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长寿镇（3）（1/1）

听到外面出事了，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冲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看到远处浓烟滚滚，将军山失火了。

一看着火，在场的众人全都慌了神，哪怕是久经沙场的秦虎也不免感到心惊。

说到火灾，人们肯定都不陌生，它是一种最常见，最普遍地威胁公共安全的主要灾害之一。而在这其中，森林火灾又是一种破坏性大，处置救援困难的自然灾害。

以前在广东工作时，秦虎曾参加过一次森林火灾救援。他清楚的记得这种灾难的恐怖性。

此时正值秋季，看着漫山的枯叶，所有人都知道出大事了。

侯建国在确认属下已经拨打过火警电话后，他马上给上级做了汇报。

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镇政府即刻开始组织人马，准备上山救火。秦虎和其他公安人员自然也加入了这场行动。

来到山脚下，人们能够闻到树木被烧焦的味道。众人被分成了几支小队，每支队伍都由一个有经验的人带队。

秦虎他们这支公安队伍冲在了最前面。

好在此时的火还没有蔓延开来，山上只有几处起火点。由于长寿镇的干部和群众平时就收到过消防培训，他们对付火灾也显得临危不惧。每个人分工有序，各司其职，并没有出现混乱。

一个点接着一个点得到了控制，此时只剩下秦虎他们所在的起火点。

这里的火势最大，而且处于风口，众人费了很大劲也没能控制住。忽然一阵邪风吹过，火苗瞬间从山路的一侧窜到了另一侧。这阵风还在继续，火也以极快的速度向深处蔓延。

其他起火点的干部和镇民看到山上的火越刮越大，众人便抽出身上前帮忙。好在此时消防队员也已经赶到，在众人的努力下，明火被扑灭了。

后续工作就交由消防部门和森林公安负责了。

经过这一突发事件，前期的部署和计划都被打乱了。眼见众人灰眉土脸，疲惫不堪，专案组决定今晚先在镇里住下，休整后再战。

深夜，秦虎站在镇政府宿舍楼的走廊里，他的脸色沉重。像往常一样，秦虎点起了烟，这是他承压后的习惯动作。

一阵阵冷风呼呼的吹着，这其中还残留着树木烧过后的焦味。

秦虎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山里的火明显是人为所致，而起火的时间也让人不得不起疑。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专案组刚到镇里就着了火。秦虎从来不相信巧合，他觉得发生的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思忖着，一个声音把秦虎的思绪拉了回来。是郭茹，这个小姑娘竟然也没有休息。

她来到秦虎身旁，脸上仍然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微笑：“秦队长，我刚一出门就看到您了，这么晚还没有睡啊。”

秦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郭茹看出秦虎有心事，她不想过多的打扰这个队长，只是说了一句：“秦队长，我觉得这个镇子不简单。在这里一定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长寿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对劲，其中的一些人肯定有问题。咱们一定要留意啊。”

说完，郭茹向秦虎点头示意，然后转头回到了宿舍。

秦虎琢么着郭茹的话，镇子里有古怪自不用说，但要说当地工作人员有问题，这的确不能盲目下结论。郭茹也算是警队的精英了，如果没有证据她是不会这样说的，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想了想，秦虎觉得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今晚先休息，一切等明天行动的时候再做计较。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饭便来到了会议室。侯建国把火灾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据专家初步推断，火灾的起因是人为纵火。这一结论与秦虎的推断不谋而合。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任务部署，秦虎让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在镇里挨家挨户走访调查，另一路则前往将军山进行探查。

安排就绪后，众人便开始了行动。

秦虎带着王显然几人来到镇里，不知怎么的，镇上的居民全部将院门紧锁，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他们尝试着敲了几家的大门，屋里却没有回应。然后几人来到侯建国专门指派的一户人家门前，秦虎给侯书记打去了电话，向他说明了镇里的问题。侯建国也是一脸疑惑，因为自己昨天参加完救火后，已经通知了镇里的人要积极配合专案组调查。今天竟然闹出这事，着实让他感到既奇怪又没有面子。

