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缺桑老师：我本就是一片废墟（1/1）
蓝桉已遇释槐鸟。
——《新地图新大陆的反派大美女》
学考过后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而高一的生活也随之落下帷幕。
紧接着便是燥热的暑期。
“哥，爆点金币呗？”——[jzz不加酱汁]
“[小狗撒娇jpg.]”——[jzz不加酱汁]
[周]转账两百元。
“又买什么了？”——[周]
“才没有。”——[jzz不加酱汁]
“就是印象城里那家味道特别好的烤肉店，它新推出了泡泡馄饨，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想去尝尝。”——[jzz不加酱汁]
“正巧我还没吃晚饭。”——[周]
“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吃。”——[周]
“那最好了！”——[jzz不加酱汁]
“小狗害羞.jpg”——[jzz不加酱汁]
“那两百块钱我就全揣兜里咯？”——[jzz不加酱汁]
“嗯，自己留着买奶茶喝。”——[周]
——烤肉店
“对了哥。”姜知知吞下还在滋滋冒油的牛肉有些烫嘴道，“我朋友，就是上次艺术节和我一块打鼓的那个，我能把你微信推给她吗？”
“慢点吃，我不跟你抢。”周文初眉心微微动了动，随后把架子上的牛肉翻了翻，“她鼓确实打得不错，不仅节奏把握的很好，力度也很足。”
“那当然了，她可是我死缠烂打得来的。”
“嗯。她叫什么名字？”
“沈、佳、怡。”姜知知的双眸明亮如满月，轻轻拱起的眉毛下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她上次还跟我一起旷课给我过生日呢！”
女孩的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春风拂过花瓣。
“嗯，能一起旷课想必和你是臭味相投。”
周文初望着面前姜知知的眼神流转不定，如同潺潺流水般的笑意甚至令人沉溺在其中。
“才不是，有我是她应得的。”姜知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撅起了嘴道，“哥你又扯开话题，还没说能不能加她呢！”
“当然可以。”周文初垂眸浅笑，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知知的朋友也是我的妹妹。”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
“......姜知知对面那个，不会就是周文初吧？”
烤肉店的落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脸色淡然却眸光微沉，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令一个神色复杂，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嗯。”
王淮琛的面色淡然而从容。
“姜知知怎么会认识周文初？”自从上次沈佳怡提起这个名字后，顾安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说她当过周文初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顾安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良久，他才缓缓道：“......她上次不是还说自己是纯情女高中生没谈过恋爱吗？”
“……”
“那，那群人说她……养鱼是真的？”顾安的分贝忽地弱了下来，连试探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不是这样的人。”王淮琛下意识否定。
“对吧，我也觉得姜知知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顾安默默松了一口气，随后指了指店牌道，“那咱们还吃吗？”
他真的怕两人互相不信任。
王淮琛凝着眉，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冷意。
他插在裤兜里的右手规律地叩着大腿，大约是在思考着什么。
“走吧，换一家。”
——图书馆
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柔和灯光下的人们低声细语着，有时只能听见翻书页或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这里是远离城市喧嚣的避风港。
女孩一手压着作业本，一手握着迟迟落不下的笔有些懒怠地靠在窗边。
她面色白暂红润，纤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头如云般的柔顺黑发垂在双耳旁做起了帘门，整个脑袋也有意无意地晃动着。
看起来是困了。
但这一切都在王淮琛的意料之中。
漫不经心的写着一堆公式数字的他，实则余光一直偷瞄着。
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难以掩饰的绵绵情意，终究会有迹可循。
“pia——”姜知知的下巴稳稳磕在了王淮琛手上。
“嗯？”女孩瞬间清醒。
假装自己很忙碌，本能的准备落笔写点东西显得自己很认真是姜知知在学校里练就的技能。
可她突然反应过来，这里——
“一个小时十三分钟零四十九秒。”少年淡淡的低语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啊？”姜知知实在是因为太过困顿而迷糊的反应不过来。
王淮琛的神色顿了顿，用笔指了指她的作业本。
“淮~淮~”
姜知知瞥了眼睡意朦胧时写下的乱码，叹了口气后的语调都变得娇嗔起来。
“能不能先让我睡一会会啊，我凌晨两点才闭上的眼，早上七点就被你叫起来学习……我真的很害怕会猝死啊！”
“那看起来昨天和前男友玩得很开心么。”王淮琛的声调逐渐变得戏谑。
“也没有吧，就出去吃了顿烤肉……等等，什么前男友？”
人果然还是不能做单细胞生物。
“周、文、初？”三字逐个儿从王淮琛的嘴里蹦了出来。
他干脆停下了笔侧过头，原本垂着的眼眸犀利抬起，望着女孩的神色里还多了份挑逗。
“他前几年的女朋友都是我当的？”
终于来了。
姜知知瞬间清醒。
她嘴角微微勾起但并不作声，眼底逐渐挂上笑意，和少年撞在一起的视线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怎么了？”
王淮琛心下忽地闪过一丝慌乱。
夏日的澄蓝天总是浮着两三片白云，温柔如絮。
风涤荡着蝉鸣声吱吱不断，阳光穿梭于树枝的微隙之中，有星光点点溜了出来，然后透过落地窗映在了少年的身上。
姜知知笑脸盈盈的将手撑在下巴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着白嫩干净的脸颊。
“淮淮，你真的很好看诶。”
墙上的钟仿佛突然停止走动。
女孩绵绵中带着戏谑的嗔怪瞬间让王淮琛不自然的愣住——
他稍稍转过头，一侧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了烫。
人对于美得赏心悦目的事物果然会忍不住想要靠近。所以，姜知知勉为其难的把淮淮归为.....
