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让订吃的了（1/1）

人在同一个环境呆时间长了，开始的新鲜感总会慢慢褪色，转变成对环境的厌倦。我现在就是这样，感觉自己已经呆的不行了，还吃不上东西，难受的一，赶紧下裁定，给我发监狱去吧，都呆了仨多月，还剩8个多月，来吧！

临近过十月一，看守所终于发布正式通告，是广播，所有犯人都听的到的那种，而不是我之前听的小道消息。看守所准备十月一放假之前给我们卖货，但每个人限额300。卖的东西种类也有限，只有方便面，火腿肠，咸菜。那他妈也行啊！听到这个正式的消息以后，整个看守所的犯人我估计都和我一样的心情，沸腾了！比s8中国IG战队夺冠还激动，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其实我羡慕过看守所里的号长，比如刘小鹏，我觉得他很牛逼，管犯人，横行霸道，还能吃到很多我们吃不上的东西，但在6号时王雷对我说过一句话:你信不？就是在外边要饭，也比在这里当老大强，刘小鹏肯定愿意出去，谁都愿意出去，不愿意在这！我想真是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此话虽然我想吐槽，因为生命是一切的基础，没有生命，爱情与自由也就无从享受，但这句话主要是想表达自由的重要性，不是吗？

还是回到订货的现实问题吧，人生哲理也得填饱肚子再去思考啊。我订了一箱王中王火腿肠，两箱牛肉肠，三箱方便面，两箱咸菜。其实东西不贵，都是按进价卖给我们的。这下生活终于重新迎来了希望，我又重焕生机了。上诉结果下来之前还有一道程序，那就是核实，法院的人会来核实你的身份，案情等。经历过凄惨的中秋节后，盼了一个多星期订的货赶紧来吧，终于，那个上午来货了。前边没有介绍过，整个看守所分为六个监区，每个监区都是一个走廊，每个监舍都在走廊的一侧，另一侧是窗户，一个监区有几个监舍。我当时在9号监舍，处在第二监区走廊的尽头，最里端，完全看不到外边的景象，也基本是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透过监舍的铁门，只能看到对面的窗户，窗外是一条狭窄的巷道，有两根铁丝晾衣绳，警察偶尔会把犯人们放出去让犯人晾晒被褥。再往那边看，是第四监区的风场，风场那边是某号监舍。据说第四监区那边对面就是第六监区，全是女犯了。 这天我们只是听到了外边大厅卸货的声音，卸货由警察杨姨负责监管，带劳动号的几个犯人去送货的大卡车上卸货。劳动号我记得在前文中好像介绍过了，这个劳动号都是剩余刑期小于等于三个月并且不上诉的犯人，都会进劳动号。那里边管的比较松，因为都是快出去的人。他们在生产花圈期间，每天都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犯人跟着警察路所长，去每个监舍收监舍生产完成并且打包好的花圈成品，也负责发生产花圈所需的材料，工具等。现在花圈停产了，他们就负责去看守所大院里的菜地种菜，除草，收菜等。平时也会有一队犯人打扫每个走廊的卫生，扫地，墩地。为啥前边要加上一个条件就是不上诉呢？因为上诉代表着你不服判决，你的案件就会交由本次判案法院的上一级法院，上一级法院再重新审理你的案件，最终由上一级法院给你案件重新判决，在接到这个判决之前，你的案件又具备了不确定性，现在刑期小于三个月，可能马上就不是了，所以要加上不上诉这一条件。既然说到这了，我就以我在看守所学到的匮乏的法律知识，给科普一下抗诉吧。我举个例子噢，这个人杀人了，判了十年。杀人犯觉得判的重了，要上诉，他旁边的人就说，可别上诉，上诉了人家一抗诉你不就加刑了吗？他们这样理解就是错误的，上诉是你本人由于不服本级法院判决结果，自己发起的。抗诉是检察院不服本级法院给你的判决结果，检察院发起的。