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职称改革，鼓舞人心（1/1）
说到要在学区上集中开会，可能最高兴、最激动的莫过于郑光祖了。让郑光祖高兴的不只是因为从此教师们有了自己的职称，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机会，他又可以见到杨小春的面一回了。一想起杨小春，郑光祖的心里像灌满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另一头的杨小春也一样盼望着全学区教师集中开会的那一天早日到来，盼望着郑光祖早日出现在她面前。想到郑光祖即将出现，杨小春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跳动，她心脏“咚咚咚”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虽然杨小春盼着早日见到郑光祖，但她心里又是非常的矛盾。石金祥强大的追求攻势一直困扰着她，一直让她手足无措。她想明确告诉石金祥，她的心里早已有人了，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一想到郑光祖，杨小春总是六神无主，她深深爱着郑光祖，她和郑光祖在一起学习、玩耍时的幸福时光让她无法忘怀，郑光祖始终面带微笑的脸庞时时浮现在她眼前，郑光祖那健壮的身影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相信郑光祖也是同样爱着她的。两颗年轻的心早已碰撞出相爱的热烈火花，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胆量首先向对方吐露出来。他们虽然自从那次在一起培训进修后就一直相互依恋、相爱了，而且，双方都对对方的爱意是与日俱增，至今，他们已相爱了八年。但是，他俩也许是天下唯一一对从未写过恋爱信的恋人了，郑光祖是这样，杨小春是这样，他们双方都曾经几次提起笔来想给对方写信，但几次都没写成。上次郑光祖写给杨小春，由黄永忠递交给杨小春的那封信，纯粹就是一封祝贺信，根本就没有谈及相互间的感情。至于他们一直在相爱，但一直为什么不写恋爱信，只有他俩自己才知道。
杨小春决心已定，这次见面，是一个机遇，她决定一定要让郑光祖知道她是非常爱他的。同时，她还想让郑光祖知道，他也应必须加紧时间，把握机会，否则他将会失去一个真心爱他的姑娘。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全学区教师集中开会的时间就在明天。陈安村村委会的所有学校都只上了两节课，学生们都放假了。因为老师明天都要到学区上开会，今天必须出发。
吃过早饭，陈安村小学包括分校在内的所有十八名老师集合在一起向坡头出发了，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快活地走着，比较年轻的几个还又蹦又跳的，像顽皮的孩子。看得出，今天这一小群山区小学教师，人人都显很开心，很高兴。也许是因为大家好久都没这样在一起走过路，所以今天聚在一起走路，大家心情都非常好，话也就特别的多。也许是因为听说教师职称改革以后，工资也会随之提高，所以心情好，因而边走路边兴奋地谈论的缘故，大家都不觉得有多么的累。郑光祖的脚步更是十分的带劲，为什么会这样，只有郑光祖他自己才知道。
一路上，郑光祖边走边回想着他和杨小春在一起时的那些美好时光，心里越想越甜美。他憧憬着他与杨小春的美好未来，他在心底发誓要用毕生的爱来捍卫他们的爱情，与杨小春携手走完人生之路。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幸运、好幸福，能遇上一位美丽善良的好姑娘。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次，你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你一定要鼓起勇气，抓住机会勇敢地向杨小春表白你埋藏多年在你心底里的话，表白你对她的爱慕之意。”
傍晚，郑光祖一行十八人来到了坡头村。他们找到一家饭馆，点了几样菜，摆成两桌，简单吃了晚饭，有几个人喝了几口酒，就到学区领导指定的一个名叫“哈彝人家客栈”的旅馆休息。传闻这“哈彝人家客栈”是全坡头乡最干净，最整洁的旅馆，价钱也不贵。
郑光祖到旅馆认好了自己的床铺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往中心小学赶去。他刚跨进学校大门，就看见办公室主任王正连从对面走来。郑光祖刚要开口向王主任打招呼，王主任已先开了口：“光祖，来到了？辛苦！辛苦！”
“是，到了。王主任，你是有事要出去吗？”郑光祖问王正连。
王正连说：“我就是要去看一下你们找到了到旅馆没有的，你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要去找谁？”
