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群主的自作聪明（1/1）
虽然说好三天后给个答复，但大壮没有等来汪淼的好消息，等来的却是一场审问。
其实审问不太正式，就史强和一位军人主持，一张办公桌，大壮和他们相对而坐。
地点就在作战中心的一个小房间里，从墙角堆的杂物来看，估计是现腾出来的。
至少还没招待他银镯子或者更刺激的东西，大壮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在按惯例核对基本信息的时候，大壮一边回答一边向史强使眼色，但对方只是叼着烟直愣愣看着他，让人有点背后发毛。
史强不是最终决策者，甚至算不上作战中心的中层领导，大壮知道，但他比较害怕的是，如果史强一开始就不信任他呢？
以及，自己现在干的到底是些什么事才会引起作战中心的注意？
他是向三体文明和ETO竖了中指，而不是作战中心啊。
即使是他和汪淼的“交易”，也既没有达成也没有泄露，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陈大壮，从你的履历来看你很清白。”核对完基本信息后，军官总结道。
大壮心说那就放了我啊，但他还是回话：“我觉得现在这个待遇，长官们可能不是看履历来判断的。”
“别耍嘴。小陈，你自己交代吧。”史强开始他拿手的敲诈式审讯，虽然有点老套。
“我是真的良民啊史警官，我人身安全可是被个什么组织威胁着呢！”
“哈，知道你小子油，诈不出话来，那咱们直接上人证。”
人证？不是我这犯了什么罪啊？而且被史强说油，大壮感觉有点伤心。
正说着，杨子轩被一位警察领进了房间。
“狗群主？”
“陈大壮？”
他们两人四眼一副眼镜，面面相觑。
大壮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小子出卖群友？”
杨子轩很懵圈：“什么出卖？史警官，这怎么回事？”
史强嘿嘿笑道：“不就是杨教授你跟我们反映的小陈有问题嘛？别怕，这边有我们保护你，你大胆说。”
不知道史强是拱火还是真这么想的，大壮默不作声，他等着看狗群主怎么解释。
“噢噢，你说这个事情啊，那我是说的这么回事，大壮这人平时在群里表现是非常标准的一个二次元。”
看见军官和史强都一脸疑惑，杨子轩又开始向他俩解释什么是二次元：
“二次元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动画片，知道吧，他们称自己的爱好是动漫，大众对其的普遍群体画像一般是一群理想主义化、厌恶或者恐惧社交、思想上有一定偏执和幼稚的群体...”
大壮张嘴想解释一番，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二次元，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年代限制，又把话咽了回去。
负责审问的军官试图消化杨子轩的话：“杨教授意思是，您认为陈大壮从日常表现来看不应该具备目前为止展现出的知识储备和推理能力？”
“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嗯，就是说，大壮他确实在我印象里是一个看问题比较深的网友，但是吧，从你们作战中心找到我，跟我说的那些话来看，他的推理能力总给人感觉可以被称作‘预言’的级别了。”
杨子轩用他那种恼人的语气，说出了大壮最担心的推测。
不管是否有意，他都感觉到了大壮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
而这件事情如果坐实，大壮可以想见自己被剥夺自由当做情报供应机的结局。
好在军官还在用现实思维思考：“所以杨教授您最终提供的思路其实是，陈大壮他的推理能力来源比我们想的深？”
“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嗯，其实还有几个疑点，比如在大壮接触到作战中心之前就表现出了对《三体》游戏后面势力的恐惧。”杨子轩疯狂火上浇油。
军官点头：“我们已经对陈大壮的各种网络记录和人际网进行了调查，基本可以确定在此之前他不可能和《三体》游戏的背后势力有所联系。”
“那个，其实是，是游戏里面的NPC给我透露了一些内容，呃，因为我确实在里面做了点出格事。”大壮决定把一切都推到ETO那边，开始扯谎。
一是反正初代ETO即将被颠覆死无对证，
二是《三体》游戏本身的保密机能让他们没办法去从数据上求证，先混过去再说。
“你之前可没提到对方跟你说过什么。”军官翻着手里的资料，对大壮的解释表示质疑。
“因为太离谱了，你们不会信。”
“离谱的事情我们见过多了去了，你先说出来。”史强插话进来。
看来又必须抖出点什么了。大壮开始斟酌得抖多少出来。
“他们对我质疑《三体》游戏本身很生气，大致就是我质疑了他们的存在意义。”他一字一顿，开始装成回忆的样子，其实是花时间编瞎话。
“这段我们之前记录过了，说重点。”史强催促。
“总之就是那个NPC威胁我，说‘我们的王牌连控制地球的宇宙背景辐射的观测都能做到，你的质疑太可笑了些！’”尽管编出来的味道很重，但这件事即将被汪淼证实，现在抖出来应该影响不大。
“那个姜子牙？”门头突然传出一句不太标准的中文。
是巴沙突然推门进来，看见大家都盯着他，他才解释道：“本来我是看看我的手下又去哪儿开小差去了，没想到你们正在...审问他。”
“虽然才来几天，但我的手下好歹也是帮了我们组大忙，所以我想，无论最后你们怎么处置他，我都该了解一下情况。”
军官有些犹豫：“这位同志，我们正在进行一些事关安全的工作...”
