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议和”（1/1）
“啪嗒~”
清脆声响中，孟瑜新打开了一罐汽水。
男人看着沉默的会议厅，不由得笑道：
“你们巨头开会难道是靠意识交流的吗？不是要和谈吗？谈啊。”
然而随着男人话音落下，在场巨头依旧一言不发，表情各异。
眼见这冷淡的气氛，孟瑜也不意外，笑道：
“好吧，那我就帮各位开个头。据我所知这次企业战争的最大冲突地，在旧西联邦。主要矛盾点在于源氏财团与火石集团日益增长的矛盾，以及各位这十一年来自身积压下的问题，需要在这个合适的机会释放。但问题在于，马丁先生太过孬种，在各位还没入场前就要求和谈了。”
男人的话语中并无嘲弄，只是客观的阐述事实，却如刀刃一般轻易割开了在座巨头彼此之间虚伪和平下的矛盾。
这些位于世界顶点的人既是猎手，也是猎物。
所谓的同盟不过是狩猎所需的必要形式，一旦有猎手暴露出虚弱，那么它转瞬就会成为猎手们眼中的猎物。
例如略显颓势的火石集团。
而当孟瑜提出这关键一点时，在场巨头中终于有人发声。
“圣师先生，我必须承认您的话语简直一针见血。”
维克上校打量着火石董事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玩味笑道：
“如果不是马丁先生太过孬种，我想今天这里就该少一把椅子了。你觉得呢，诺尔·莫森教授？”
说话间，这位上校的目光已经落在创伤天使的董事长身上。
这个被孟瑜一语道破与火石集团关系的医药巨头。
诺尔·莫森却没有立刻回应上校，转而看向孟瑜。
那些浮夸的表演情绪被敛去，他平静道：
“我想知道，圣师你需要什么？”
“好问题。”
孟瑜灌了一口汽水，接着瞥了一眼摆出一副死人脸的火石集团董事长，调侃道：
“我需要的当然是和平。这一点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吗？”
听到这个答案，荣氏集团的董事长荣尘面无表情的接话道：
“我们可以不追究海牙监狱的事，只要圣师你能保证自己不会违背当初的约定。”
依照九九年那次失败袭击后的会议结果，巨头们以放宽剥削程度，尽量保证地区内平民的基本生存情况，以及不再公开通缉捕杀超凡者，来换取“圣师”这个超凡世界的至强者不再于人前露面。
为此，巨头们共同建立的海牙监狱将作为这一协议的现实依据，确保超凡世界与巨头们之间的和平。
而随着海牙监狱的崩塌，大量危险超凡者被释放，圣师又再度出现在人前。
按照当初约定，无疑是双方开战的信号。
但荣尘此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试图将此事揭过。
其他几位巨头闻言没有插话，静待事态发展。
对于他们而言，从表面上看海牙监狱的损失是各家平摊。
实际除去人员伤亡外，火石集团这个罪魁祸首还付出了一艘战争飞艇的代价。
在大家同时遭受损失的情况下，有人越惨，其他人就越开心。
只要猎物不是自己，只要自己还身处猎手的团队，那么猎物是谁，并不重要。
这种时候，圣师如果想要代表超凡加入分一杯羹，也不是不行。
毕竟，从九九年那次会谈结束后，这位超凡世界的至强者，确实有资格与他们坐在一张桌上。
“不错的提议。如果是这样，那么战后我们会派人接手火石集团的地盘。各位家大业大，应该不会跟我们超凡者抢那点地方吧。”
听到荣尘提出的方案，孟瑜竟直接点头表示的赞同。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看向在座的其他几位巨头们询问道：
“所以，各位有谁想要站在火石那一面吗？莫森教授？”
这一刻，就连几位巨头都将目光投向了诺尔·莫森这位创伤天使的董事长。
虽然圣师的出现出乎意料，但是这位至强者的表态却将这个和谈会议的走向推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如果一切真的顺利，那么两个小时后，会议厅解锁封锁的那个瞬间，火石集团与它的盟友就将遭受在场所有人的打击。
就算火石集团手握毁灭武器，但如果有圣师这个怪物出面打头阵的话，他们的损失将远远低于事先的预算。
而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几块本就引不起巨头兴趣的土地。
在这场冷血围猎中，一味的吞吃地盘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掌握足够多的资源与科技才是真正的决胜条件。
此刻，源本泽看着沉默不语的诺尔·莫森，换了个相对轻松的姿势看戏，嘴角微掀，露出一抹略带戏谑笑容。
哪怕是与自己同级的巨头，也会在形势的逼迫下陷入两难抉择。
一如圣师之前的调侃。
再怎样高高在上的存在，剥开其上附加的光环，最终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人。
就像家族里的那帮混蛋一样。