如果你的判决确实判的轻了，检察院会要求改判你的案子，比如这个杀人犯，十年太轻，得判无期，那法院下次再给这杀人犯判，就很可能是无期了。总之就是你上不上诉，和检察院抗不抗诉没关系，不是你一上诉，检察院才能抗诉。实际上是只要你判的太轻，不管你本人上不上诉，检察院都可以抗诉。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给法院送钱了，检察院没送，法院轻判你，检察院就抗诉。所以如果送钱就要两头都送，送一头就可能钱打水漂了。 这天正在坐板时间，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和钥匙叮当声，这是有人要被提审了，每个人都期待提审，我也不例外，因为提审说明案件有了新的进展。老姜，厂长两个人都在我上诉一个月之后才上诉，他们俩上诉两个月，法院就来核实了。我从进看守所的第8天，也就是6月中旬就开始上诉了，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按正常速度，三个月应该是案件普遍下裁定的时间，而我这打个架屁大点事，三个月了核实还没核实，挺操蛋的，已经和龟的速度相媲美。老姜，大盗贼啊，厂长，制假药厂长啊，都是大案，人家咋俩月就核实了呢？我心里暗自埋怨，也期盼这个脚步接近，提审我。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一会，一个警察拿着钥匙和手铐站在我们监舍的门前，骚雷见状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跑到门前，把手从铁门的栏杆中伸出去，给警察举着锁，警察用钥匙把铁门打开了，这个情景出现过n多次，每次提出去的人都不是我。这次，警察叫到了“赵宇航”的名字，听到赵宇航后，我心“激灵”一下，有点惊讶也有几分惊喜，喊了一声“到”，走到门口喊一声“报告”，然后戴上警察给的手铐，走出监舍了。 警察在后边锁门，我在前边等着，望着八号监舍里面的人，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新犯人坐在前边，方敏在门口的窗户前站着，问我，走到哪一步程序了？我说，我上诉，核实了，敏哥。方敏笑了笑，问我，在9号咋样啊？我说，挺好的。他问我，还回来不？我说，不回去了，哈哈。几句话的功夫，警察锁完门，让我在前边走，我两手被手铐锁着，在前边一边走，一边向经过的7号监舍，6号监舍里边望，看到刘晓鹏的时候，刘晓鹏也在窗前站着，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礼貌性的说了句，鹏哥。他跟我点头示意，问我咋样啊，待的行不？我说行，挺好的。他用一种刘晓鹏特有的怪异的语气说了句，好好待着吧！我说了句，嗯。匆匆走出了二监区的门，进入了看守所大厅，大厅那边堆满了成箱的双汇火腿肠，我看了很高兴，心想终于可以吃到火腿肠了。大厅里有来往走动的警察，和被提审的犯人，也时常有刚被抓进看守所的犯人。有的眼神不屑一顾，有的怯懦，还有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形形色色的犯人都曾涉足过脚下的这片土地。他们在外面有着不同的背景身份，背后有着不同的故事，每个来到这的人，原因都能说成一部短篇（应该说我们哈）。仔细想想不光在这里是这样的，哪都是这样的，其实人，社会乃至世界，其实你仔细琢磨琢磨挺有意思的，充满了未知，需要去探索和了解。 在警察的带领下我走出了大厅，进到了另外的一栋建筑，又是一条走廊，走廊里有会见室，提审室，我进到其中一个提审室，对面坐着两个陌生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个年轻的男人。中间隔着一道铁丝网，我坐在了一个特制的椅子上，坐上以后就和绑了个安全带似的，胸前锁上了一个铁的类似桌子似的板。