“所以我才在这里，我也要对我的小组安全负责。”巴沙没等对面说完，就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
卧槽这是什么好领导，大壮有点感慨。
“没关系，正好，我听过这位俄罗斯同志，搞网络的大黑客，专家！正好，我这里还有些问题，聪明人在场的越多越好。”史强打个圆场。掏出一支录音笔。
大壮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连我浏览记录都扒了，我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在上面了，现在用一支录音笔吓唬我？录我打呼是吧？
史强按下播放键，原来是大壮和汪淼的对话，包括他之后和汪淼的电话录音。他们应该是在汪淼家和手机上装了监听装置。
很合理，但大壮却确实疏忽了这一点。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在汪淼那儿装的无所不知了。
完了，大壮想，要么作战中心觉得大壮知道一切真相进行审讯，要么把他当成ETO间谍进行审讯。
他扫过审讯室里众人的视线，却感觉人人都在用宣告死刑般的眼神看他。
“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杨子轩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杨教授，怎么说？”军官有些疑惑。
“就是说，大壮老弟是准备证明，《三体》游戏后面的那个势力，是在用什么东西主动干扰，来阻碍我们科学研究的，而这么干，会让他们对地球科技的封锁露出破绽。”
“啊对对对对。”大壮连连点头。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种证明方法必须提前知道对方制造干扰和“神迹”的工具是无法多线程连续运行的机制，才能成立，这个杨子轩怎么知道的啊？
巴沙帮大壮提出了这个问题，这让大壮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来帮谁的。
“大壮老弟，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你再说一遍。”杨子轩指向大壮。
“啊对对对对？”
“不是，是那句：‘我们的王牌连控制地球的宇宙背景辐射的观测都能做到’！”
“有什么问题吗？”史强问。大壮也想问，但他觉得不说话更好。
“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史警官，首先是这个‘王牌’，这证明对方是使用什么工具或者人来实现这些超出科学常识的现象的，这里我假设王牌指的是工具。”
“其次，就是他们所说的， 不是控制宇宙背景辐射本身，而是地球对宇宙背景辐射的观测。这一点上虽然依旧天方夜谭，但至少比直接控制背景辐射可温柔太多了。”
“最后，就是这个句子里的‘甚至’，这说明其实他们的‘王牌’有不同的功能，干扰背景辐射只是其中之一，很可能现在科学界遇到的怪事都是某个东西全权完成的。”
“综合以上推理，大壮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应该是趁对方的‘王牌’在控制宇宙辐射时，去验证其他科学异象之间是否真的有联系，也就是其他科学异象的情况是否减弱。”
分析完，杨子轩得意地看着大壮轻笑，似乎在说你大壮分析出来的我也能分析出来。
大壮此时确实想笑又不敢笑，哎哟我编瞎话的时候哪想了这么多哦，我可太谢谢群主你的脑补帮我把谎圆回来咯。
于是他赶紧附和：“啊对对对对！”还不忘给群主一个大拇哥。
“说得通，但策略有点过于激进和冒险了。”军官还在理解杨子轩给出的推理过程，不过看起来已经默认了大壮是靠推理逻辑去了解到这些内容的。
此时就要好好巩固大家的这种印象，因此大壮说：“所以我之前就跟史警官说了嘛，这个假说作战中心看不上，看上了也会把动静搞太大。”
“你是说过。”大史又点起一支烟，没有说太多，可能是刚刚乱七八糟的名词太多，他正在消化。
“嗯，好的，我知道了。”军官摘掉耳麦。对大壮说“陈大壮同志，很感谢你的配合调查，上面觉得你这个假说或许值得一试，正在讨论。”
这时大壮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审查这事儿也是被监视的。
现在他搞出来的这档子事儿彻底变成了作战中心的一个提案，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不过管他呢，总算把作战中心这边混过去了，他们应该彻底相信我了...吧？
大壮松了口气，回过头，看见巴沙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