不知怎么，这位源氏财团的年轻董事长像是突然卸下了身上的包袱一样，在这场闭门会议仅仅进行十分钟，就再也没兴趣跟这些丑陋的家伙共事。
于是他出声打破了沉默。
“请问能分我一罐汽水吗？”
一时间，数道目光落在源本泽身上，就连冷漠如冰洋霸主亚菲尼克斯，眼神都难免有些错愕。
这种一句话就将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时刻，你突然开口管那个怪物要罐汽水？
他敢问，你还真敢要啊？
迎着巨头们那情绪各异的目光，源本泽没有半点异样，微笑的看向第九席上的圣师。
唯有那眼瞳深处，透出些许思索与打量。
孟瑜闻言也看向这位年轻董事长，随手拿起一罐汽水就轻描淡写的抛了过去。
源本泽身后的蒙眼风衣男刚上前一步，就被源本泽抬手制止。
随即就见这位年轻董事长张开五指，汽水稳稳落在其掌心。
清脆的“啪嗒”声伴着二氧化碳喷吐时特有的哧哧声。
源本泽遥敬了一下圣师，便自顾自地喝起汽水。
就在这时，会议厅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各位，你们不会真的相信圣师的提议了吧？”
始终未曾开口的火石集团董事长，本杰明·马丁，此时终于出声。
他的目光环视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源本泽的脸上，漠然道：
“而且各位不觉得圣师出现的过于意外了吗？源本泽董事长，作为东道主的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面对本杰明·马丁的质问，源本泽愣了一下，接着皱起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然后，其他七位巨头，就看到这位东道主摊开手掌，用那理所当然的口吻给出了回答。
“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我帮忙开的门。”
本杰明·马丁愣在原地。
维克上校略一挑眉。
其他巨头们或是面露阴沉，或是难以置信。
“咳咳咳……”
作为中间人的白塔董事长布莱兹·比伯，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这等光明正大宣布“我是内鬼”的行径，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街头帮派的老大们聚在一起，准备放弃武力靠着其他手段解决争端共分地盘，或是解决仇家。
结果主持人在当天打电话叫了警察入场……
但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在意这点小事的时候了。
白塔董事长只希望两个小时后自己能顺利的走出这间会议厅，而不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这儿。
“这种细节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大家来这儿的目的，都是为了和平，继续自相残杀下去也没有意义。”
冒着极大的风险，布莱兹·比伯强行将话题拉了回去，迅速道：
“请先生们冷静下来想一想，火石集团眼下确实遭受了损失不假，但据我所知剩余的六艘战争飞艇依然完好，主力军也没有溃散，况且我们也没法保证，圣师真的愿意出力去抵抗马丁先生手中的毁灭武器。”
说到这儿，他看向第九席上那还在悠闲喝着汽水的男人，诚恳道：
“圣师先生，如果您真的希望和平，那么就请您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一旦战争继续下去，遭受苦难的不会是在座的先生们，而是您所在意的那些普通人。”
短暂的沉默。
随后，有零星的掌声响起。
“啪，啪，啪……”
孟瑜放下空罐，轻轻拍着手掌，似笑非笑的看向布莱兹·比伯。
“布莱兹·比伯先生，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你比在座的大部分家伙，更像个人。客观上‘白塔’提供的网络安全与服务，在很大程度上维持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运转。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好歹算个人。”
在那宛若嘲弄的夸赞中，布莱兹·比伯意外的感受到一股怪异的真诚。
好像他能得到的这个评价，是某种极大的荣誉。
然后他就发现，与在座的其他人相比，这确实是一份“荣誉”。
“不过，各位，你们搞错了一点。实际上……”
此刻，孟瑜视线一一从这些巨头们脸上扫过，语气不带半点情绪，却透着刻骨寒冷，好似凛冬之雪。
“我希望的和平与你们希望的和平，从本质上就不是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