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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文学网 > 监狱回忆录 > 第12章 艰苦岁月

第12章 艰苦岁月(1/1)

我想起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的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自己正处在苦,劳,饿,空的阶段。之前的我,作为上虽然总得来说能看得过去,但严格的讲,我这个人还是不咋地,真的需要这次经历来磨炼心智,学会感恩,懂得上进。

到9号,读弟子规的时间是由大菜和二刚两个人,一人领读一遍。等我一来,炎哥就让我领读,我寻思这是个锻炼的机会,虽然我不知道锻炼的啥。而且他俩都不乐意领读,觉得领读挺累的,我就主动请缨,说大哥以后都让我领读吧。炎哥说行。之后弟子规一直是我领读。用了不几天我就把弟子规背下来了。背着领读,他们都很惊讶,挺佩服我。 适应和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以后,胃口也逐渐打开了,上一回叙述过,自己俩馒头已经有点不够吃,我开始信奉早吃饱,午吃好,晚吃少这句话,但以目前的条件,只能做到早吃饱。家里托了老穆的关系,老穆给别人打粥的时候都是一人一勺,给我就打两勺,之前都喝不下,现在觉得,真香。喝完一大盒粥,吃两个馒头,加上咸菜条子,是可以吃饱的。其他人都有两个饭盒,排队打完一次以后,拿另一个饭盒跑到队伍最后再打一次,这样他们也能喝到两勺的粥,晚上菜汤也是这么个策略。我就不用这么干,因为人家已经够照顾我了,再去那么干,怎么说都不合适啊。 后来上午放风时间加长到了一小时,风场的空间其实只有10平米左右。左右两面是墙壁,后面是监舍的墙壁和窗户,门。前边是铁栅栏。警察把所有铁窗,铁栅栏旁边都安装上了警报器,只要我们身体靠近,手触摸到铁栅栏,警报就会响起,烦的不行。有一次做完了操,解散,在风场自由活动,我在地上蹲着发呆,蹲时间长了,猛的一站起来,脑袋靠着墙,下身拄着地面,就那么站着。眼前突然开始发黑,失去意识了。下一秒,坐在地上的我醒了,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多了一帮人。原来是站起来起猛,贫血犯了,炎哥说我翻着白眼,两只手就像鸡爪子似的,抽搐着倒到地上了,我后脑勺还磕了一下。他们围过来以为我晕倒了,实际上倒地上的过程那几秒钟我确实没有意识了。 炎哥让我找护士要点药,或者要点糖,当时认为是低血糖的症状,现在我一查原来是贫血。晚上吃过饭我就问护士,说自己低血糖犯了该咋办?护士说没别的办法,多吃饭,多吃菜。我问他有药吗?他说没有。问他有糖吗?他也说没有。这就不了了之了。只能这么对付着活,毕竟自己是犯人,除非生死的大病,否则一点小病没有人会重视你的。这次晕倒也让我意识到,现在的我非常需要糖,从进看守所到现在几个月,都没吃过甜的东西了。护士给我测过血糖,是4.6。 可是现在不光糖是稀有物品,连最基本的酱油,食盐都难弄到了,炎哥让我和老穆套近乎,帮自己拿袋白糖,老穆没给拿。那拿袋盐吧穆叔,也没管。最后是炎哥拿出一百块的现金,老穆冒着险给拿了一袋酱油,一袋盐。为什么需要这两样东西呢?因为菜汤里有时候实在太淡了,一点咸味都没有,尤其在周二周五晚上吃大米饭,如果白菜豆腐里面没咸味,那简直太难吃了。但炎哥有了归他有,跟我没啥关系,只有厂长和他能吃这两样东西。 炎哥有桑队长的关系,桑队长是8、9号监舍的管教,时常给他带一些干警餐,就是警察吃的饭菜。炎哥的老婆也经常买吃的通过桑队长给送进来,有牛肉肠,士力架,牛肉粒等等,给我馋够呛。对了,炎哥是回民。吃的菜是回民菜,除了周二周五是白菜炖豆腐和我们一样,平时晚上我们发的是菜汤里面漂猪肉,他吃的是菜炒鸡蛋,什么菜汤,他的回民菜就是什么菜炒鸡蛋。萝卜炒鸡蛋,茄子炒鸡蛋,土豆炒鸡蛋。。。因为我有老慕的关系,厂长建议我去找老慕也要回民菜,我拿着饭盒就去了,老慕给我盛了一小勺青椒炒鸡蛋,那天正好是米饭,我泡点菜汤,吃点青椒鸡蛋,大菜在我旁边吃,我分了给他一些。我们吃的都很香。但小志在自由活动的时候说我傻逼,不会来事,不知道给老大吃,也不知道给厂长?后来我觉得也不合适,然后再打回民菜就给他们吃,他们给我分点,再往后我自己就完全不吃,每次打回民菜都给炎哥和厂长了。 这天来了个新人,我一瞅这不是古隆吗?在6号被小胖浇盆那个小子,卖假药,判九个月。和他相处后发现这人挺不错的,记得有一次晚上看电视剧,特赦1959里过年吃饺子的场景把古隆给感动哭了,我问他是想家了不。他说是。