坐下以后对面年长的男子开始说话了，你是叫赵宇航吗？我说是。他说，我们是晨德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现在对你的身份进行核实。赵宇航，犯什么罪？我说故意伤害罪。他问，判多长时间？我说判一年。他读了一遍我那个案情经过，然后说你因不服判决提出上诉，要求改判缓刑。上诉状是律师写的，我签的字。我说没错。然后我问他，叔，我这是不是赔钱就能判缓刑了？他说我说了不算，得审判员和审判长合议，商量之后才能下定论。然后我还抱着一丝侥幸，问我家里赔钱了吗？他说没有。我虽然有一点失落，这下只能安心蹲满这一年了，但另一方面没给家里造成经济上的负担，反而如释重负，说了句，那就好。其实我的心里是非常矛盾的，但给我哪个结果我都不会太失望，因为我考虑事情从来都会把最坏的结果算好。这个男的又说了，你撤诉吧。撤诉过几天我们给你下执行令。我想了一下，在这饿了三个月都没吃着大灶以外的东西，现在火腿肠方便面就在眼前，而且钱都花了，为了这个，绝对不撤诉。我说，我不撤，这好几个月没吃上货了，好不容易来了。那男的就说，那好，那你就等裁定的结果吧。我没说话，他按了一下他们身后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应该是叫看守所警察的，按完他们走了。不一会，警察来了，把我胸前的铁板解开，把我送回了监舍。 回去以后就和号里的人感叹，这他吗，三个月了终于来核实了，还让我撤诉，我才不撤呢！马上吃上货了，撤诉这货吃不完，给我发监狱去了，钱不浪费了吗。他们问我提审干啥，我说中院的，核实。然后跟他们说了我们都说了啥。他们问我能判缓刑不，我说不能。然后他们就不再听我发牢骚。 后来大家都不说话了，号里一片沉默，我们坐成两列，二刚在左边，抱着前边的木浆，脸贴在木浆的背上，嘟着嘴那么坐着。我在右边，抠鼻子，抠完了捏出一团鼻屎，我用手指冲着地上一弹，鼻屎没了，我就继续坐着思索人生和往事。过了得有5分钟吧，我冷不丁往左边看，二刚还是同样的坐姿，同样的状态，只是脸上眼睛旁多了一团“异物”，我擦嘞，那不是我的鼻屎吗？我冲着地下弹的，咋弹他脸上那去了呢？而且最牛逼的是他还毫无察觉，看他抱着木浆，脸趴在木浆后背上，嘟着嘴，肥嘟嘟的脸上还有一团鼻屎，他还一脸天真的看着我，我忍不住了，开始哈哈哈的笑，开始还故意控制自己严肃，问他脸上什么东西，他一摸，拿下来一瞅，说“吃么乎”，吃么乎是我们地方的土话，就是眼屎。我终于彻底忍不住了，嘎嘎嘎的笑，然后跟我后边的骚雷，叙述起了我笑的前因后果，骚雷没觉得有这么好笑，只是微笑着说，你太坏了。我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冲着地上弹的。二刚终于知道咋回事了，鼻屎弹他脸上不是他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我不停的笑，他说赵宇航你完了，你等着。我有了一丝恐惧，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大笑，实在控制不了，停不下来啊。等下了板，自由活动的时候，我被他捶了一通。后背酸疼，但我依旧会偷着和不知道这事的人去讲述这个我自认为搞笑的事。 不一会，到了午饭时间，午饭推迟了，因为要发货，劳动号的人把我们的方便面，火腿肠，咸菜，成箱的垛在门口，我们出去给搬进了号里。然后开始分发，反正就是每个人凑够300块钱的货就行了。不管你之前定的啥，高层领导这么说了，谁也不能说啥。我拿到的四箱方便面，两箱咸菜，一箱王中王火腿肠，没拿着牛肉肠。之后开始午饭了，一人一袋方便面，菜汤泡着，两根火腿肠，夹馒头吃，真他吗香，这是一辈子，方便面火腿肠吃着最香的一次。所有人都安静的吃着，没人说话，恐怕是都在食物的美味中沦陷了吧。