侯建国马上前往了李金宝家，因为这里是他自己推荐给秦虎的。刚到院外，他就大声叫门：“金宝，金宝，赶紧开门，这大太阳都老高了，在屋里装鬼呢？”

见李家没有动静，这把侯建国气坏了。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长寿镇人，但在这里也有十多年了。这个长寿镇虽然叫做镇，其实和一个规模较大的村子一样。只不过它管辖范围很大，省里才将它的行政级别调整为乡镇。镇上居民连万人都不足，所以侯建国对这里的每户人家都很熟悉。

眼见自己这个书记一点份量都没有，侯建国的牛脾气就上来了。他由开始的拍打逐渐演变为踹门。一旁的秦虎等人想要劝阻，但被侯建国推开了。他说这些镇民专挑这个时候和自己作对，要是人人都这样，今后岂不是要出乱子。

侯建国越说越激动，竟然对着李金宝骂了起来。这个方法虽然不合适，但却奏效。在侯建国的骂声中，李金宝家的房门慢慢的打开了。

只见一个满面黑红的中年男人从门缝中探出了头，此人就是李金宝。

一看是李金宝，门外的侯建国一把将他拉了出来：“我说你个怂，咋啦，这是故意给俺难堪了哇？昨天说的好好的，都答应要配合专案组调查案件。咋啦，这一晚上就变了天了？都准备自立为王还是咋？”

李金宝被侯建国这一骂，心里不是滋味，而在他的面前还有一群生面孔，这让他更感到面上挂不住。他红着脸抗争道：“姐夫，再咋的生气也不能这么骂俺吧。俺也四十岁的人了，咋能受的住你这一通炮轰。”

一听这话，众人才明白了侯建国发火的原因。这个李金宝竟然是他的小舅子，难怪他能不顾官场体面对其大声喝斥。

侯建国看到小舅子还敢顶嘴，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见他准备以姐夫的身份上前教训李金宝，秦虎和陈耀来急忙上前阻止。侯建国狠狠地瞪了李金宝一眼，然后和众人一起进了屋。

刚坐下，他就满脸不悦的让李金宝给大家冲茶倒水。秦虎看着这对郎舅，感到既奇怪又好笑。

侯建国对李金宝说：“你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干什么的么？这都是国家派来办理死婴案的公安人员。你是咋，第一户就选了你家，我还说你能给咱们开个好头。金宝啊金宝，你真是长本事了，越到紧要关头越給出洋相哇。”

看到侯建国又要爆发，秦虎忙着打岔道：“侯书记，咱们既然进来了，就不提前面的事了。我看咱们先和李金宝聊聊怎么样？”

侯建国重重地吐出一口烟，点了点头。

秦虎遂问道：“李金宝，你知道死婴的事情吧？”

李金宝点点头表示知道。

“这些被丢弃的婴儿，是咱们长寿镇的么？”

李金宝没有回答。

一旁的侯建国说：“你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知道的话也说清楚。你利洒些。”

李金宝还是没有反应。

秦虎又问道：“将军山上面有没有什么古墓，或者说咱们镇子里人有没有上山挖墓的？”

李金宝把头死死的低着，啥话也不说。

秦虎见状，想了一下，便说：“你再想想，我们出去抽根烟，一会回来继续聊。”

他和陈耀来等人走到院外，只留侯建国在里面。

秦虎看着几人，他徐徐说道：“之前候书记给咱们推荐李金宝家作为走访对象，是因为他在山上有个石场，对将军山很熟悉。可是李金宝对于问题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一言不发。他这种态度非常蹊跷，做法更是愚蠢。我们只是正常询问，他这种行为岂不是不打自招。现在哪还有这样的人，我觉得李金宝一定有难言之隐，他是在替人隐瞒。”

陈耀来非常同意秦虎的话，他说：“我们来的第一天就着了火，第二天就出现了全镇居民闭门不出的情况。这要是放在旧社会也许还有人信，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觉得长寿镇古怪的很。”