在诱惑勾引她。
女孩不禁伸出了手，想去触碰那光亮落在的美人骨。
可王淮琛似乎没有发觉猎人的靠近。
姜知知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放了下去。
呵，欲拒还迎，取悦她的小手段罢了。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经撩啊？”大约是看到自己马上就要完胜的场面，姜知知强压下嘴角道，“所以，你刚刚是因为我，在吃醋吗？”
“……”
王淮琛动了动想为自己辩驳的唇瓣。
“没有？不是？”姜知知张扬的嘴角变得更加猖狂，“让我想想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供淮淮使用呢？”
“……”王淮琛依旧默不作声着。
“我确实，假扮过我哥的女朋友。”姜知知时刻关注着王淮琛的每一个小动作——
例如，刚刚他的睫毛颤了颤。
“谁让周文初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是风华正茂了呢，他为人正直，说什么都不肯早恋，只好把幼小且无辜的我拎出去做挡箭牌咯。”
“你们不是一个姓？”王淮琛倏地开口——
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猜到了什么。
“幸亏不是一个姓啊，不然那些成了精的男男女女追求者可不好糊弄。”姜知知撇着嘴地耸了耸肩，“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比我大几个月。小时候站都站不稳还非得抱我，差点给我一命归西。”
刹那间，王淮琛眼底那一层冰冷的雾消失殆尽。
只是正当他想开口时，又被姜知知抢了先。
“不对啊淮淮。”女孩有意顿了顿的佯装生气道，“你不相信我。”
“什么？”
话题跳转的有些快，这次是王淮琛没跟上速度。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可是连手都没有牵过的乖孩子。”
“我相信你。”
少年转过头的瞬间，慌乱转移到了姜知知的身上。
“啊？”
“我说，我相信你。”
“……”
姜知知忽地失了言，她那被夏天搅得有些躁动的心，一瞬间仿佛进入了小溪潺潺。
嗯。
——高二（1）班
蝉鸣声渐渐消退的夏日，一如既往的令人犯困。
“我都选政史地了。”姜知知微微叹了口气，“为什么班主任还是老李头啊？”
“而且，这个座位还是3X3的。”沈佳怡幽幽的盯着黑板。
“……为什么我右边还是个男生啊？”姜知知突然降低分贝道，“长得帅也就算了，但他也太沉默寡言了吧，三天我就见他说了两句话......一看就不好相处。”
“我也觉得。这几天我就光看他写题了，从早写到晚，他颈椎真的会没事吗？”沈佳怡也压低了声线凑了过去，“我说你怎么总是能碰到各种冷漠的人啊？”
“大概又是一个要被我攻略的男主吧。”
“......有病。”
“沈佳怡姜知知！”
讲台被一巴掌拍的还有余震，只见台上的老李头直直把粉笔头对准二人：“以后你们俩分开坐！陆文轩，下课你就换位置到她们中间。都一年了，还这么喜欢上课讲话！”
……
——高二（9）班
“阿琛，你听说了吗，我们新来的英语老师又年轻又漂亮身材还高挑，说话贼贼贼贼温柔，好像是从二中调过来的。”顾安穿过桌椅站在一旁神神秘秘道，“二中诶，那个美女老师如云的二中诶！”
“嗯。”
“你怎么都不感兴趣啊？”顾安一手摁住了王淮琛整理着的书，“而且据说只教我们一个班！”
“我要是知道这些。”王淮琛干脆直接靠在了椅背上，微微眯起眼拿着保温杯抿了一口，“还要你干什么？”
“不是，敢情我是你的情报站？”
“差不多吧。”
“行。那你知道姜知知在几班吗？”
“一班。”
“不是，你这怎么就知道了？”顾安佯装捂着心脏，声音徘徊在破音边缘，“你不问我在几班你问她？”
“她在手机上跟我说了。”王淮琛淡淡的抬起双眸，全然一副装作无辜的戏谑模样，“你和我假期也没怎么联系，看来……我对你也不是很重要么。”
“你，你你……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顾安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端王可不兴模仿啊。”