郑光祖回答：“找到了，我们已经找到旅馆了，而且都已经认好床铺了，其他人有的出去了，有的还在旅馆里，我是去找一下杨小春的，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王正连说：“杨小春？她在的，我出来的时候路过她宿舍门口，看见她在她宿舍里，她未婚夫也在，你知道她宿舍在哪儿吗？直走，然后往左拐就是。”
“未婚夫？”郑光祖脑袋里“噏——”的一声响，像被千斤重锤猛地砸了一下，随之他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杨小春的未婚夫？”
王正连见郑光祖一听“未婚夫”三字，就表现出如此的惊愕样子，十分的不解：“是啊，杨小春的未婚夫，怎么了？”
郑光祖像被泼了一身冷水，顿时感觉浑身发凉，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没——没什么，王主任，你忙你的吧，我——我有点事去找一下她。”
王正连见郑光祖一听“未婚夫”三字，先是惊愕，既而神情又变得如此恍惚，他似有所悟，慢慢转身离去。
郑光祖像个木偶似的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好大一会儿，然后不死心地拖着沉重的双脚，慢慢向杨小春的宿舍方向移动。
杨小春宿舍的门和窗子都敞开着，屋里的一切，屋外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每次石金祥来找杨小春，杨小春都是这样敞开着门窗。
郑光祖远远向杨小春住处望去，看见杨小春宿舍里确实有一个男人面对着杨小春坐在椅子上。那男人不知在和杨小春说些什么，郑光祖只看见他的背影一动一动的，是正在说话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也许是郑光祖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虽看得到那男人在说话，但就是听不清那男人在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郑光祖无法承受，瞬间，他感觉手脚酸软无力，就差没有瘫坐在地上了。真是爱的越深，伤的越重。
郑光祖沮丧地回到旅馆，一声不吭地上了床。他没有心情洗漱，也无力跟别人说话，放下蚊帐，倒头睡下了。同寝室的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到郑光祖的异常反应，所以没察觉到什么，只顾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一些事。
郑光祖虽然睡下了，但他哪里睡得着？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地看着蚊帐顶，眼前重复闪现着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但又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承认那是真的。他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杨小春的宿舍里和杨小春在说话，而且只有他们俩在房间里。杨小春宿舍的门没关，窗子也开着，他看的清清楚楚。
半夜了，郑光祖还是难于入眠，他开始重新审视他对杨小春的感情。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几年，我对杨小春的感情是不是自作多情？杨小春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她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伤心的泪水骨碌骨碌冒了出来，他不甘心自己深爱多年的姑娘的心里没有自己。
一阵伤心过后，郑光祖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想，既然杨小春心里没有我，我有什么理由强迫她爱我？我的一厢情愿怎能代表爱情？我对她虽是如此的痴情，但这只能说明我很爱她，并不意味着她也爱我。还是放弃幻想吧，爱情是两人的感情产生碰撞与共鸣的结果，而不单单是一方的痴心妄想。想着想着，郑光祖似乎已有所悟，已似乎完全想通。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放下吧，既然不是爱情，就放下你的痴情，不要让你的痴情成为你心里的负担。虽然你很爱她，但你不能把你的爱强加给你爱的人，强加给别人的爱是卑鄙、下流的。你既然那么爱她，那你就应该真诚地祝福她找到她的真爱，祝福她永远幸福……”
今晚，杨小春也同样很兴奋，她盼望着明天早一点到来，因为明天郑光祖就要出现了。她相信，郑光祖一到坡头，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她。她深信郑光祖也是时刻牵挂着她的，就像她时刻牵挂着郑光祖一样。
