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君臣观戏一（1/1）

随着大幕的拉开，丝竹弦镲钹鼓锣笙箫笛吹拉弹唱打，主打的就是一个组合音乐的效果，而音乐声通过演奏人旁边的喇叭放大到每个人的耳朵。

第一幕场景刚开始就看到陈胜藏在暗处扮狐狸喊：“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吓得一众徭役跪地求神怪山精饶命，陈胜顺势而起义。

陈胜言：“我等失期，必死，尔等与我一起诛暴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胜攻入第一座县城，带人开始大肆烧杀淫掠平民，抓壮丁充入军中，粮草全部带走，而县中的世家则花钱买平安被陈胜善待。

一徭役问陈胜：“我等都是贫苦出身，为何去杀同是贫苦出身的百姓，害我等贫苦至此，夺我等家财役使我等的不是那些世家吗？”

陈胜一脸的不悦道：“贱民如野草，杀了不出几年就会疯长出来，而世家若非机遇不能成也，世家似大树，若大树留之则可撑起国，吾等要复国大楚。”

“可是世家曾经也是贫民出身，贫民是世家财富的源泉，今日杀了贫民，岂不是也断了我等未来世家的财富？”

“尔是听不懂乃公说的话吗？贱民如野草，割之速长。”陈胜心道，此人竟有如此见识，怕是留之不得。

此人便不再多问，退下时喃喃说道：“那我等杀了所有的世家，将来不是可以获得更多地财富？”

台下的群臣听到此人的喃喃自语顿时脸色很不好，叛乱者中的大多数就是那些自己眼中如草芥的贱民

黄立极捋着胡须说道：“百姓自汉以来逐渐醒悟，一但叛乱就杀得世家血流成河。只是历史再精彩，不为众人所言明的是，其实鲜有真正的平民起义，只是一帮世家对另一帮世家的掠夺，而掠夺的财富就是平民百姓。自古叛乱都有世家的影子，屠杀的士绅豪强也是那些不屈服于叛乱的，而最强大的那个上位者从来都是依靠士绅豪强的支持上位的，是没有屠杀士绅豪强一空的想法的。”

坐在旁边的李国看了一眼黄立极，心道：“这是怎么坐上首辅的，如此大嘴巴，这话能在这里乱说？”

由于此人觉悟杀了世家大族不仅可以翻身上位，杀得越多将来得到的越多，群臣怎么听着都感觉不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来。

崇祯看着群臣，心道：“此时此刻这些大臣勋贵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个群体中已经几乎没有贫苦百姓出身的人了，全都是背靠一个大家族。他们已经像一只大网将社会的资源全都给罩起来，有人胆敢往这个网里多看一眼都为他们所不容。因此百官本能的害怕那个人杀光世家的说法。”其实崇祯还没想到的一点是，众臣也害怕这是他这个皇帝想要收拾士绅豪强的信号

历史上黄巢起义最为特殊，他几乎将那些传承千年的豪强世家杀得绝迹。

第一幕结束后，戏曲来到了第二幕鸿门宴，大帐中财富堆积如山，一众世家贵族吃着美味珍馐，欣赏着美人的舞蹈，瓜分着天下区域。帐外的士兵衣衫褴褛少有盔甲，面黄肌瘦。

刘邦起身与张良对唱，张良劝刘邦在这鸿门宴危机四伏恐丢性命，张良替主公留下让刘邦逃走。

在这里崇祯是想引出臣子用命辅佐君主这一概念，提点台下的群臣站出来做自己的张良能够用命和自己一起中兴大明，自古以来臣子都喜欢听爱卿乃朕之子房啊，最怕听到的是爱卿想做司马懿乎？

崇祯不知道群臣能否明白自己的意思，第一个节目在刘邦登基大赏功臣中结束。主持人转场辞说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开启了一个地狱之门，为每个王朝都注入了更替灭亡的慢性毒药，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多少王朝兴盛与更替亡于上位者的贪婪以及不顾国家黎民百姓死活的斗争，在下与诸位共勉。”说完这些话主持人已经打湿了身后，腿肚子都有一些发抖，皇帝太不靠谱了，说这些话在座的各位将来还能容我吗。