人吃饱了就撑，开始无聊了。所以我一直相信一个道理，有烦恼不是坏事，因为就算解决了眼前的烦恼，也会徒增另外的更多的烦恼。温饱问题终于解决了，开始出现了无聊的问题，怎么解决？我们于是出现了多种娱乐方式：最初是下象棋，象棋听说是以前老道在9号，他用矿泉水瓶盖做的一副象棋。老道就是那个8号穿黄马甲的杀人犯。以前看守所里是卖象棋盘和象棋纸贴的。象棋纸贴是贴纸上边印着棋子的字。老道收集了三十二个瓶盖，然后把印有车马相士的贴纸贴到上边，一副象棋就做好了。我之前对象棋一窍不通，什么马走日象走田只在小学课本上见过，根本不懂啥意思。后来是二刚的鼓动下，让姜美女教我和他，二刚也不会象棋嘛。后来学会了我和二刚两个象棋新手，臭棋篓子还挺上瘾，一到自由活动不是他就是我，问，玩不？对方回答肯定是玩。然后我们拿出装象棋的海天豆瓣酱罐子，把棋盘铺好，棋子摆好，菜鸡互啄。被他赢了我就会很不甘心，我说，算你赢了行吧？二刚更不服，说啥叫算我赢了？然后第二局我要赢他，他就不服我，说我菜比。然后我俩就天天下，下的忘记了时间，下的天昏地暗，号里本来很少很少玩象棋的，只有炎哥和梁皮偶尔下两局，还是炎哥要求下，两人才下。后来泰迪和厂长，泰迪和炎哥，炎哥和厂长偶尔会下个几局，也就此为止了。装象棋的酱罐大部分时间是无人问津的。自从我和二刚学会了，我俩就天天下，这也吸引了会下棋的人来围观，厂长，泰迪，骚雷，老刘，全围过来支招，哎呀你这么走不抽车了吗？笨死了！哎呀你这么下去一将，不把他一步将死了吗？一开始我们都是这样的态度：哦，对呀！等时间长了，我俩都开始不耐烦了，是你下还是我下？然后有人就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能管一两分钟的事，我和二刚稍微一思索，下慢了，他们就没耐心了，说你还在那想啥呢？直接就跳马，看他怎么走？我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啊大哥！他说我看你俩傻子下棋来气！等到再下棋，我和二刚都偷着下，等别人都看电视，要不就都打斗地主的时候，我俩悄悄的，找角落下。那也不管事，用不了几分钟就有人过来支招了，这个给二刚支招，那个给我支招，他俩支吧，我和二刚往后一撤，他俩下上了！没我俩事了。你俩下吧，从那以后我和二刚对象棋的兴趣也小了，不过这也掀起了号里的一股象棋热，时常会有人下象棋。我和泰迪也下过很多次，偶尔也能赢他，厂长让车马炮的情况下，我和二刚两个人下他，也能赢过他。炎哥和我下，让我两个子儿，让我随便挑，我挑两个车，他让我先走，我上来先用炮把他的马轰死一个再说，这让他很是无奈。但大多数都是我被他虐，很少赢。 象棋热潮没流行多久，一群赌徒组织起”斗牛”，就是比点大小，赌注是火腿肠，单纯的我也被拉进了他们的赌局，开始凭着运气赢了几根，后来赌的大了，把自己一箱子，没吃几根的几十根火腿肠都输出去了，惨的一，打那次以后，再订货来火腿肠，我说啥也不玩了。本身就不好赌，这下一输，出去以后都不可能赌博了。后来有的人，比如二刚输了厂长他们好几箱的火腿肠，来货就还账，弄的自己都没的吃。最后我还给他和泰迪订了一箱王中王一箱牛肉肠呢。

