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报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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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泽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做了一场梦。
竟然梦见了洛甜儿,带着千军万马跟仙女下凡一样来救他。
好离奇的梦境啊……
陆君泽睁开眼睛,看着有些年头的房梁发愣。
他的眼睛还没完全恢复,看东西无法看得太远,耳朵里捕捉的声音也没有以前清晰。
但他就算再瞎,也认得出来,这是陆家——
陆君泽猛地翻身想要坐起来。
他得救了?!
身体已经完全不痛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麻木的感觉,就好像身上长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块木头。
起身失败,陆君泽龇牙咧嘴的慢慢爬起来。
光线明亮,窗户虚掩着,院子里还站着几个人。
是陆家,是山田村。
他真的得救了。
陆君泽想要回忆那几天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陆照阳推门进来,看见坐在床边的人,呆滞了一瞬,回神后惊喜喊道:“大哥醒了!大哥醒了!!”
不一会儿,小屋门前就站满了人。
一个陌生的老头满脸不耐烦的被推到了最前面,对他伸出手:“老夫看看。”
陆君泽动作迟缓,根本躲避不开,就被老头摁住了手腕。
陆照阳在旁边一脸紧张,陆满乐今天也没去上学,抱着陆照阳的腰,闷闷的看着他。
陆君泽抬起脸,看向门口,眼神有一阵恍惚。
是洛甜儿。
没带幕篱,脸上的伤痕已经完全好了,美貌第一次毫无遮挡地直面他,仿佛一道冲击。
光洁洁如玉的脸庞冷冷清清的看过来,竟叫陆君泽有些不自在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洛甜儿竟然还、嗯,挺好看的?
“没什么大事儿,大概有些不舒服,等蛊虫的影响消退了就好了。”
魏大夫收回手,“你男人身体不错啊,最多十天就能好起来,不过到底受了冻伤着了,可能得养些时候才能恢复回来了。”
“多谢。”陆君泽对魏大夫道。
魏大夫摆摆手:“用不着,你媳妇儿已经付过诊金了,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太好了大哥!”
陆照阳眼睛都红了一圈,陆满乐也直接扑到了陆君泽身边,抱着他的手臂。
“我还以为你这次……”
说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洛甜儿。
洛甜儿还是站在门口,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似乎对陆君泽是好是坏无动于衷。
陆照阳神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洛甜儿竟然真的救了他大哥……而且,还是拿命救的。
他还记得中午这群人来的时候,那个精瘦的老大夫一给洛甜儿把脉,就破口大骂起来。
“没见过你比还会折腾的!”
“嫌命长了可以去前线!给老头儿我做药人试药也可以!”
“哎哟——我怎么就非要认识你这么个破丫头!”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就敢往身体里引?”
“就差那么一点儿!你看见了吗,说不定一个头发丝儿那么一点的差错,你现在就不站在这里了!”
陆照阳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
就像那天在山上,看见洛甜儿满身是血的冲出来,一把抱住了无人敢接近的大哥,那样义无反顾的身影,震撼到他无法说出话来。
小五说的……说不定是对的。
陆照阳别开了脸。
“是嫂、嫂嫂救了你。”
陆君泽看向洛甜儿。
洛甜儿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多谢。”
“你救过我。”
洛甜儿:“两清了。”
“什么?”
洛甜儿没有回答,转身拄杖出去了。
陆君泽起身想追,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乏力,又跌了回去。
两清?
什么两清?
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用得好像他们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下一句话就要说“就此别过”了一样。
不等眩晕过去,陆君泽就抬头盯着洛甜儿出去的背影。
也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门口还站着的两个男人。
一个蓝衣佩剑,一个黑衣拄拐。
蓝衣那个挑了挑眉,跟着洛甜儿离开,黑衣那个沉默的看着他。
眼里有防备,有嫌弃,剩下的,全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陆君泽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黑衣男人扯了扯嘴角,跟着离开。
“大哥……”
陆照阳将陆满乐支开,将这两个月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们都是今天中午过来的,都是大嫂在外面认识的人……”
“黑衣服那个,就是大嫂救下的叫花。”
陆照阳不明白,他一个叫花子,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陆家!
陆家就是再穷,好歹还有几间土房呢!
而他呢?
一个被嫂嫂救下来的叫花子!别说住处,诊费都是嫂嫂给的呢!
想到这里,陆照阳连忙道:
“海棠说,大嫂之前是一个人回来的,根本没带那个叫花,这个叫花子肯定是舍不得大嫂,自己跟来的!”
他大嫂又漂亮又有钱,别是这个叫花子打算当无赖,痞着大嫂不放了吧!
陆君泽:。
童方这次回来,不止带了人,还把魏大夫和叶时夺一起带了过来。
还有洛甜儿那一堆已经风干的皮毛和处理皮毛的东西。
洛甜儿打算回屋子继续画图,却被魏大夫拦了下来。
“小丫头,你真不要命了?”
洛甜儿也有些无奈。
“魏大夫,我今天都还没来得及问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哥要来的!”
魏大夫甩锅道:“你给了那么大一箱银子的诊金呢!我要对你哥的病情负责不是?”
“那是侯府给的,与我无关。”
洛甜儿摇摇头,但看魏大夫的模样,她应该问不出什么。
这小老头说不定对离开余州城离开侯府还挺高兴呢。
罢了,就当他出来散心了。
洛甜儿看向叶时夺。
叶时夺默了一下,道:“你说要帮我找婉婉的。”
洛甜儿了然,点点头:“我答应过,你放心。”
“不过,大概要等些时候。”
倒不是洛甜儿故意拖延时间,只是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又梦见了些过去的事情。
这次不是几岁孩童的记忆。
是今年的,关于她出嫁的原因。
记忆混乱又模糊,唯独一个名字,她记得很清楚——
西州生皮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