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李莹姝八（1/1）

李莹姝冷眉冷眼的斜睨着我，盯着我片刻，才冷冷的开口：

“哼，我真真是小瞧你了，一个乡下丫头居然也有这般见识，也能使得出这般手段，你在与我耀武扬威？你觉得你今日赢了？”

“姑母，姗儿一直把您当亲人、当长辈，您与我之间没有输赢，若您非要论个输赢，那姗儿只能说，不想让您输得太过难堪；族中之事，姗儿无能为力，可在李家至少姗儿能保您日后有娘家可回，且您带来的人姗儿也能做得主留下来，不会让您回了沈家无法交待。”

“条件？”

“不行。”

李莹姝与南贵同时出声。

我回头嗔怪的瞪了南贵一眼道：

“你吼什么，我只说留下，又没要给你留下。”

转回来与李莹姝答话：

“没有条件，姑母，您以为我想要你手中的算盘，呵呵，姑母，您今日亲眼见到了，以姗儿眼下的境遇，有没有这算盘，重要吗？”

“那你为何要帮我？”

“姑母又错了，不是帮您，我是心疼公公与三叔，姗儿不想兄妹不睦。”

“你刚刚说秋儿可以留下，可又不是许给南贵，那你要做何打算？”

“我曾许过南贵，他的亲事由他做主；家中长辈也是应允的；至于沈小姐，自是以表小姐之礼相待；若是有合适的姻缘帮衬一二也是可以的，这要把人带回去，您这沈家大夫人可就要颜面无存了。”

“你说得话可当真？可能做数？”

“自是当真，做得数；您好好看看，用心想想，姗儿与您相对而坐，我身后是李家家主，是李家的长辈；我的相公，我的小叔都李家未来的当家之人；您与我的对话，字字句句皆能入得了他们的耳中，以姑母的睿智怎还能问出此话来呢？”

“好，我便信你一回，秋儿留在李家。”

沈芮雅轻扯着李莹姝的衣袖，悄声问道：

“娘，就这么把人留下？您当时可是和爹保证要把小秋许给表哥的，惹是这样留下人没名没份的，怕是爹哪里不好交待，三婶又要死要活的了。”

我讥讽的的轻瞥了一眼沈芮雅这不经脑子的话，淡淡一笑。

沈芮雅见我嘲笑于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笑什么？”

“好听点说，笑沈家表妹心思单纯，难听的话，就是笑你没脑子。”

沈芮雅忽得起身，指着我吼道：

“你敢咒骂于我。”

“为何不敢，你又能耐我何？沈家表妹上次与我交谈你能讨到好处吗？就眼下来看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相较；姑母都已应承了我的安排，你还是安份些比较好。”

沈芮雅气鼓鼓的重重坐回椅子上，伸手直接扫落了小几上的茶盏，茶水落在我的裙角几滴，李妈妈直接上前挡在我的身前；李东煦猛得起身；南贵相继也站了起来；李世勋则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

李世国直接怒吼一声：

“放肆！”

我轻轻拍了一下李妈妈，示意她让开，又回头温柔一笑：

“爹，三叔，姗儿无碍；煦哥，南贵都坐，无事的。”

坐正身子，稳如泰山，面带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异常冷淡道：

“摔我李家的东西，是很放肆；姑母，听姗儿一句劝吧，自今日起您应该好好约束一下表妹了，可别等日后不得宠时还如此做派，吃亏得可就是她了。”

李莹姝紧锁眉心，一语不发，只狠狠的瞪了沈芮雅一眼。

沈芮雅甚是不服气：

“哼，你敢咒我日后不得宠，我可是沈家嫡女。”

我看了看李莹姝，又略带嘲笑的盯着沈芮雅，语气颇为无奈的感叹道：

“姑母如此精明，步步为营，唯独败在你的身上，我都为姑母感到痛心，若是今日没有带着你来，也许姗儿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与姑母交涉，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暴露出你们现在的处境，才给了姗儿机会敢与姑母交谈。”

“我？你挑拨离间，我何时暴露出来的？为何是败在我身上？”

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收了鄙夷之色，语重心长的道：

“雅儿，无论你心中如何不愿，我都是你大表嫂，我不敢说提点你，只能指出你今日的错处，希望日后加以改之；首先，是你窜掇姑母责罚李妈妈，因为你记仇，想借你娘的手报复；可你却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李妈妈是伺候我婆母之人，便是姑母回家也是动不得，可今日我们回家时，偏偏就看到李妈妈与有孕的儿媳跪在正厅中央，你倒是痛快了，以为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殊不知，此举却是打了我婆母的脸，打了李家的脸，怎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这叫过激矛盾。”