第一个节目是这些饱读诗书的群臣们耳熟能详的历史，虽说是戏曲改编演绎，但是框架是没有变的。看完这一幕戏曲以及听到主持人的言语之后，群臣心里是非常不痛快的，陛下这是想说什么？是准备打击豪强劣绅，放出出手的信号吗？

这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甚至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放出信号。

而黄立极作为内阁首辅朝廷老臣，他想到天启年间的党争，朝中大臣丝毫没有顾及大明与黎民百姓的死活，宁远大捷的功臣却被弹劾辞官赋闲，“陛下这是警告勿要再起党争？陛下怕是不能如愿，党争表面是政争，实际上是一个个利益绑定的群体利益之争，他们眼里只有如何为家族攫取利益，至于有没有挖大明的根基，这重要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王朝更替不耽误家族继续兴旺。”。

而在王朝出现衰败亟需变革时，各种政治思潮就会涌现，在朝堂上的表现就是有利益的斗争，有政治理念的斗争，各种斗争搅和在一起一团乱麻。如果此时在碰上一个庸碌或者昏君，那整个朝堂乌烟瘴气，加速衰亡。而倘若是一种先进的政治理念占据了权力的上风那王朝就可能中兴或者续命，比如张居正能够有权力践行自己的政治理念，明朝也因此续命，可斗争的结果往哪里发展都是随机的，非人力可控的。

第二个节目秦桧通金害岳飞

开幕是靖康之变，在金人大帐秦桧跪在金人完颜兀术面前：“还请大将军饶命，桧愿为大将军帐下效命。”

完颜兀术看着跪着的秦桧摇头：“你们汉人的文人不都是讲究气节吗？怎么你却脊骨如此之软。”

“先贤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良禽择木而栖，桧知大将军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因此愿效犬马之劳，这是择明主，而不是无气节。”

“我听俘获的那些书生说你是素有才华，我这里有个任务交给你。”

“愿为大将军肝脑涂地。”

“你回大宋，我会在后金给你资源帮助你登上大宋的丞相之位。不过你需要在大宋朝堂作为主降派打击异己祸害忠良。我也告诉你，你要记住了不要起异心，否则大宋的朝堂就会出现你投降的证据，你的权势也会彻底消失。”

“大将军若不嫌弃桧，桧愿认大将军为义父。”

“哈哈哈哈”完颜兀术没有接他的话去了帐外，而在帐内被俘获的其他书生听到二人的对话便知道自己不仅回不到大宋而且命不久矣，便破口大骂秦桧。

“大将军为何放他回大宋，直接杀了算了。”一个副官对完颜兀术说道。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有用，若此人在我大金为官，对我大金来说好坏尚未可知，但是对大宋来说确是一味毒药。汉人的文人也真是有意思，读的都是忠君爱国的圣贤书做的却都是祸国殃民的勾当。”

转场后的剧情就是秦桧等人商议以何种罪名处死岳飞到岳飞被处死，来自北方希望回去的官员百姓痛心疾首，此处不表。

虽说这只是戏曲演绎，并不是史实记录，但是历史记录不少人也有怀疑秦桧通金的。

百官最为关注的是完颜兀术评论汉人文人的句子，让群臣感到非常恶心想立即离开，文臣无不怀念大宋称颂大宋，那是他们文臣的巅峰，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完颜兀术的话表面为戏曲演绎，这不就是陛下之言？

这其中一些跟建奴有些眉来眼去的大臣，怀疑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一些什么，搞了这么一出戏。

但是更多地大臣在琢磨回去后怎么写个奏疏骂崇祯一通，驳回这个戏曲的言论，并封杀这些戏曲。

第三个节目尚未开场，很多人已经不想在看下去了，搁着今天各种戏曲其实是在编排天下文人以及官员，这是明主所为？皇帝究竟想干什么。

而主持人的话更是一根刺刺的众臣想拍桌子骂娘，主持人问：“有宋一朝文人的地位可谓不高，为何大宋节节败退。而我大明是从何时开始节节败退的呢？我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当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