大菜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呆了十个月,现在的他瘦的跟我差不多了。我来不几天大菜接到了判决,故意伤害罪,一年零三个月,当时他已经呆了十个多月。给大菜高兴够呛。在八月一号郑汉英走后不久,大菜和古隆二人陆续接到了执行令,在八月十五号与一同被发往监狱了。

有天晚上,来了一个牛逼人物,这人叫周树,是晨德的一家典当行老板,非常有钱。桑队长还有陈所长都来9号跟炎哥打招呼,说周树待不了几天就出去了,让他先在你这呆着吧。周树一到9号,好几个警察都来了,有在外边就和周树认识的,有的是见过一面之缘,尽地主之谊来和他套近乎的,6号号长刘晓鹏更是老来9号门口,天天拿一壶煮开的矿泉水给周树倒水喝。我眼中的牛逼人也势利啊,见到比自己牛逼,比自己有钱的人都会想办法套近乎,这就是现实社会。 桑队长值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给周树送干警餐。非常时期,不让警察给犯人带任何外面的吃的,管的非常严,如果谁违反了这条,警察挨骂,整个监舍的犯人严管。牛逼的是,所长亲自拿了一大袋吃的给周树送进来了,由此可见,所谓的势利,人性如此,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总要想办法巴结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周树有钱,为人也大方,和我们里边待时间长的犯人不一样,他把吃的都分享给炎哥,厂长一行人。有一次桑队长给炎哥和周树拿了一脸盆的烧饼(我们都用盆打馒头),我那会给炎哥洗衣服,也就顺便给周树洗衣服,那时刚来没几天,炎哥还让我拿个烧饼吃,我有些感激涕零,那也是一年唯一一次吃烧饼。 忘了说周树为啥进看守所了,他是有一次在一家大酒店吃饭,喝完酒,开车把人车给碰了,碰一般老百姓,普通市民其实不要紧,毕竟人家不差钱。要紧的是他碰的是副市长的车,副市长要想整他那可太容易了,管有没有钱呢。不过在外面,他家里人努力花钱,托关系,确实没几天,周树就被放了。

