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璞玉初显（1/1）

“供奉大人，连你的剑气也没能挡下这招，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与林家为敌？”林家大祠内，一名中年长须男子道。

朱岁面色凝重，隔了好久才回应林镇海，“能有这般气功实力的人我所知的不超过五个。”

“哦？能否告知？”

朱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天下第一人张欲泊、朝廷护卫皇甫殊、龙域持鳞者、苦海世广梵栖以及那个消失了数年的紫微无忌！”

听到此，男子如坐针毡，连思量都是小心翼翼：“张欲泊已去世多年，首先排除；朝廷没理由对长云城出手，所以也不会是皇甫殊；龙域更没理由与林家为敌；和尚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方才来招之人是……紫微无忌！”

……

随着日出，蔺祖阳也从竹林尽头的草坪上醒来。本想昨晚一口气去到集市，谁知自己方走出竹林，外围便大雾骤起，让蔺祖阳只能摸索着前进，随着一脚踏空，落石掉落前方深渊，连回声也听不到，蔺祖阳只好乖乖待在原地休憩，等天明再赶路。

蔺祖阳用力撑了个懒腰，骨头咯吱作响，背靠树躺了一晚上，弄得浑身僵硬。

面前浓雾已尽数散去，一条山壑呈现，蔺祖阳接近悬崖边上，冒出头去窥探，这山壑深不见底，又有百丈之宽，难以跨越。

蔺祖阳沿着悬崖边上找寻，游走整个上午，中午在一低处发现通往对面的铁桥，便踏上铁桥，一路摇晃颠簸，抵达对面悬崖时，蔺祖阳只感觉肚中苦水翻滚，跪趴在草地上猛吐。

折腾尚久，蔺祖阳冒着冷汗，吐完之后终于是舒适一些。便起来眺望远方，不远处便有一小镇，人烟稠密，热热闹闹的模样，终于也是有了落脚之点。

借着下坡，蔺祖阳一路小跑到小镇，只见小镇入口处一大石刻字——石青镇。

进了镇子后，蔺祖阳两边观望，镇子虽小，茶坊、酒肆、客栈等倒也齐全，只是不知为何皆闭了门不做生意。

蔺祖阳再往石青镇中心走去，隔三四条街听到一群人异口同声在呐喊：“青色！青色！青色！”

蔺祖阳好奇地靠过去，但一眼看去，只有里外三层近百号的人群，中间围着的是什么完全看不清楚。

便等罢，近乎半个时辰过去，众人再度高呼：“是青色！发达了！我们发达了！”

“啊？什么发达了？”蔺祖阳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

一名中年人转过头来故作神秘道：“哟，外地人，不懂这个东西吧。”

蔺祖阳摇摇头，自己确实不知，但现在自己对这石头没有兴趣，只是想等众人散开，然后找一处吃饭的地方。

中年男人并未向蔺祖阳解释，而是对着其他人拍了拍掌大呼道：“喂喂喂，各位，今日这位外地人来石青镇，我们正好开出了这有史以来最好的青石，她简直是我们石青的幸运星啊，你们讲对不对？”

“对！”众人皆情绪高涨，慢慢也散开去，蔺祖阳终于看清内中之物，是一块宽大的石头罢了，只见石头削去一角，显露透青之色。

蔺祖阳并不知晓这青石的价值，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听着众人不断高呼：“幸运星！幸运星！”

活了十六年，从来都是被叫做灾星，今日不料被一整个镇子的人称为幸运星，蔺祖阳一时间哭笑不得，腼腆道：“我只想找个地方吃饭而已。”

众人又起哄道：“幸运星要吃饭！雷掌柜安排！”

“跟我来吧。”人群中一魁梧的秃头男子走出来对蔺祖阳说道。

雷掌柜的店铺些许偏僻，走了好久才到，一路上蔺祖阳像赏园一般，看石青镇到处摆放着削去一小块的青石，散去的人群也几几相坐，谈笑风生。

蔺祖阳不禁心想：“这个地方的氛围比清溪要好得多。”