之后赌博也不流行了，因为货给吃没了。骚雷出了个题，就是拿12张牌，从最顶上往下拿一张，顶上的牌是黑，然后同样的手法，保证顶上的牌是黑红黑红的规律。看似简单，其实弄起来有一丁点复杂。但后来我给破解出来了，而且用他这个规律设计出A2345到JQK的排列组合，炎哥也琢磨，二刚也琢磨，都感觉挺有意思的。厂长表演了一个扑克魔术，挑出一堆特殊的牌，让我从中选一张，记住，然后给他，他洗牌，能找出我选的那张。最后破解了原来是所有的牌花色都是相同的方向，只有我选那张被他偷偷调换方向，所以他才能找出来。厂长这魔术我觉得有点大费周折，而且效果也不惊艳，所以虽然我学会了，但是我觉得多牛逼，没有去练习它，最后就把它给遗忘了。

有一天老徐突发奇想，给我表演了两个扑克牌魔术，一个是让我抽一张牌，记住了，不给他看，然后还到他手里，他洗牌，我也可以洗，他总能找到我选的那张是啥。哎，这挺牛逼呀！接着又给我表演了一个魔术，我抽一张牌，记好了，不给他看，然后还到他手里，他在背后鬼鬼祟祟一番，拿到前边，把最底下一张拿到最上边，问我最底下那张是我选的吗？

不是。

好，不是咱们就把这张放下。总共同样的手法放下四张牌。这四张牌再用同样的手法，让我看有没有我选的那张，没有。

然后让我自己翻开，窝糙，我选那张本来没有，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么神奇吗！我求着徐哥道，徐哥，教教我吧！老徐很痛快就把这魔术教我了。然后我跟别人宣扬，说徐哥魔术太牛逼了，他就给号里的人表演，都觉得挺厉害的，然后他毫不吝啬，把这两个绝招告诉了大家。就这样，一场魔术大会开始了。炎哥表演了一个，厂长表演了一个，都很牛逼，谁都看不出来是咋回事。后来厂长的那个名字叫“逼上梁山”的魔术，表演的太多了，露馅了，真相也就一点点的浮出水面，神奇的魔术就不再神奇，我觉得魔术就是骗人的。然后我就开始学习钻研老徐的两个魔术，炎哥的魔术，厂长的逼上梁山，通过我的反复练习，水平日益精进，终于出师了，可以装逼了！

有一天来了个WC人，名叫李钢。50左右岁，他是盗窃罪进来的，他朋友开了个饭店，店面是跟人家租的底商，饭店开不下去了一直在找下家，想把桌子椅子啥的卖出去。但没交房租，一直欠房租，房东就把门给锁了。他朋友寻思门锁了我东西得拿出来啊，就找了几个人把锁撬开，把里面的桌椅都搬出去了，其中就包括李钢。这房东很生气啊，不给房租还翘我锁？报警，这一行人就都涉嫌盗窃被抓进来了。这李钢人挺朴实的，但是，他脱下衣服时，我们发现他的身上长满了牛皮癣，腿上，胳膊上有大片的疤痕，那是牛皮癣恢复的地方，同时也有多处患牛皮癣，有的布满了白皮，有的被他抠出了血，触目惊心，看了头皮发麻。他睡觉不脱号子皮（灰色衬衫和灰色短裤）。他们都让他去洗洗澡，不然早上起床，炕上全是他身上掉下来的白皮。他就去洗澡，我没仔细瞅，二刚看见了，我在一旁的时候，二刚让李钢把上衣脱下来，李钢说别脱了，怪恶心的。二刚说没事，脱吧。李钢一脱上衣，立马露出了他密布着巨多白皮的后背，有密集恐惧症的绝对得心脏骤停，我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满后背全是啊！前边几章说的三宝虽然有牛皮癣，胳膊腿上很大面积的牛皮癣，感觉已经很严重了，但也没这全身都是的严重啊！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你猜是啥？是他妈李钢挨着我睡觉！ 我挨着一个牛皮癣患者睡觉，我日啊！虽然都说不传染，但是这尼玛，谁看谁知道啊，谁挨着睡觉谁难受啊！不传染你咋不挨着呢？睡觉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使劲往和他相反的方向挤，尽量和他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晚上李钢也没枕头，还老打呼噜，我还老得捅咕他，哎难受~那是我这辈子睡觉条件最恶劣的一段时光。

好在没几天，也就三天的时间，李钢取保出去了。我如释重负，再也不用挨着一颗炸弹睡觉，以后谁和我挨着我都不怕了，就是搂着一头沾满臭屎的猪睡觉，我都能比猪睡的香。谁打呼噜，没事，你打任你打，我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