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头坡挖草药（1/1）

冬天到来了，我的肚子不再痛，二姐去石头坡挖药，我也常常跟着去。

1972年的冬天，果园的沙地上已经种了许多果树，有桃树、梨树和桔树。石头坡上种的不多，只有靠近塘洼子的一头种了一些桃树和梨树，更多的地方还荒芜着，上面生长着无数的灌木和芦苇，许多草药也杂生其间。

石头坡上的草药很多，我认得的有牛奶根、夏枯草、白马骨、土茯苓、鹅菜根、地胆草、白茅藤等等，还有很多我不认得的。总之，那时的石头坡是塘洼子人家的草药库，谁家有人生病需要草药了，就到石头坡上去找。

两年前，我和二姐追赶小猪时到过石头坡，当时我们是沿着水渠边的小路跑上石头坡的。现在，石头坡和塘洼子之间已经筑起了一道围墙，通往果园的门就在蓉子家边上。到了冬天，果园的门是开着的，只在门槛上夹着一块木板，用来防猪的，人可以自由进出果园。

有一天吃过午饭后，母亲要二姐去石头坡挖一些地胆草和白马骨回来。二姐扛着锄头，肩着一只大畚箕去了，我也跟着去。从我家去果园要经过阿玉和蓉子的家门口，每到一处，我就邀约一个，于是，她俩也跟着去。进了果园，二姐带着我们沿着沙路一直走，走了十几分钟才左拐上了石头坡。

冬日的石头坡没什么好玩的。芦苇全都枯黄了，桃树和梨树的叶子掉光了，灌木的叶子也掉得差不多。溪栗刺丛中虽然还挂着一些果实，却是又干又硬，摘了也不能吃。小鸟倒是有的，白腹灰背的那种，很机灵，见了人就飞。野兔也有，遇到了，也逃得飞快，我们也抓不到。于是我们就专心帮二姐找草药。

到了冬天，白马骨的叶子也都枯了，不大容易发现，地胆草却好找，因为地胆草有一根茎直直地竖着，上面顶着几个花型干果，一眼便能认出。

蓉子、阿玉和我不断发现地胆草，每发现一棵，我们就大叫一声：

“这里有一棵！”

后来看二姐忙不过来，我们就干脆找硬木棍或尖石块来挖，也挖了不少。我们三个一边找一边挖，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二姐不说话，她专心挖药，挖得又快又多。

我们找草药是往东去的，也就是往瓦厂的方向，也不知挖了多久。正当我们几个忙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劈劈啪啪的火爆声，我们转身一看，天哪，着火啦！只见石头坡离我们三十几米远的地方，浓烟滚滚，芦苇和灌木正噼哩啪啦地燃烧着，红红的火焰在风中飞舞，火势正往我们的这边蔓延过来。我们三个惊呆了。

“着火啦！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们三个扔下手中的木棍和石块，飞一般地冲下了石头坡。二姐却一点也不急，等我们冲到沙地上了，她才用锄头柄肩着一畚箕的草药，不慌不忙地走下石头坡。

二姐带我们沿着沙地往塘洼子方向走，走了一段，看见两个果农，一问才知道，刚才的火是他们放的。果农说，趁着冬天草木干枯，把苇芦和灌木烧一烧，等到春天来了，果队还要在石头坡上种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