自从石金祥认识杨小春，他就从未停止过对杨小春的追求。石金祥虽然对杨小春很好，但杨小春对石金祥却毫无感觉，她只想和石金祥做个很平常，很普通的朋友，从未想过要嫁给石金祥。杨小春几次用委婉的方法拒绝石金祥对她的追求，但石金祥都装作没看出来，一直没放松过对杨小春的追求。因此，杨小春决定用更大胆的办法让石金祥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就在今天傍晚的时候，石金祥又来邀请杨小春到他家作客了。这一次杨小春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而是破天荒爽快地答应了石金祥的邀请，但同时她又提了一个要求，允许她带一个朋友一起去。石金祥也答应了杨小春的要求，但他不知道杨小春到底是要带一个什么样的朋友去，也没有问，他只认为这是一个女孩出于羞愧心理，不好意思单独到男人家里去的原因。
其实，杨小春早就筹划好了，她筹划好要在适当的时候，用一个恰当的方法告诉石金祥，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人，而且她还要告诉石金祥，她心里的这个人是谁，让石金祥死了心，从此放弃对她的追求。
这一晚，郑光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过还是没有睡着过，眼睛倒是紧紧闭了一段时间。当他睁开双眼时，天已大亮。他看了一下手表，正好七点，一分钟也不差。他迅速爬了起来，对同室的人们说：“同志们，天亮了，起床吧！”其他的人也纷纷掀开蚊帐，准备起床。龙志兴说：“昨晚真好睡，一觉睡下去，到现在才醒。”
郑光祖等人在街上早餐店吃过早点就去开会，会议地点设在乡政府新建盖的礼堂里。
今天，郑光祖的情绪很是低落，他在一个角落，找了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他几乎可以看到所有在场的人，但别人不易看到他。
郑光祖他们坐下不久，其他的人也陆续来到。这时，让郑光祖心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她走进礼堂，并用目光向四周来回搜寻了两遍，然后走到一位女教师附近的位置上坐下，这就是杨小春。杨小春今天梳着两条长短适中的辫子，穿着一件崭新的很合身的粉红色上衣，显得十分的青春靓丽，看得出，她今天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当郑光祖看到杨小春时，他两眼放射出激动的光芒，他很想站起来和她打招呼。但是，他没有，他强忍着心底的激动，反而把头埋得很低，所以，杨小春根本看不出他来。杨小春走进会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郑光祖，但她用目光仔细搜寻了两遍，还是没找到郑光祖的影子。本来，郑光祖高高的个头，面庞白而清秀，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要找到他并非难事。但今天郑光祖因有意“躲藏”了起来，杨小春扫视了两遍也确实没找到他。
八点三十分左右，全学区一百多位教师都到齐了，会议也按时召开。学区校长王华昌等学区领导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后面的墙上，贴着一行大字——坡头学区小学教师职称改革落实大会。会上，王校长首先介绍了此次教师职称改革的重要意义，他说：“教师职称改革是我国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是关系到提高教师地位的重要步骤之一，我们要认真对待，配合上级，顺利完成此次改革……”
全体教师听了王校长的讲话后，都为之欢欣鼓舞。教师们都认为，教师行业不仅是一项光荣而神圣、令人骄傲的行业，更是一项非常有光明前途的行业，选择教师行业，无可后悔。
王校长的讲话完了，教务主任钟蔓萍等人把一本《云南省中小学教师职称改革试用办法手册》发给了大家，人手一册。接下来由副校长张绍和带着大家选择性地学习《手册》内容。
……
会议进行到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副校长张绍和宣布休会，下午两点继续进行。
人们陆续走出会场，等人们走得差不多了，郑光祖才慢慢悠悠地，无精打采地走出礼堂大门。郑光祖刚一走出大门，杨小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光祖，你躲到哪个角落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郑光祖本以为杨小春早已经离开，没想到她还在门口，就惊讶地问道：“你，你还没走？还有事？”
面对郑光祖的“不理解”，杨小春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通点人性好不好？人家找你找了几遍，都没看到你，特意在这门口等你，你还问人家这话。”
“你找我有事？”
“你这是怎么了？没事不能找你？”杨小春搞不懂今天郑光祖会对她如此的冷漠，见到郑光祖时的惊喜样子一下子不见了。
而郑光祖却以为杨小春是为了安慰他，才在门口等他，于是说：“我没什么，走吧，去吃饭，我不会因为不高兴就连饭都不吃的。”
