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最后一面（1/1）

“无关？恐怕整个计划，都是易明云想出来的吧？”陆疏禾笑笑，“她与你里应外合，先稳住易源，接着将他杀害。这也是易源身上没有捆绑痕迹的原因，因为他对易明云并未设防。杀害易源后，易明云伪造自己被绑架的现场，自此便可躲在暗处继续进行计划。”

窦子云问：“是要杀害三姨太？”

“青竹说过，在发现三姨太失踪的几日前，她便不太进食，还不许人进屋子。我想这时候三姨太应该早就被杜长吉和易明云掳走了，易明云将老爷和三姨太一齐杀害后，再分尸、抛尸。她想让三姨太代替自己去死，再将罪责推到三姨太和马永祥身上。”

窦子云却道：“可你方才说过，挽歌曾在易明云失踪当日见过三姨太，若三姨太早就失踪，她肯定会发现。”

陆疏禾淡然道：“她的确有可能见过三姨太，不过恐怕不是在易府。”

听到这话，四下皆怔住。

“你说什么？！”

陆疏禾偏头看向客栈角落，“四姨太，不妨你也过来，把话一起说清楚？”

微弱的烛光映在一披着银色斗篷的女子身上。

女子身形瘦弱，背对众人而坐，纤细的手指捏着茶杯两侧。

听到陆疏禾的话，她端着茶杯的手停在空中，这一口热茶始终没能喝下。

烛影摇曳，女子微微扭头，下颚线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窦子云拧眉看向女子，上下细细打量，不确定道：“赵姑娘，你说她是挽歌？”

陆疏禾从容自若地走过去，垂眸看去，接着便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

“四姨太，或者说是挽歌姑娘，”陆疏禾凝眸望着她微低的头，“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窦子云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心脏突突直跳。

他看到女子缓缓抬起头，摘下披风斗篷，露出精致的半张脸。

点缀着流苏的金色耳铛晃了两下，挽歌面色平静，“我只是挂心老爷，担心你们能不能抓到凶手，所以才跟过来看看罢了。”

陆疏禾道：“可易府中的下人，却是亲眼看到你离开易府，彼时我们还在易府内。”

“是吗？”挽歌扭过头，看向窦子云，神态倨傲，“兴许是他们记错时间了，又或者是我看着哪边动静大，就去了哪边，这也有问题？窦捕头，你来说说，我究竟有什么问题？”

窦子云略有不安，“这的确……没什么问题。”

“那便是了，”挽歌莞尔一笑，她盯着陆疏禾，脸上笑意涔涔，“难不成我关心我家老爷的死，还成了错处？”

“只怕你的目的，不是关心老爷，你与杜长吉都一样，是来抓马永祥的。”

“我都被你说糊涂了，”窦子云剑眉深锁，“挽歌为何要抓马永祥，还有你方才说的，她为何会在府外见过三姨太？”

陆疏禾道：“因为三姨太被带走的事，挽歌一清二楚。”

窦子云一怔，“你的意思难道是……”

挽歌哈哈大笑起来。

窦子云拧眉看去。

挽歌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不住的用手扇着风，一双艳眸看了过来。

不知为何，挽歌明明举止轻佻，可窦子云看着她疯癫的模样，心中却生出一丝恐惧。

虽然这恐惧转瞬即逝，但还是让窦子云心中疑惑。

挽歌细指一点点擦去眼泪，笑容轻浮更加轻浮，好似在面对的是曾经花天酒地的客人。

“赵姑娘可真会说笑，难不成易明云做这些事时，还会特意来告诉我？你难道不知道，这易明云把我当成眼中钉，就差把她娘的死也算在我头上了。”

窦子云心念一动。

他看了眼陆疏禾，又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姜呈，心底明白几分。

窦子云道：“赵姑娘，这话不能乱说，得有证据。”

闻言，陆疏禾沉默一瞬。

她出来得急，还没来得及查挽歌的关系，也没能将易府正房好好搜查一番。

“我没有证据，”陆疏禾坦然道，“虽然我相信，你与夫人的关系一定不简单，最初你们也不会刻意避嫌，一定有迹可循，但现在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

挽歌哈哈大笑，“真是可笑，没有证据胡乱说，窦捕头，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窦子云看向陆疏禾，不知她想走哪一步路。

陆疏禾笑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明日开始，窦捕头就会一家家的去查，包括你曾经待过的青楼。”

“去吧，”挽歌毫不在意，“等找到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陆疏禾摇摇头，“恐怕到时候就真迟了。”

挽歌拧眉看去，“赵姑娘是活不到那时候了？”

“我目前身体还算不错，想来是能活到的，”陆疏禾冷眸看去，“只可惜，易明云怕是坚持不到那时候了。”

挽歌神色一凛。

杜长吉也惊讶地看过来。

“你在说什么？”挽歌敛起笑容，“她不是被马永祥杀了？”

陆疏禾冷笑道：“是被捅了一刀，就在你们商量好的地方，马永祥逃了。不过她还算有点儿运气在身上，暂时还没死透。”

挽歌神情严峻。

陆疏禾留意着挽歌的神色，唇畔缓缓勾起来，“看来这一点不太如四姨太的意，你说过你们关系不好吧？她没死成，四姨太很伤心？你放心，她的情况很不好，活不了几天了，耽误不了你在易府的大事。”

挽歌唇上血色渐无。

她眼底再无笑意，只有阴冷。

客栈内的时辰仿若凝固，紧张的气氛一点点攀升至顶点。

窦子云的眉头亦是越拧越紧，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刀，警惕地看着挽歌和杜长吉。

挽歌道：“她死了当然更好，否则易府的家产，还要多分她一份。”

窦子云心一紧，这挽歌心思比表面上沉得多，只怕不会上陆疏禾的当。

再者说，这陆疏禾的套路也实在不够份量，全凭人性。

可会动手杀人的人，该如何相信？

陆疏禾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她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四姨太请回吧。窦捕头，把杜长吉带回去再审吧。”

杜长吉忽然呵道：“等等！”

挽歌目光飘忽一瞬，看过去。

杜长吉哀求道：“能不能让我见见小姐，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