过了几天,来了个面相凶狠的人,虽然是寸头,但前边的刘海都炸起来了。满脸横肉,大大的肚子,年纪有四十多岁。进了号里就往里边的炕上一坐,二郎腿一翘,据说这是老劳改才有的作风。总之没人敢招惹他。劳改的意思就是劳动改造人员,意思就是进过监狱服刑的人,老劳改就是进过好几次监狱,有过熟练的监狱经验。但号长对新人的询问那是必须走的流程,炎哥就问这个胖子,叫啥,胖子外号老刘,我叫他刘书,后边会解释为啥。他是一家装修公司的经理,手下是一帮实习的学生,据他说这帮学生每个月工资只有800。他的公司在上乔区,有一次在上兰区和另外一家装修公司抢活,手下的一帮学生和另外一家公司的员工干起来了,他们这边的俩人被打出轻伤,老刘当时不在场,后来找对方公司理论,把对方公司的经理揪着脖领子从车里拎出来了。对方打伤人的员工答应给二十万,这边被打伤的学生家长不干,不接受。最后两方没达成和解,警察把两边的人都抓起来了,以聚众斗殴罪抓捕了老刘。老刘相当于案件的主谋了。但老刘说没事,家里找关系找人,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取保出去了。还有老刘以前是晨德地区镐把队的成员,镐把队大概是以前社会人的一个帮派吧。老刘进过少管所,也进了监狱。上次进监狱是二十多年前,在他15岁是犯了抢劫,故意杀人两项罪。我本来叫他刘哥,毕竟谁都喜欢自己年轻点,后来问他认识小江不,他说认识,他的哥哥和小江关系很好,我说小江是我二叔,然后老刘就让我叫他叔叔。最后我就叫老刘,刘叔了。老刘虽然很ne,是个恶人,但基于这层关系,对我还是不错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刘打呼噜非常严重,但出于值班员的职责,我值班的时候频繁的摇他枕头,他一睁开眼,我就会感到害怕,不好意思。但还得硬着头皮去弄他,把他脑袋摇得像皮球一样,老刘虽然很讷,但也不好意思骂我,旁边有别人打呼噜的时候,他醒了就会用不满的语气说,你去啊,咋不扒了他呢?那意思就是说,我就扒了他能耐。后来我只要发现他睁眼了,旁边有一点打呼噜声,我就立马去扒了他旁边打呼噜那个人,省的让他说我。就这样他天天打呼噜,我天天扒了他,后来他被我扒了的都很少打呼噜了。 据说他来9号之前,在6号来着。和刘晓鹏在外边也是旧相识,只不过两人关系没那么近,但谁也不招惹谁。刘晓鹏对老刘还说得过去。给老刘吃好吃的,给老刘抽烟,不让老刘值班,让老刘睡小铺,小铺宽敞嘛。有次睡觉的时候,老刘打呼噜,四川值班,于是就扒了老刘,老刘直接就急眼了,给四川好个骂,差点要动手揍他。后来刘晓鹏就把老刘下号了,老刘这才来的9号。 据说骚雷刚进来的时候很胖,得有二百好几十斤,一瞅现在肚子上的肉都耷拉着,一百六十斤,瘦了八十斤。骚雷在外边时候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发火,其实现在隐约也能看出来。但他收敛了许多,开始怀念那些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时光,他老婆也是他的同案,他小姨子也是他同案,小姨子是他老婆的亲妹妹。不过他老婆花钱取保出去了,他以为很快他就下判决也出去了,谁知道程序拖了这么久,他在看守所都呆一年半多了。骚雷对我非常照顾,我来的时候只穿了一条肥大的内裤,其实是穿时间长了撑大的,腰肥的老往下掉。后来骚雷把他新买的一条内裤给我了。他负责打馒头,总是问我够不够吃,多给我馒头吃。后来我为了回报他,就主动帮他洗衣服。到冬天的时候,没衣服穿,骚雷把他的厚衣服给我穿,保暖内衣,毛衣什么的。 时间一长,炎哥看老姜不顺眼,因为老姜太过于斤斤计较,而且还傻乎乎的。就不让我扫地了,让老姜扫地,我去擦铺,擦铺是个好活。张燕在8月底刑满释放,张燕是砍伐树木罪,判了两年十个月。据说他还当过号长呢,后来不知道咋回事翻车了。在号里我来的时候他就管推水车去门口打热水。后来张燕走了让我打水。打了没几天这不老徐来了嘛,打水这活就成老徐的了。其实没啥太累的活,除了擦茅和擦地。但是我在号里始终负责叠被形整被形。 八月份一过,到九月,秋天接近了,清早和夜晚有了些许凉意,我们都穿上了长袖的秋衣秋裤。但我还是没买布鞋,一直在穿看守所发的拖鞋。后来炎哥都看不过去了,把他的布鞋给我了。我不是买不起布鞋,是实在太抠了,舍不得花那钱。那会我们一天最期盼的事除了吃,娱乐项目就是看电视剧,那会看爱情的边疆,看到殷桃和王雷在一个屋子里,过年偷着宰猪,吃猪肉。我那叫馋得慌,从来没那么渴望吃一次炖猪肉,感觉隔着电视屏幕都能闻到猪肉香。一边看一边馋,一边还期盼着赶紧吃晚饭,啃啃馒头。晚上菜汤居然是我最爱吃的土豆,土豆猪肉汤,老香了,因为我最爱吃的就是土豆。一边看着电视剧里的炖猪肉,一边吃土豆,感觉生活也挺幸福的。我们一直期盼着看守所什么时候能开始卖货,卖副食品,方便面火腿肠啥的。从7月底就传说马上就开始卖货了,传言一直流传了两个多月,九月份也没卖货,临近中秋节了,盼着吃个月饼,吃点甜的东西吧。 终于到了中秋节的早上,政府发了我们每人四个五仁月饼,产地是凤华县七家村。问号里有没有糖尿病,糖尿病是不发月饼的,发大米饭,就干饭,没菜。我们号里是没有。拿到月饼后,炎哥统一管控,先给我们每人发了两块,早饭时间,除了月饼没给粥和馒头啥的。我就接了点热水,喝着热水吃着月饼,感觉很好吃,又几把很惨。那个月饼做的是真不错,手工制作,里面的五仁馅吃起来啊,像外边吃的那种瓜子仁儿,花生酥。不像以往我吃的,五仁馅就是一团甜的面里隐约有几粒花生仁和瓜子仁,而且花生仁瓜子仁都是软踏踏的。不像现在吃到的五仁,都是脆脆的。到晚上,中央一台直播中秋联欢晚会,当天晚上挺冷的,加上都专注的看节目,几乎没人说话,联系今天的日子,中秋节,本是应该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在这里吃苦受罪,各种氛围各种情绪,都让此时的我感觉,真他吗的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大概说的就是我们这帮人。炎哥又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块月饼,我们都谢谢大哥,连木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都说谢谢大哥。不过有几个发自内心谢谢大哥呢?我现在还寻思呢,刘晓鹏再不是人也没说克扣号里人月饼啊,毕竟咋说也是过节啊!没想到我这么净重的炎哥居然干这事。难受,很令我失望。 我在看守所也呆了3个多月了。对上诉结果能有变化完全不抱希望了,只希望赶紧裁定赶紧来,好把我发监狱去,监狱好赖卖吃的,而且大灶也比这吃的强啊,这他吗,太惨了,人生最艰苦的岁月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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