了，现在也正在挑选随行队员。你既然知道了，那么就算你一个。不过我要讲清楚，既然是和我一起出警，那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如果这一条能够做到，我想这次的行动也会顺利很多。”

郭茹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她向秦虎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随后，秦虎问郭茹有没有熟悉的法医能够推荐。郭茹想了想，便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

男人一进门，郭茹就向秦虎介绍了起来。此人名叫邹正，是郭茹的学长。不过二人的专业不同，邹正学的是法医。

秦虎见来人岁数不大，心里犯起了嘀咕。郭茹何等聪明，她马上看出了秦虎的疑虑，然后笑着说道：“秦队长，您也许不知道邹正，但我想您肯定听说过前些年的北疆连环抢劫杀人案。那个案子，是邹师兄毕业第二年参与的案件。最终也是因为他找到了关键证据，才让案件得以告破的。”

说起北疆那起案件，秦虎自然是知道的。凶手在七年间，疯狂劫杀了19名无辜群众。每次作案，被害人都会被凶手肢解并埋到戈壁滩的各处。

这起案件的侦破难度极大，秦虎的同事当时也被派驻现场。据他后来介绍，多亏了专案组里的一个年轻法医，凶手才能顺利被抓到。

原来那个法医就是邹正。

既然有这么“靓丽”的履历，秦虎也不再说什么。最终，这支由秦虎为队长的四人小分队就正式成立了。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乘飞机前往目的地。

刚下飞机，秦虎就感到一阵寒意。这里与北京不同，虽然还是初秋，但风仍然把脸刮的生疼。一旁的郭茹将衣服紧紧的裹住，只有长发在随风飘扬。

天泽河位于我国西部地区，它是黄河的一段支流。秦虎他们降落的地点为甘凉市，天泽河就横穿此处。

一行人先来到了甘凉市公安局，局长赵守信在大门外迎接了他们。

来到办公室，赵局长就把案件和秦虎详细说了一遍。

甘凉市所在的区域，在地理上属于凤凰山一带。而天泽河作为该地区最大的河流，从南到北穿过该市。甘凉一共有9个县区，其中位于最西边的是一个名为石霞县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仅是甘凉市的最西边，同时也是该省的最西部。

石霞县作为当地有名的贫困县，居民不足十万。但它的面积并不小，这就造成了地广人稀的情况。县里有一座石头山，当地人都称它为将军岭。相传古时候有位镇守边疆的悍将埋在山里，故才起了这个名字。

7天前的一个傍晚，市局接到了石霞县公安分局的电话，对方报告称发现了多具婴儿尸体，请求市局火速前往支援。

收到消息，市局马上派遣黄耀生副局长赶赴了现场。

石霞县里有一条鸣河，它是天泽河的支流。尸体就是被发现在鸣河下游的低洼处。

黄副局长到达现场后，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岸上堆着几十具婴儿的尸骸。其中有一些呈现白骨化，想必已经死去多年；另外一些高度腐烂，死亡时间较之前的要近一些；还有几具显然是刚死不久，尸身上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这一场面是黄副局长从警多年以来见过最为骇人的一幕，久经沙场的他也不禁转过了头。

据当地派出所汇报，尸体是被两个村民发现的。当天二人相约去打渔，行至鸣河下游一处水潭边，就看到了很多漂浮物堆积在水潭上。二人知道前些日子当地一直暴雨不断，这一定是上面某个口子决堤才导致的。

见此情形，二人不免有些失望，正准备打道回府，其中一老汉看到在水潭中央飘着几个类似人偶的东西。随着“人偶”越飘越近，老汉吓得坐到了地上。这哪是什么人偶，分明是几具娃娃的尸体。

就这样，公安机关在水潭里打捞出整整43具婴儿的尸体。

说到这里，赵守信停了停。他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看向秦虎道：“秦队长，真的是骇人呐。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工作。这次将你们几位请来，是希望咱们能共同把这个案子破了，找出真凶，尽快给这些可怜的娃娃们报仇。”

听到赵守信用了“报仇”两字，秦虎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如果真像他刚刚说的，那么这起案子真能算的上一起惊天大案。

秦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让赵局长尽快安排，自己要在检查完婴童的尸身后，即刻前往石霞县。

陪同秦虎几人的是市局刑侦支队队长陈耀来和政委郭金晓。

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几人来到了殡仪馆，甘凉市公安局的解剖室就建在那里。

工作人员把尸体冷藏柜挨个打开，由于尸体太多，所以每个冷藏柜里放着三名婴儿的尸身。

秦虎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死婴，他发现那些还未白骨化的胎儿全身黑皮，手脚不齐，脚趾有像蛤蟆似的蹼。他心里暗自感叹：“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变异的怪物。”

一旁的郭茹和王显然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两人飞也似的跑到门外吐了起来。

秦虎对邹正低声安排了几句，这个法医便开始对婴儿进行检查。

趁着邹正检查尸体的功夫，秦虎把陈耀来和郭金晓叫到一边。他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这个地方你们熟悉，现在有没有对案发地点做过判断和筛选？”

陈耀来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他展开对秦虎说道：“秦队长，据我们初步分析，这批婴儿的尸体应该是被洪水从上游冲下来的。在上游只有两个镇子，一个是杨柳乡，另一个是长寿镇。针对这两个地方我们已经分别部署了警员，只要下命令，马上可以行动。”

一旁的郭金晓补充道：“这两个镇子相对比较偏远，平时很少有外人到访。这么些年，也从没有过任何严重的刑事案件发生。如果这件事真的在这两个地方发生，那的确让人震惊。”

秦虎点点头说道：“行，既然有了方向，那就省了不少事。我们下一步就前往这两个地方进行调查。”

三人又对案情聊了好一阵后，他们听到了邹正的声音：“秦队长，我这边检查完了，请过来一趟。”

来到邹正身边，秦虎看到了一具被解剖的婴儿尸体。邹正指着尸体说道：“我已经对其中一具尸体进行了检查，结果的确让我匪夷所思。这是个男婴，他身体有两处和正常人不一样。一个地方是皮肤，另一个是他的手和脚。先说四肢，男婴的手和脚都与青蛙的后脚一样，指间有蹼。这个并非后天人为的结果，而是天生如此。再看他的皮肤，按说呈现这种颜色，是因为黑色素含量高导致的。但这个婴儿却不是这样，原本他的表皮和我们一样，属于黄种人。但在他的表皮和真皮层之间，竟然多出来一层黑色的膜状物。正是由于这层组织，才导致了婴儿看上去通体成黑色。”

说到这里，邹正看了一眼秦虎，他觉得应该让面前的几个人先消化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果然，陈耀来疑惑的问道：“小邹啊，按照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是不是能够认为这些婴儿天生就是异类，也就是说他们出生那天就与我们不一样？”

邹正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陈队长，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觉得说他们是异类并不恰当。因为这个婴儿全身上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与我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一两处不同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残疾人，其实这些婴儿和他们一样，只是由于某种原因造成的。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听了邹正的话，陈耀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自知失言便说道：“对对对，他们不是异类，我刚刚说的不准确。”

秦虎看了看剩下的婴儿尸体，思索片刻后对几人说道：“我看当务之急应该马上前往上游的两个乡镇，实地去看一看。其他的尸体暂时用不着解剖了，等我们回来后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