到了雷掌柜的店内，蔺祖阳左右观摩，跟自己居住的铁匠铺差不多，外面一间房用来放置物品，门外放些桌椅。

“请坐吧，想吃什么尽管说，今日你点的饭菜茶酒都不收银两。”雷掌柜豪气道。

蔺祖阳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便随意点了道青菜，外加一壶茶水。

雷掌柜一听哪能愿意，便强行为蔺祖阳加了几道荤菜，随后便往房内去准备饭菜。

“外头有客人吗？”内房中一温柔的女声询问道。

随后又是雷掌柜的洪亮嗓音回应：“你是不知道，今天来了个幸运星，那块大青石是极品！……”随后又在滔滔不绝关于那块青石多么美丽、能卖多少价钱的事情。

妇人轻轻笑道：“我又不在乎那些，同雷哥哥经营这小店就是我平生最大的愿望。”

“桐妹妹……”

妇人与雷掌柜的软语听得外头的蔺祖阳脸庞发热，内心道：“这两人完全当我不存在吗？”蔺祖阳的肚皮也在抗议地发出咕噜咕噜声。

过了好一会，外房才响起锅铲碰撞的声音，而妇人则是坐到蔺祖阳对面陪着聊天解闷。

“你就是雷哥哥说的幸运星呀。”

妇人似乎是睡醒不久，脸庞上红润都未消散，半垂的眼皮以及发嗲的声音让蔺祖阳都不好意思直视。

吴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蔺祖阳，阿姐你呢？”

“嘴巴真甜，我都大你好多岁了，你还叫我阿姐。我叫吴桐，你叫我桐姐姐如何？”

方桌尚小，两人相隔不到一尺，而吴桐又探头往前，半个身子伏上了方桌，芳唇间呼出的热气都快触碰到蔺祖阳面庞。

蔺祖阳本是羞涩得不便回答，但听见“桐姐姐”这个称呼不由得想起方才雷掌柜轻声的“桐妹妹”，内心像是被灌了半斤猪油一般难以消化，腻极。

“阿姐，你隔得太近了。”

吴桐噗嗤一笑，随后收回身子，又问道：“祖阳也是来此地买青石的？”

“唔，我不是，我只是路过，我要去南边一个很远的地方？”蔺祖阳耿直道。

一听蔺祖阳非是为青石而来，吴桐似乎对蔺祖阳失去了兴趣，也不再多言。随后吴桐像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便拉着蔺祖阳往内房去。

“雷哥哥说你是幸运星，你看我们这满屋子的青石，带你来让这些青石也沾一沾你的好运。”

只见内房当中摆放着数十块大小颜色不一的石头。

吴桐介绍道：“这些青石都还未削，菩萨保佑，不对，应该是幸运星保佑这些青石都能削出一个好价钱，让雷哥哥的努力不白费。”

油腻归油腻，但蔺祖阳切实感受到这对夫妻的甜蜜，随后吴桐拉着蔺祖阳的手将所有内房青石抚了一遍，“好了，这样所有青石也沾了你的好运，待会吃了饭再去看一看那块大石吧。”

吴桐笑得灿烂，全然不知自己的举动是酿成数月之后石青灭顶的根源。

茶足饭饱过后，吴桐硬拉着蔺祖阳去了之前众人围着的大青石处。周围还有数人从未离开，蔺祖阳似乎也能看出这青石对他们的重要性。

“哎哟，桐妹子今日怎么牵上了女娃？雷掌柜实在忙不赢我可以代劳嘛。”“我也可以。”……

周围人调侃吴桐，可吴桐并不在意，脸上阵阵红晕，反而回敬众人一个妩媚的眼神。

来到大青石前头，吴桐向蔺祖阳又细细讲述一些石青镇来由：“你若是南方人就应该知晓，南方并不富裕，很多村镇都是近些年才建起来，石青镇本来不存在，这里的人也是来自五湖四海，这里所有的人从前都是做奇珍异宝生意的，后来我们在去南海边凿玉时路过此地，发现此地的青石中有大量美玉，我们便在此地生了根。我内房中那些大小的青石可以换到一两到十两银子，而这中稀罕摸大青石则送往焱城整块售卖……”

说到这块大青石，吴桐的眼神像是着了魔一样，呼吸也急促起来，“这块大青石如果内中皆能像削口一般，那可以卖到一万两……不！十万两黄金！幸运星呐，赶紧用你发财的手触碰一下它。”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虽然觉得尴尬，蔺祖阳也只好朝大青石摸了摸，忽然大青石内几道翠绿之气顺着手掌悄悄流进蔺祖阳体内，蔺祖阳发觉这两天劳累瞬间消失，口中呼出一段白雾，神清气爽。

