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道歉（1/1）

素光也吓坏了，呆呆看着傅立冷峻的侧脸。他的左臂还环抱着她，仅用一只手抵抗王全。不过几息的功夫，王全已憋得满脸通红，脖子青筋裸露，却始终不能挣脱。

“好！”

不知是谁最先喝了一声彩，引得食客们都鼓起掌来。素光则赶紧夺回了被王全另一只手薅住的头发。

伏历：“向她道歉。”他的声音清朗而淡定，却仿佛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气魄。短短四个字，就令素光觉得，只要有他在，这事儿就稳妥了，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众食客人推波助澜：“就是，道歉！居然打起女人来了，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要是这小子的先生，非得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王全头上冷汗连连，艰难看向素光：“对，对不起。我胡言乱语，姑娘海涵，别和我计较。”

素光冷笑：“王公子可要长好记性，下次说话前千万过过脑子。”

伏历待王全实在受不住了，终于慢慢放开他。王全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抱着被捏红的那只手，狼狈后退几步，再也不敢说话和动手了。那姓温的年轻人看够了好戏，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年轻人走上来扶起王全灰溜溜走了。

食客们该吃面的吃面，该谈天的谈天，在一片“这姓王的小子就是欠收拾”，“这年轻人臂力真好”中继续之前的热闹。

许氏看到素光和王全对起来时，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后来又见王全竟敢对素光动手，几乎手足无措，她想跑出来护住女儿，奈何距离太远够不着，好在傅立拦下了王全。她过来拉着素光左看右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素光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让许氏不要担心。

许氏懊悔：“都怪娘不好，当初议亲时看这王全穿得人模狗样，礼仪周全，媒婆快把他夸上了天，本以为他是个有良心的，没想到竟然也是只披着人皮的狼！”

素光笑着拍拍许氏的手背：“娘当初定下我与他的亲事，也是为了我好，希望我一辈子能有个好归宿。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里真正怎样思量的我们又如何能知道。不过今儿这么多人在场，我们揭穿了他伪善的面皮，以后他再也别想坑害别的姑娘了。”

素光说着话，眼角余光在瞥伏历，却见他已经默默移到角落里，收拾起一批刚走的客人吃剩的碗筷了。

素光心里起了点波澜。

许氏抬袖擦了擦眼角，看向伏历的眼神愈发慈爱：“好孩子，晚上伯母给你做红烧肉吃。”

而许氏和素光不知道的是，就在面馆外面，街道斜对角的江记食铺里，江老板和他婆娘正踮着脚往这边望。

因着自己店里也有客人，两口子不好明着跑到聚兴面馆外面看个够，只好时不时望上一眼，不够过瘾。但能听见面馆里的动静，江老板喜上眉梢，跟婆娘道：“闹起来了！”

动静一阵大过一阵，最后，看到几个年轻人扶着一个人低头走出来，被扶着的那人脸色尤为难看，不过倒是没见着他身上有什么伤，江老板又狠狠一拍大腿：“哎，可惜了！”

老板娘嗑着瓜子，一溜儿一溜儿往外吐瓜子壳，白眼一翻：“我知道你瞧着人家生意好眼红，但天天瞧天天看，还能把人看黄了不成？我劝你省点力气吧，做好自己的生意才是正经。”

江老板赌气道：“我就是能把人看黄了怎的？”

“呵呵，你也就是嘴皮子厉害。当初人家要开张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人家那店开在那里八成要抢咱们的生意，呐，”老板娘一指自个儿店里的一桌客人，音量低下去，“看到没，在咱们店里吃着饭，还在谈论聚兴面馆的面有多好吃！人家的生意能不好吗！当初是谁跟我说的，‘要是敢跟咱们家抢生意，就让她们知道谁是这条街上的爷’，我怎么没看到爷，就见着一只缩头缩尾的耗子呢？你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干了啥，光盯着人家店面看，天天看天天瞅，有啥可看的。”

“你也就知道说我，你不也天天看么你。”江老板倒剪双臂背在背后，冷哼一声，白眼翻得比老板娘还大。

“我，我这不是帮你看着的么。你要是真是个能干的，就把她们家的生意搅黄了啊！还不是你没用！”老板娘气短。瞅着人家生意蒸蒸日上，自家生意毫无起色，她心里那个急哟，可光急又有什么办法？忍不住了就要抱怨两句男人没用，两口子时不时要扯皮打口水仗。

江老板嘴角露出讳莫如深的笑：“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且等着瞧吧。”

老板娘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喜上眉梢：“你有办法了？”

江老板没再理她，只是往聚兴面馆又看了眼，随后转身进店里去了，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傍晚，红烧肉吃过了，最后一波吃面的客人也走了，许氏拦下起身正要收拾碗筷的伏历：“你身子这么瘦弱，又累了一天，赶紧歇着去，这些活儿我来就行。”

伏历没和许氏抢，许氏抱着一摞脏碗筷进到厨房里，他就拿起抹布，仔细擦起桌子来。素光提着扫帚扫地。不过片刻功夫，大堂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素光又把院子清扫了一遍，出来时，看到伏立已经净了手，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右手拿着破竹刀，左手握着一根碗口粗细的竹子，聚精会神把竹子劈开，削成薄薄的竹片。

素光记得，这竹子本长在她平日小憩的那间屋子前面，竹身挡了窗户，屋子里见不着光，枝头低垂快要压倒屋顶。素光很不喜欢，念叨了两次要把竹子砍了，昨儿晚上伏历就真把竹子砍了，不知道他打算做个什么出来。瞧着这行云流水的手法，想必从前没少干劈竹子的活儿。

她忍不住想，伏历以前是做什么的呢？篾匠？挺好的啊，有一门手艺在身上，不管怎么着吃喝总是不愁的，怎么又变成乞丐了呢？

这些话她不好直接问，恐伏历想起以往伤心。

离出门回村还有一会子，素光坐到伏历身边：“打算做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