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结束（1/1）
柳幸月打来电话时，戴春辉正在私人女子会所里做SPA，她把会所的地址发了过去，约她面谈。SPA项目做完了之后，戴春辉闭目养神了半个小时，这才让外面等候的柳幸月进来包厢。
她翘起二郎腿，优雅地靠在沙发上，小口啜饮着茶水，看着柳幸月，等待她开口。
小月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徐太太，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再继续做徐总的秘书了。我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又没见过世面，实在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戴春辉打量了她一番，轻飘飘地开口：“你舍得荣华富贵？你可知这是多少出身贫困的女孩子求也求不来的。”
小月的双手抱在下腹部，悄悄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她抬起头对上戴春辉的眼睛说：“有些东西在我看来，比这荣华富贵更重要。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那样心里更踏实。”
戴春辉沉默了片刻，说：“你是个好孩子。我明白了。你能最后再帮我一个小忙吗？”她的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月心下犹豫，但看到她疲惫的神态之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戴春辉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小月：“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徐总。”
小月问：“您回家后直接交给他不就好了吗？”
戴春辉摇了摇头，说：“我今天傍晚就飞走了。”
小月料想徐总可能不知道戴春辉要“飞走”的事，走出包厢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徐总。下楼梯时，在楼梯转角处撞上了一个急匆匆的中年男子，他手里的文件夹掉了一地。小月连连道歉，急忙蹲下身来帮他捡，掉在地上的都是一些病历单，小月惊讶地发现上面全是戴春辉的名字。
中年男子看着小月，一脸的烦躁不满，正要骂，这时手机响了，他换了一副面容，礼貌地笑着说：“哎，徐太太，我到楼下了，两分钟就到。”挂了电话，他一把抢过小月手里的文件，一句话也没说，就往楼上奔去。
小月的手呆呆地举在半空中，看着中年男子上楼。她刚才看到的，都是戴春辉的检查报告……她捡起中年男子遗落在角落里的名片，得知男子应该是负责给戴春辉诊疗的丁医生。
小月给徐华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忙线中，无法接通。她只好发短信：“徐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您说，是关于徐太太的。我在家里等您，请您一定要尽快赶过来。”她不知道文件袋里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下午时分，徐华回来了，他仍旧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没有流露出任何焦急之类的情绪。小月心想，见过大世面的人果然沉得住气。
“徐总，刚才我去找徐太太提离职的事，她让我帮她把这个交给您，应该是很重要的文件。”小月把未拆封的文件袋递到徐华手里。徐华把文件袋放在一边，皱眉问小月：“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离职？难道有人难为你了？”
小月看一眼茶几上的文件袋，着急地恨不得亲自拆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丁医生的名片，说：“徐总，这应该是给徐太太诊疗的医生，我无意中看到了徐太太的检查报告，她好像得了肝癌！”
徐华愣住了，肝癌？戴春辉和肝癌有什么关系？她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那么多年，她生活规律，极其重视保养，他几乎没看见她去过医院这种地方。何况，如果真生病了，她肯定会和他说才是啊，就算她不说，癌症这么严重的疾病他也应该能看出来才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空穴来风”的坏消息。他觉得自己听到的是陌生人的消息，一个不重要的和妻子同姓的人得了肝癌。
他像个看戏的局外人一样，慢慢地拆开文件夹，猜测着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是一份肝癌的诊断报告呢还是一个恶作剧呢？都不是。他看着拿出来的几页纸，心里更加疑惑了。戴春辉给他的东西，竟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怎么可能会要和他离婚呢？
徐华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抓住小月的肩膀，问道：“她在哪里？”小月忍着肩膀的疼痛，看了一眼窗外，夕阳的一抹余晖渐渐被黑暗吞噬。她说：“徐太太说她傍晚就要飞走了，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去哪里。”
徐华放开小月，开始拨打戴春辉的电话，但却一直打不通，他又打岳父岳母的电话，问戴春辉有没有回去家里，打戴春荣的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看到戴春辉，打了一圈儿，一无所获。
小月拿起文件袋向里看，惊喜地喊徐华：“快看，里面还有个信封。”
徐华慌乱地打开信封。是戴春辉写给她的信：“徐华，我非常感激上天让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感谢你十几年来对我的照顾。我前两年得了肝硬化，由于疏于治疗，现在已经发展成了肝癌。我们离婚吧，离婚书我已签字，你看过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之所以要离婚，不是因为我不想拖累你，我还没有那么高尚，相反，我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会拖累我。请原谅我，我始终无法接受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即使你反复强调你爱我，你和她们只是睡个觉的关系。我了解你，所以能想象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时的快乐。而你有多快乐，我就有多痛苦。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想轻松一些，心平气和地过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我飞去天涯海角了，勿念。”
徐华跌坐在沙发上，不敢相信这封信竟然是戴春辉写的，但这字迹，千真万确是她的。他呆住了，无法消化书信的内容。但只坐了三分钟，他便跳起来拿着重新封好的文件袋往外奔去……
小月想，以他们的经济实力，以及科技的发展，徐太太的病应该能治好的吧。徐总看起来很爱自己的老婆，他一定是重新认识到了什么，他会找到徐太太，重新和她一起幸福生活的吧……
小月走出大门，最后看了一眼别墅。这一段时间，她误入了富人的荒诞世界，如今这荒诞终于到达了终篇，她终于和这难以想象的富人世界拜拜了，但她还是衷心祝愿徐总和徐太太，毕竟他们对她只有给予，并没有给她带来实质上的伤害。
小月调整好心态，开始心无旁骛地用心学习起来。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她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得很明白，她恨不得把时间掰开成两半用。
每天中午11点到2点这三个小时，她都会准时到吉祥宾馆打扫卫生。吉祥宾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姓王，平时喜欢穿着旧得发黄的白衬衫，长及膝盖的大裤衩，还有轻微变形的厚底拖鞋。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他是一个老板。小月第一天上班时，恭敬地喊他王老板，他摆摆手说：“别叫我老板，这称呼太俗气，叫我王大爷就好。”从此，小月便叫他王大爷。
小月打扫卫生极其细心，有时候工作完，时间还没到2点，她就把很多以前没打扫过的卫生死角逐个打扫干净。王大爷看她做得认真，对她也出手大方，经常把一些店里买来还没用的四件套、被子、毛巾、杯子之类的东西送给她。这些东西虽然远没有徐华别墅里的东西质量好，但小月用起来却特别的舒服。
每天中午三个小时之外的时间，小月都窝在宿舍里用心地学习，她觉得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时间总是不够用。某次出去打水时，她听到隔壁宿舍的女生在议论她。
“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天天在宿舍里看书，看起来像个好学生的样子。”
“什么好学生啊？好学生都在学校宿舍，怎么可能在我们这些打工妹的宿舍里住着呀！我看她啊，就是眼高手低，吃不了打工的苦，就心血来潮想重新学习。她还真以为自己能考上大学啊？”
小月装作没听见，拎着开水壶从门口走过去。她们说得是很难听，但小月觉得她现在的心理已经变得强大了，并不会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她需要的用来做题的时间还远远不够呢，哪里有时间去想别的。
晚上刷题时，小月盯着资料书上的一行小字，不由得微笑起来。小字是李栖桐写的：恭喜你已经做到了本页，前方距离成功不远了，加油！
她透过窗户，眺望着远方大楼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心想，也不知道李栖桐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