秦虎踱了两步又说道：“没错，长寿镇的的确确有问题，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问题是从上到下的。”

一直没有做声的郭金晓突然说道：“秦队长，难道你怀疑侯建国有问题？”

见郭金晓着了急，秦虎微笑道：“郭政委，我知道你们是同学，但也请你先别激动。如果非要说侯建国的话，他在镇上已经有十多年，对这里的一切理当了如指掌。我不应该对地方政务做评，但是他如果对死婴案没有丝毫察觉的话，这么多年是如何管理该镇的？这种治理方式能算的上称职么？”

秦虎停下来看了看郭金晓，然后继续说道：“刚刚说的是他不知道此事的情况。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侯建国知道此事。但他一直隐瞒，也许是处于某种我们不了解的原因，亦或者他本人也参与了案件。我实在无法相信，在长寿镇如此小的地方，做父母官的能毫无察觉。”

众人听了秦虎的话，心里也是一抖。难道这个案子竟然还要牵扯到公务人员？

每个人心中都感到了异样，秦虎此时又开了口：“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分析，并不是结论。况且在镇政府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并不是单指侯书记。大家知道43具尸体是什么概念么？在如此小的地方，想要隐瞒这么大的案，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有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镇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全部选择了闭嘴。”

这一想法再一次使大家感到震惊，连王显然和郭茹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悄悄对秦虎说：“头儿，我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包庇案是很多，但让这么大的群体都去隐瞒一件事或袒护一个人，似乎有些太牵强了点。”

秦虎抬头看向天空，他舒了口气，然后定定的说道：“只要这群人的身家性命都和案子有关，即使天塌下来，也会有人去顶起来的。”

他随即用凌冽的目光扫视了众人，秦虎让在场的所有公安民警都做好保密工作，刚刚的谈话不允许泄露一丝出去。

随后秦虎安排众人继续对案件进行调查，而对政府工作人员的侦查，也就此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几人在院外商定结束，又一同回到了屋里。侯建国见众人回来，起身道：“我刚刚已经对这厮做了思想工作，他也醒悟了许多，秦队长你们可以进行审问了。”

秦虎看了一眼李金宝，然后笑道：“不能用审问，我们只是正常了解一下情况，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李金宝好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他满脸堆笑，讪讪的说道：“刚才是俺被狗屎迷了眼，竟然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政府现在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和你们说。”

见到李金宝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秦虎和陈耀来一同坐在他对面，开始问询。

这次是陈耀来先开的口：“李金宝，你知道死婴的事情么？”

“俺听说了，这个事情当时几乎全甘凉的人都知道了吧。”

“那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李金宝抬头看了一眼侯建国。侯建国又骂道：“你看我做甚了？赶紧回答陈队长的问题。”

李金宝收回眼神继续低头回答：“俺听说了以后，心里面也害怕的不行。这些杀了娃娃的人真的是歹毒，那么多条性命都没了，谁能做这种事？而且娃娃们死的冤，俺怕他们变成鬼四处乱转，那可就毁了。”

陈耀来继续问道：“你在镇上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听说你对将军山很熟悉，在山里有何异常么？”

李金宝挠了挠头，他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然后答道：“没有啥异常，俺每天上山挖挖石头，甚怪事都没见过。镇上的人也都相熟，没啥人家有问题啊？”

见陈耀来还想接着问，秦虎大岔道：“陈队长，我看问的差不多了。已经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如果还有问题，咱们再过来嘛。”

陈耀来正要反驳，却见秦虎对他使了个眼色。陈耀来会意，便起身和秦虎几人出了院门。

回到镇政府，众人简单用过饭后，便各自回到了宿舍。

秦虎来到了陈耀来的宿舍，进门后他就看到陈耀来一脸的焦急和不安。坐下后，秦虎对陈耀来说：“陈老兄，刚刚那么问，不会有结果的。”

“怎么？是我的方法不对么？”

“并不是。即使换成我去问，结果也一样。很显然，侯建国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