杨小春根本不知道郑光祖在说什么，她还以为郑光祖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而不高兴，于是她安慰郑光祖说：“有什么烦恼的事，忘记它吧，忘了不就没有了？走吧！”
杨小春逐渐恢复见到郑光祖的喜悦，她和郑光祖边走边开心地谈论着刚才的会议内容，而郑光祖就是高兴不起来，但他在杨小春面前还是努力地掩饰心里的痛苦，装作很有兴致的样子和杨小春谈论着。
郑光祖和杨小春来到学校。郑光祖径直向学校食堂走去，杨小春对郑光祖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个口缸，我们去我宿舍拿口缸。”
郑光祖说：“学校食堂不是有碗筷吗？拿口缸干什么？”
“学校食堂是有碗筷，但还是用口缸吃吧，这样好一点，单独用，卫生、健康。”杨小春边说边拽着郑光祖的手袖去她宿舍拿口缸。
郑光祖和杨小春打好了饭菜后走出食堂。杨小春对郑光祖说：“走，上我宿舍去吃，我那儿有咸菜，吃点咸菜好下饭。”郑光祖跟着杨小春向杨小春宿舍走去。
来到杨小春宿舍，杨小春把自己口缸里的肉夹给郑光祖，她说不喜欢吃肉。还把自己的饭也扒了一些给他，她说她吃不了那么多饭，让郑光祖帮忙吃一点。然后她拿出从商店买来的一瓶卤腐和一瓶酸菜，放在书桌上，让郑光祖拧开瓶盖。郑光祖拧开瓶盖，然后不客气地夹了一些放在自己的口缸里。
此时，郑光祖似乎忘了心中的痛楚，感觉这顿饭吃得很香。而杨小春完全不知道郑光祖心里的痛楚，她看着郑光祖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觉得好是可爱，心里感觉美滋滋的。
杨小春边吃饭边对郑光祖说：“光祖，我们今天下午的晚饭不在食堂吃了，我带你去一个朋友家去做客，啊？”
郑光祖说：“你去做客，我跟着你一起去，这样不合适吧？我不羞？”
“羞什么？我和我朋友说好了的，我说我要带一个朋友来的。之前我也没去过他家，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他说他下午会来接我们，我们一起去。再说，要不是要让你和我一起去，我早就去了，他已经邀我好多次了。”杨小春说。
郑光祖有些犹豫，不置可否。
杨小春深情的望着郑光说：“光祖，你就听我一次吧”
郑光祖点点头，表示答应。
杨小春说的“朋友”就是石金祥。石金祥不知多少次邀杨小春到他家做客了，但杨小春都以各种理由委婉拒绝了。昨晚，石金祥又来邀杨小春了，这一次杨小春没有拒绝，而是很痛快地答应了。杨小春说：“明天，明天下午我一定来。”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带一个朋友一起去，石金祥也答应了，杨小春对石金祥说的这个朋友就是郑光祖。
当杨小春答应石金祥的邀请时，石金祥十分欢喜，他以为他的努力有了成果，他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所以，第二天一早起床，石金祥就去街上买了一些好吃的菜和糖果，准备好好招待一下杨小春和她的朋友。
吃过午饭，杨小春把两只口缸洗净了放好，然后从她床头拿出已经织过一半的一件毛衣，叫郑光祖站好，在郑光祖身上比试大小。她说：“这是我织给我一个朋友的毛衣，他的身材大小和你一模一样，合你穿就一定合他穿了。”
杨小春比试完后说：“还短，还得再织长一些。”说完就开始织起毛衣来，她边织毛衣边和郑光祖谈论着教师职称改革后教师职业的光明前景。
因为昨晚遇到的那些事的原因，郑光祖原先准备好要跟杨小春说的那些许多许多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把昨晚王正连跟他说的话和他所看到的说出来。他俩开心地谈论了许多，但他们的谈话始终没有离开职称改革的话题。
不知不觉，下午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郑光祖、杨小春连忙赶去乡政府礼堂。这一回，杨小春让郑光祖紧挨着自己坐着，他们俩在断定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还时不时轻轻地交头接耳一下。
下午的会还是接着上午的内容，由副校长张绍和带着大家继续学习《教师职称改革手册》……
下午五点半，今天的会议议程已全部完成，张副校长宣布休会。按照事先安排，明天将进行第二项会议内容：主要是教师根据各自情况填写申请表、申报职称级别。
杨小春和郑光祖一起走出会场，这时，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迎着杨小春走来，他对杨小春说：“小春，你朋友呢？”杨小春指着郑光祖说：“这儿，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石金祥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很难觉察到的不快，继而又马上推出笑容，装出很豪爽的样子对郑光祖说：“你好，认识一下，我叫石金祥。”石金祥边说边伸出右手，做出欲与郑光祖握手的动作。郑光祖也伸出手，握住石金祥的手，介绍自己说：“你好，我叫郑光祖，是杨小春的同学。”