突然，蔺祖阳身后无双剑不停颤动，远在天灵峰的紫微无忌在休憩中惊坐起，眉关深锁，“嗯？来得太早了！”

在中原不知处的山洞内，陈设却比学府精致齐全，山洞内壁大面积被凿成石柜放置书本，一些空余便修建成石阶，空旷的地上唯有石桌以及石凳。娵訾正坐在高处石阶上翻阅《拾遗奇录》，白雨悬从洞口进入走近，道：“大姐头，折木来言。”

娵訾并未着急知晓白雨悬要说之事，继续翻阅《拾遗奇录》。白雨悬看着娵訾反复翻阅那两三页，也知晓娵訾遇到不得解的问题，便原地坐等，一等便是一个时辰有余，终于娵訾合上书本，一跃而下，脚尖缓缓点地，问道：“什么事情？”

白雨悬汇报道：“方才折木观星，说几个月后南方将会死伤无数，信得吗？”

对于折木的观星卜卦之术，娵訾给予十分高的赞誉，对白雨悬问道：“折木的观星与卜卦有错过吗？”

“没。”

“那么为何南方会有无妄之灾？试想一下，靠近人世最南方的是龙域，但龙域内战方毕十年不到，实力未恢复到能与人世对抗的程度，而且现今龙域圣女梦樷棽为止战一派……”说到此，娵訾用食指轻轻敲打腰间佩剑剑柄，这是自己沉思的习惯。

随后歪头一惊，似乎发觉了什么，吩咐道：“星纪，让折木再卜一卦，关于妖界封印之事，速办！”

“是。”白雨悬知晓妖界封印的重要性，身形如鬼魅，穿梭洞穴里。眨眼间，山洞内只剩娵訾一人。

娵訾挥指向石壁，指尖发出数道锐利剑气直击石壁，忽然，偌大石壁左右分擘，两块石壁中间显露耀眼白芒，娵訾恭敬地仰望这口白芒中的长剑，自言道：“希望妖界封印稳定，无需动用祖师之剑。”

……

抵不住石青镇众人的热情，蔺祖阳被迫就在石青镇留宿一晚。到了夜里，吴桐便带着蔺祖阳在镇内到处转了转，石青镇规模很小，也没什么奇观美景，太阳落山之后蔺祖阳便早早回了安排好的客栈休息。

蔺祖阳卸下无双剑与包裹，侧躺在床上思考白日里那股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与那大青石有联系，思来想去无法明白，渐渐也困睡了去。

等第二天蔺祖阳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从前在铁匠铺，自己从来没有起这么迟，真是奇怪。

蔺祖阳从床上坐起，又发觉身体变化，蔺祖阳捏了捏拳头，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气力一般，内心疑问：“怎么会这样？”

想不通便作罢，蔺祖阳跟店家打了个招呼声明自己要离开此地了，再打听了南下途中的一些城镇。

南方不比北方，大城较少，村镇居多。听讲离石青镇最近的城也要南下一百二十里左右，石青镇的居民经常把削好的青石带到星桥城去卖，客栈店家是星桥城常客，便安排人绘制一幅近路的地图给蔺祖阳。

循着地图的指引，蔺祖阳在日落之前便到达了星桥城外围，蔺祖阳停在原地还蹦了蹦，自问道：“今日走了一百多里路，怎么一点也不累？”

只见偌大城门，两侧皆有士兵把守。蔺祖阳走到城门前，两名士兵架枪拦路，正色问道：“有无通行令？”

蔺祖阳一脸错愕，自己以前多次去焱城也没听讲要什么通行令，便问道：“两位大哥，进入星桥城为什么需要通行令？焱城都不需要。”

“近期是特殊时期，星桥镇内多次出现了偷盗之事，星桥城封城三日，我们要对城内所有人盘查身份，所以小兄弟你若没有城主的通行令便请回吧。”

其实绕路南下倒也无所谓，但蔺祖阳想起先前被林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便还是想进星桥城中寻一二基础功法，再买一把适合自己的兵器防身，背上这无双是拔不得，只会招来更多麻烦。

但自己要如何入城，若是趁着晚上天黑偷摸上城墙进入……行不得行不得。免得自己还没得到功法与兵器就先被当成盗贼给抓了去。

一筹莫展时，蔺祖阳豁然开朗，连忙取下身后包裹，翻找一番后取出一块刻有“殊”字的方形铜牌，递给其中一名士兵，“这个可以当通行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