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救美（1/1）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素光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不发作一番以后她就把上官素光四个字倒着写！

适才把面端上桌子的时候，她就认出了王全，然而想到两家人已经退亲，早没什么干系了，此时互相认出来反而徒生尴尬，故此把脸埋得低低的，送了面就走，全程一言不发。王全也没注意到她。没曾想，一转身这小子竟然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

这上官白蕊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男人呢，眼光真够差劲的。

素光冷冷剜了一眼王全：“这位公子说话还请谨慎些。诬陷他人也不怕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与你何干，少来多管闲……”王全正在气头上，一句话朝素光怼去，然而抬眼看清素光的容貌时，顿时结巴起来，“你，你……”

刚坐到店里的时候，他只顾着和哥几个抱怨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艰辛，全然没有注意到端面的小娘子是何模样，没想到居然就是上官素光本人！

一方面是背后说人被当场抓包的尴尬，一方面是惊讶于上官素光的变化。当初两人定亲之事全由家里人操办，他也就隔着门槛远远看过素光一眼，容貌没多好看，不丑就是了，身材瘦瘦小小。但他听媒婆说这小娘子十分听话，心里眼里都只有丈夫一个人，手脚勤快很会干活儿。王全心想这就很好，娶个听话的媳妇，以后家里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媳妇不需要发表什么意见，只管干活儿就是。故此，王全同意和素光定了亲。

今日一瞧，素光虽然荆钗布裙，容颜却长开了不少，五官端雅。身子也蹿高了一截，显出优雅的脖颈和细细的腰肢。加上重生之后，素光基本上都在室内忙碌，不大到田间地头晒太阳，是以皮肤比以往白了不少，初露美人胚子的风貌。

震惊过后王全也镇定下来。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素光的眼神冷冽如冰，他心里老大不痛快，又不愿在人前掉份儿，回了句：“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我也真是奇怪，你做了如此丢脸之事，不说一根绳子吊死，在家里关紧门户不再出来见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上官素光？”

周围响起高高低低的交谈声。食客们要么是镇子上的，要么是附近村里的，不少人听过一些有关素光的传闻。没听过的要么专心听听过的人绘声绘色讲述，要么面上流露出极有兴趣的神情，盯着中央的素光和王全。

素光气得脸都白了，用力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这人不过是听了些许传闻，就断定上官白蕊行为不检，他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就退亲，对于上官白蕊跳河一事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可算作间接害死上官白蕊的凶手。此时她心里气闷，也不想跟王全争辩或解释什么，气极反笑：“王公子如此聪慧，难怪连童生都考不过。我上官素光此生没能和你结为夫妻，真是天大的幸事。”

王全焉能听不出素光话里的讽刺之意？他最好面子又自视甚高的一个人，当即大声呵斥道：“闭嘴！”

素光目光朝吃面的客人们一扫，朗声道：“各位客官都来评评理。我上官素光当初曾与王全定过亲，可我被人诬陷名节有损之后，这人不察真相，一味听信小人之言，竟然问都没问过我家一句话，就将亲事退了！在坐的各位都是叔叔伯伯，伯母婶子，家中大多都有女儿，没有女儿亲戚家应当也有未出阁的姑娘，敢问各位，若是你们碰上这样的薄情郎，寒不寒心，敢不敢把女儿嫁与她？”

食客们大都心生动容：“是啊，这小子太混账了！不论人家姑娘究竟如何，总该是要问一句，弄清楚来龙去脉的……”

“我听说上官姑娘还被逼得跳了河？”

“什么有损清白，根本没有的事！上官姑娘村子里的村长亲口向全村人作证，当初是那个叫牛二的肖想上官姑娘，使了些卑鄙手段，但是阴谋没有得逞！平白叫上官姑娘遭了罪！”

“啊唷，原来是牛二那个混账东西啊！叫我说啊，这牛二就该被拖出去打死！”

“上官姑娘年纪轻轻，为了这事就投水自尽，是个烈性的好姑娘！”

“不止呢，上官姑娘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和寡母一起撑起家里，漂亮又能干，据说这家面店就是上官姑娘主张开的。”

“哎呀，上官姑娘的娘真有福气啊，生了个这么能干的女儿……”

周遭你一言我一语，早就把王全的声音淹没了。王全慢慢从三言两语中拼出事情真相，他本来不信，但架不住所有人都这么说，加上又看到素光一脸坚定，问心无愧地站在那里，心里也就信了八分。若是素光真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心里怎么会没有鬼呢？

当初退婚之后，他就没再关注过素光了，毕竟他看不起素光。从那之后，素光在他心里就一直是个不检点的形象。可今日他心里固有的印象被推翻，这种滋味绝不好受，加上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他越发嫌恶素光了。

又有人道：“这姓王的什么来路啊？做事都不过脑子的么？这么能干的姑娘都不要，还想娶个仙女不成？”

“啊唷，幸好上官姑娘没嫁给这种人，否则还不得受一辈子罪啊。”

“就这脑子还想考童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哟，这不就是那个王家村王大脑袋家的儿子么。王大脑袋成日里给人剃头，挣三两个铜板养活你，一家人省吃兼用供你读书，怎么，识得几个字，就高人一等了？被人称做一声王公子，就真把自己当公子了？说到底还不是泥腿子一个，跟我们有什么两样？”

“哈哈哈哈就是，这还没考上童生呢，要是真考上了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我看他一辈子都考上不上！”

“胡说八道什么！”王全听得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贬低他，还一而再再而三拿考童生这事儿来说嘴，一肚子的火都燃了起来，愤怒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向素光走去，揪住她的头发就要打人。

素光见势不好，吓得连连后退。奈何面馆里场地狭小，桌凳和食客挤着，她又顾忌着不能牵连旁人，一时退得慢了便被王全抓住。就在食客们的惊呼声中，王全的拳头就要落到她身上：“你这个小贱人！”

离得近的食客们围过来护素光，却有一个人的动作比所有人都快，大伙儿还没看清楚他是怎样移到素光身边的，王全的拳头就被他伸出的右手捏住了。

伏历冷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