站在一边的杨小春分别指着郑光祖和石金祥介绍说：“二位，我再给你们俩介绍一遍，这位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郑光祖，陈安小学的老师；这位是我的朋友石金祥，乡武装干事，我叫他‘石大哥’，光祖，你也可以叫他石大哥。”
郑光祖看着石金祥，觉得有些眼熟，不错，昨晚他看到的那个在杨小春宿舍里的背影就是他。可是，这位”石大哥”完全可以叫他“石大叔”。郑光祖想：“他至少比杨小春我俩大十岁，他会是杨小春的‘未婚夫’？”
石金祥完全没有想到，杨小春所说的朋友会是一个男生，而且还是一个长得非常英俊、标致的男生，他还以为杨小春所说的朋友是一个和她非常要好的闺蜜。不用说，现在，他已经猜出杨小春和郑光祖的关系是不一般了，所以，他心中十分的不快，但他没有显露出心中的不快，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且很热情的样子说：“很高兴认识你，走，一起去我家玩一下，顺便吃餐便饭。”
杨小春和郑光祖跟着石金祥一起去了他家。机关干部的住处和老师的住处就是不一样，虽然不是很好，但比较的“宽敞”。石金祥的“家”是一间套房，有内外两间，里面一间是宿舍，宿舍里摆了一张大床外，还放着一个大衣柜和一张书桌；外面一间放着一套转角沙发和一个茶几。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单独的厨房。三间房加起来，可能有五十多平方，是杨小春宿舍面积的四倍大小。
石金祥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饭，煮好了一些菜，只剩下需要小炒的菜了。他给杨小春和郑光祖每人倒了一杯茶水，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喝茶，并叫他们自己削吃茶几上摆着的水果，自己去炒菜。
郑光祖仔细看过，这“石大哥”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倒也有些帅气。身材魁梧且匀称，肤色不白也不算黑。丰满的双颊和两腮虽然都刮的很干净，但还是看得出，他是个络腮胡子。
不一会儿，菜炒熟了，他们三人围着饭桌坐好。饭菜还算是丰盛，有鸡肉、猪脚肉、牛肉。还有青菜、白菜等一些绿菜。
石金祥打开一瓶事先准备好了的高粱酒，给每人倒了一杯，放在桌上。这是郑光祖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杯子喝酒，以前他看到的都是用碗喝的。郑光祖见石金祥把装满酒的杯子放到他面前，就对石金祥说：“石大哥，我吃点饭算了，或者我以茶代酒，陪你们喝，我是不会喝酒的。”杨小春也说：“我也不喝，石大哥，我和光祖就以茶代酒，陪你喝吧。”可是，石金祥却说：“朋友在一起吃饭，哪有不喝酒的道理？酒是我们边疆少数民族的魂，吃饭前，多少必须得喝点。我把酒放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不强求，随你们的便，但一定要喝点，多少不喝点，我自己喝着不尴尬？”杨小春对郑光祖说：“既然石大哥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们就陪他喝点吧。”郑光祖点点，表示同意。这样，三个人开始碰起酒杯子来……
三人也还算是吃得尽兴，玩的开心。喝着喝着，石金祥开始与郑光祖称兄道弟起来，郑光称石金祥为石大哥”，石金祥叫郑光祖为“郑老弟”。因郑光祖说他不会喝酒，所以石金祥也没有过多勉强郑光祖喝酒，而是在给自己斟酒的同时也给郑光祖和杨小春频频倒茶水。石金祥喝一口酒，郑光祖和杨小春也跟着喝一口茶；石金祥用酒敬郑光祖和杨小春，郑光祖和杨小春用茶回敬石金祥。石金祥还时不时夹菜给郑光祖和杨小春。郑光祖觉得，石金祥这个人倒是挺好的，待人很客气、很热情的。而且，石金祥还会边喝酒边讲一些笑话，营造良好的气氛。郑光祖和杨小春被他的笑话逗得哈哈直笑。这更加让郑光祖的思想放得轻松。
石金祥酒量很好，自己喝了大半瓶酒，可一点醉意都没有。到了十点多钟，还在继续往自己杯里倒酒，直到杨小春说她困了，想回去休息了，他才停止喝酒。
杨小春帮石金祥与石金祥一起收拾、洗干净完碗筷后，准备和郑光祖一道离开石金祥家。石金祥却说：“我送送你们。”于是，他关上门，拿上两个手电筒，跟着郑光祖和杨小春出来。
走到半路，杨小春对石金祥说：“石大哥，你就送到这里，你先回吧，我们自己会回了，你把手电筒给我们一个。”可石金祥却说：“没事，反正我也要出来走走，活动活动一下筋骨，让我和郑老弟一起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我再送他回旅馆。”
杨小春说：“不用了，你还是回吧，你早点休息，我有光祖送就够了。谢谢你的好意，谢谢你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真的很感谢你。”郑光祖也说：“是啊，石大哥，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你做的菜很好吃，我们的肚子都吃撑了，你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石金祥坚持要送郑光祖和杨小春。他俩拗不过石金祥，只好让他再送一程。