见沈芮雅似是真的再听，李莹姝则垂着眸子，抿唇不语；我继续道：

“其次，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几次三番出言不逊；说我乡野村妇，说义父是老头子，说姑奶奶是老太婆，又说族中长者见识粗浅，又是你把所有人的怒火勾起来的，那时便以注定姑母出族的结果；最后就是你把姑母在沈家的不如意全都暴露出来，家有平妻威胁，没宗族姑母在沈家处境艰难，沈如秋若是不安排好，姑母无法向姑父交待；这桩桩件件，都是出自你口中，才让我有了交涉的信心。”

沈芮雅瞠目结舌的看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南贵听完我的话，终于笑出声：

“哈哈，嫂子，原来不是南贵笨啊，这京城高门里也有这么蠢的人啊，我咋觉得我比她可强多了，哈哈，嫂子，您可是真厉害，就凭她这几句话就能把事捋清楚了。”

我回头眉心微蹙，轻声责怪道：

“堂堂男子，李家二少爷，没得让人笑话，和个不懂事故的小姑娘较高下，闭嘴。”

李世勋抿唇浅笑，抬手拍拍了南贵的肩头；南贵缓缓收了笑意。

回眸见李莹姝母女二人，一个依旧垂眸不语，一个则还在震惊中不能自已，微微轻叹，便唤来金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金平应是，转身出门。

李莹姝再抬眸时，眼中寒意微敛，淡淡道：

“话已说完，今日我们赶路也累了，收拾房间，我们要安歇了。”

“姑母，没完呢，您还有娘家，但不能住娘家，今日时辰不早了，若让您启程实属为难于您，我做主让您去玉阳县城李府安歇一晚，明日再启程回京吧。”

“什么？你要赶我们走？”

“是，我已然为了爹和三叔驳了南贵之意，可不能不尊重李家二少爷的心情，若留下您怕是会伤了二少爷的颜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我的小叔伤心，因为他是我的亲人，我不喜看到家中任何一个人不开心；所以您不能留在李家，且五年之内您还是不要回娘家了。”

李莹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神透出了狠厉，咬牙切齿道：

“你敢。”

我风清云淡的回道：

“我敢，在姗儿说出此言时，你可有听到屋中有一人不允得？”

李莹姝气得胸口微微起伏，抬眸望着李世国与李世勋，但见二人品茶的品茶，闭目养神的眼睛微闭，无一人否决我意。

沈芮雅猛得起身，冲向我，却被李妈妈直接拦住，钳住手腕，厉声道：

“表小姐，不可对大少夫人无理。”

我轻笑出声：

“沈芮雅，你不知感恩，还要打我不成，若没有我，你以为你嫡小姐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你以为你还能在沈府霸道多久？说你蠢都是高抬于你了。”

沈芮雅被李妈妈按坐在椅子上，沈芮雅眼中带泪，哭喊着李莹姝：

“娘，她欺人太甚了。”

李莹姝微微闭起了双眼，嘴中轻斥：

“你闭嘴。”

我无奈的轻轻摇着头，淡笑道：

“沈芮雅，你说我欺人？我可有招惹过你们？就是姑母我都是第一次见面，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刁难于我；我说出实情你却还不自知，你自己都说了，沈家大夫人眼下已没了李氏宗族的庇佑，若是再与娘家断了亲，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一个出嫁女在婆家可还有立足之地？就算是勉强保住这大夫人之位，这日后的生活有多艰难，姑母都不能自保，你觉得你这个嫡女还有何可风光的？真不知道姑母是如何把你教成这样的。”

还在挣扎的沈芮雅，突然停了动作，竟呆愣住了，这次是真的听懂我的话了，心下觉好笑，不与傻瓜论长短。

见李莹姝睫毛轻颤，眼圈微红，心中不免有些柔软，轻声道：

“姑母放心，只要姗儿还为李家妇，还能当得家，这李家还是您的娘家，至于宗族，就看姑母能瞒多久了，姗儿想着凭着姑母的本事，此事应不会暴露，管好表妹的嘴，日后无忧的；至于家中有何喜事，发贴便可，该有的礼数定要周全的；沈如秋我即能留下，您也放心，自是会安排妥当，不会让姑母为难，回去便说南贵已定了亲，再寻李氏族中长辈之子与以相看，得消息便会通知沈家；最后姗儿希望姑母在京城不要为难慧儿，她是命苦的，都是李家的孩子，还请您高抬贵手。”

李莹姝不睁眼，不说话，半晌才微微颔首。

我心中放轻松不少，继续道：

“姑母马车已备在府外，您带来的人都候着了，玉阳县不远，半个时辰的路程，李府有人打理，我已安排人随行，李府宽敞华丽，想必姑母住得也舒服些，时辰不早了，姑母请。”

语毕，起身深深福身一礼，看着李莹姝，但见她睁开双眸，眼中含泪，缓缓站直，微理了理衣裙，拉起了还呆若木鸡的沈芮雅，缓步上前，给李世国与李世勋福身一礼；李东煦与南贵早已起身，各自施以晚辈礼。

李莹姝便拉着沈芮雅出了正厅的门，我一直望着李莹姝消失的背影很久，她自起身到离开没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