“Good m，everyone。”
亲切的英语响起，顾安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只见门口来了一位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子。
她高高的发际线上扎着个丸子头，微带细纹的脸上不留一点发丝，脖子上挂着的小蜜蜂用尖锐声音时不时刺激一下前排幸运观众。
此刻，她踩着有跟的凉鞋站在讲台上，神情平静的望着众人。
台下瞬时寂静一片。
“我姓何，不出意外我会带到你们毕业为止。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可以互相包容，一起努力，共同进步，顺利完成高考的考验。”
“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顾安仿佛被定格在原地，愣愣地扫视着讲台上和自己打听到完全不一样的人。
“嗯，情报站？”王淮琛挑了挑眉，一把将顾安压在新书上的手丢了回去。
“穿粉衣服的那个，你是没有书吗？”英语老师的枪火直直瞄准了顾安——
……
“哎，我那年轻又貌美的英语老师啊！”顾安整个人扒在了围栏上干嚎道，“生活以痛吻我，连我一楼的小花园都没收了，我却还要报之以德，那何以抱怨……”
“我觉得这反而能保住你的英语成绩。”
王淮琛双手懒散地搭在围栏上，那冷硬的金属在他掌心留下一丝凉感。
他的目光注视着远处，显得迷离而无神。微风拂乱了发丝，轻抚着少年有些杂乱的思绪。
“戒躁，戒欲。”
“有病啊去你大爷的。”顾安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不经意垂下头的他忽地又兴奋起来，“诶，佳佳和姜知知？”
两栋教学楼间有个小花园四季常青，周围一圈的树叶逐渐变得橙黄而飘飘零的落下。
最中央有几棵梅花树，不过此刻还有些光溜溜的。
高二一到四班在一楼，一楼离地面有几个台阶。
天气好时，这一层的学生每到下课就会排排坐晒太阳，吸收天地之灵气补补脑子。
“沈佳怡，姜知知！”
……远方忽地传来风笛。
世界上总有三大令人尴尬的奇景：一，在现实中被叫网名；二，在网上被叫现实名字；三，在公共场合被叫名字。
当头顶传来社会性死亡的号角声时，沈佳怡和姜知知下意识的抬起头——
顾安正在三楼龇着大牙挥舞胳膊。
“……好尴尬。”沈佳怡的后槽牙被咬得嘎吱作响。
“我也是。”姜知知抿了抿嘴，装作无意的避开视线。
“那就装作不认识好了。”
两颗脑袋若无其事的转了回去。
……
“她们怎么不理我啊，是没看到我吗？”顾安看了眼停留在空中的胳膊，目光有些疑惑。
“你觉得呢？”
“不应该啊，我换个名字叫叫。”顾安自顾自地又伸出了手，“王淮琛！”
姜知知目光一愣，机械地朝身侧转过了头。
坏了，冲她来的——
沈佳怡的神情有些复杂：他有病吧？
姜知知：其实顾安……这个助攻干得不错。
沈佳怡：啊？
姜知知：就是有点缺桑。
沈佳怡眼睁睁看着姜知知的脸颊如同火烧般炙热起来。
只见她一骨碌的爬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进了教室，然后坐姿端正的……
忙碌学习。
于是沈佳怡再次幽幽抬头——顾安依旧在坚持不懈的挥着手。
算了，她也跑吧。
……另一边
王淮琛迅速撤回了伸在走廊围栏外的脑袋，神色慌乱一把捂住了顾安的口鼻。
“唔，唔。”顾安被捂得差点上不来气，“你，你，我这是在帮你们俩，快，我快憋死了……”
一旁的男生纷纷侧过头来。
“……”王淮琛并不作声，默默松开了手。
“你想，我起哄，是不是让你们更有了眼神交流，这不是更促进你们的感情吗？”顾安使劲呼吸了两口，随后一本正经苦口婆心道。
“……”
“但是姜知知怎么变那么害羞了？”顾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这样我不好发挥啊？”
王淮琛依旧保持着沉默。
只是当脑海中闪过她望向自己而变得羞涩懵懂的神情时，他忽地很想去拾起那片被她踩过的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