郑光祖和石金祥把杨小春送到她家。杨小春对他俩说：“我困了，想休息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自己回吧，我不再送你们了，你们也快回去早点休息。”说完，杨小春自个儿进了宿舍，关上门，把石金祥和郑光祖挡在了门外。
走出学校大门口，石金祥对郑光祖说：“郑老弟，我送你回旅馆。”郑光祖说：“不用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免得我俩送来送去的。”石金祥却说：“我送你，你不用送我，我现在还不想休息，我还想再走走。”
就这样，郑光祖和石金祥边聊天边散步似的走着路。走着走着，石金祥突然对郑光祖说：“郑老弟，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可以吗？”郑光祖说：“石大哥，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讲什么商不商量的，只要我能做到，我还能不帮你？。”石金祥说：“爽快，我和小春决定今年翻过年，到明年开春，如果没有意外，就去领结婚证，然后选个日子办个简单的婚礼，我们的婚礼不准备请很多人了。小春她说，不管请的人多少也要务必请上你，而且她还说要让你做伴郎。她让我找机会和你商量一下，问问你能不能做我们的伴郎。我让她自己跟你说，但她说她一个女的，不好意思跟你说，要我跟你说。”
郑光祖的脸一下子“唰”地白了，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脑子里一片空白，且脑子里好像在“噏噏”作响。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半天没说话，并且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虽然是晚上，但郑光祖的这些反应，石金祥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但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对郑光祖说：“郑老弟，你可以做我们的伴郎吗？”郑光祖还是不说话，石金祥对郑光祖说：“怎么？郑老弟，你不乐意做我们的伴郎？”郑光祖此时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说：“哦，好，哦，好的，到时候看嘛，我有时间就一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石金祥说：“我就知道郑老弟是个爽快人。”
郑光祖的脑袋里像有一群受惊扰的蜜蜂乱飞，一直“噏噏”作响，他不知要说什么话了，他加快速度，一声不吭地走起路来。石金祥也不说话了，紧跟在郑光祖的后面走着。
郑光祖一直这样一声不吭地走着路，直到来到旅馆门前，他才突然想起石金祥还在他后面跟着。他转过身来对石金祥说：“石大哥，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不早了，我不邀你进去坐了，也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吧。”石金祥说：“好的，早点休息，不要影响明天开会，我也回了。”
石金祥转过身往回走，刚走出两步，突然听到身后郑光祖说：“等等！”石金祥停住脚步，转过身。
郑光祖望着石金祥：“石大哥，请你告诉我，你很爱小春姐吗？”
石金祥不知道郑光祖为什么会叫杨小春“小春姐”，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回答：“是的，我很爱小春，而且会爱她一辈子。”
郑光祖又问：“你们认识有多久了？”
石金祥像早就作好了准备似的立刻回答：“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自从我认识她，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
郑光祖听了，说：“知道了，祝你们幸福！希望你不要辜负小春姐。”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进旅馆大门。
杨小春回到宿舍，感觉像完成了一项使命似的，心里非常的舒坦。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一回，石金祥该不会那样死缠着我了吧，他应该知道我和光祖是什么关系了，我已经用事实告诉他，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她洗漱完，上了床，躺在床上重温了一遍今天自己的“杰作”，然后满意地睡着了。
郑光祖回到旅馆，同宿舍的人都睡下了，灯倒还亮着，他蹑手蹑脚地摸进房间。他无心洗漱，关了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郑光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没有睡意，石金祥对他说的话让他无法入眠。他不愿相信杨小春将要结婚，但又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石金祥已经亲口说了，难道还会是假的吗？他想：“也许杨小春身边的人和石金祥身边的人都已经知道杨小春已经是石金祥的未婚妻了，只是我与他们因为离得太远才不知道而已；也许杨小春不告诉我他们已经准备结婚是因为她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或者是她认为还不到该告诉别人的时候。”今晚，郑光祖心里虽然很难过，但他似乎很通情达理，很想得通，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郑光祖，你不应该那么狭隘，不应该一厢情愿地把你自己的感情强加于别人，强加于一个并不是真正喜欢你的女孩，你应该放弃幻想，不要把一个女孩对你的友善当爱情。接受事实吧，其实杨小春只不过是把你当作她最要好的朋友罢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郑光祖还是没有睡着，他也没有想着要睡着。他回想了许多许多自己与杨小春的往事后，开始整理起自己对杨小春的感情：“郑光祖，你既然真心地爱着杨小春，就不要设置障碍阻止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使杨小春爱的不是石金祥，而是你，你也是没有能力为她创造一丁点儿幸福的条件的，这一辈子，你也许是属于陈安小学了，假如杨小春爱的是你，她嫁给了你，别的不说，你连自己的安身之地都无法解决，又如何安置她？你应该面对现实，承认事实，石金祥的条件确实比你优越得多，人家一个乡政府的武装干部，你拿什么和人家比，杨小春嫁给他，肯定能得到幸福。所以，你既然真心爱她，就不应该阻碍她追求幸福，你还是抛弃你自私的痴情，展现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放弃幻想，发自内心默默地为她祝福吧……”
龙志兴起床洗漱完了，见郑光祖还在一动不动地呼呼大睡，就边轻轻摇动郑光祖身体边轻轻喊：“光祖，光祖，天亮了，起床了。”郑光祖睁开双眼，一看，大家都已经起床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床上躺着，就一骨碌爬起床：“我睡过头了。”
吃过早点，郑光祖还是像昨天一样平静地走进会场。他刚坐下，杨小春也进来了，她看到郑光祖，坐到了郑光祖身边，轻声问：“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郑光祖望着杨小春，微笑着点点头：“嗯！”
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根据自己的情况，每个人按要求填写一份“小学教师职称申报表”，一式两份。郑光祖、杨小春都申报了“小学一级教师”职称，他俩都已经工作满五年以上，满足“高中或中专毕业”的要求，符合“小学一级教师”申报条件。
全学区教师把自己的申报表填写完，统一交给教务主任钟蔓萍，钟蔓萍负责收集全学区教师的申报表。至此，“坡头学区小学教师职称改革落实大会”已完成了会议的全部议程。接下来就是学区评审小组对每个教师的申报情况进行评审、上报，而后只等上级审批了，但这与除“评审小组”外的人员无关，因此，“坡头学区小学教师职称改革落实大会”于当日上午十点三十分正式落幕。
会议结束后，郑光祖没有去杨小春那里拿口缸，也没有向杨小春道别，而是和陈安小学的教师们一起在食堂里匆匆吃了饭就赶路回家了。等杨小春拿着口缸来找郑光祖时，早已不见了郑光祖的踪影。食堂里的人告诉她，郑光祖及陈安小学的老师们已经吃过饭走了。杨小春是个感情丰富的女孩，此刻，她没见到郑光祖，心情很是失落，她在心底直抱怨郑光祖是个木头人、楞头青，不懂女孩子的心。可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光祖他绝非是个无情之辈，他肯定是因为怕天晚了，或者他们学校的老师在等着他，没时间和我道别。”她哪里知道郑光祖经历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在想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郑光祖他们都相互询问并说了自己申报的职称。龙志兴说他参加工作还不满五年，不满足申报一级教师的条件，只能申报二级教师。其他有两位由民办教师转公办的教师也说虽工作已满五年，但还未取得中师毕业证，也只能申报二级教师。除龙志兴和两位由民办教师转公办的教师外，陈安小学的其他教师都申报了小学一级教师，就是没人申报高级教师，因为大家都知道，高级教师的名额很少，申报了，能获得审批的几率是很小的。无论申报哪级，大家的心情都是非常愉快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教师职称改革完成后，教师的待遇就要随之提高了，这是人人都非常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