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给智子来个烤机测试（1/1）

来作战中心两天了，大壮明显感到小组的工作氛围变得积极了些。

期间大壮也试图帮忙干点简单的监听和分析工作，不过基本处于拉低平均效率的水准。但大家都对大壮客客气气的，对他提的工作上的蠢问题也不厌其烦。

看来大壮这次在作战中心的《三体》游玩过程大家都很满意。

ETO姑且认可了大壮的胡诌，大壮在两个势力间藏住了自己是穿越者的真相。而最感欣喜的反而是他的新同事们。

巴沙告诉大壮，尽管《三体》游戏代码极其复杂精妙，但是绝大部分内容都被藏在服务器端，更像是个页游。大壮心想这算不算是云游戏的起步？

在这个fsh还如日中天的时代，大家都难以想象《三体》是怎么在网速限制的情况下完成游戏流畅运行的。

再加上其同样复杂的防火墙跟反追踪技术，以及精确到个人生物特征的用户识别，让巴沙这个俄罗斯特地派出的“天才黑客”基本处于无从下手的状态。

当然，最后这句话是其他同事趁吃饭时闲聊告诉大壮的，彼时巴沙在亢奋地对大壮的游玩记录数据进行分析，嘴里嘟哝着些俄语词汇，看上去颇有些魔怔。

这毛子虽然嘴欠点，但至少干活真不含糊，大壮对巴沙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但是他实在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按照书里所写，《三体》二阶段开始应该就是展现三体文明试图预测三体问题、直到彻底放弃将文明目标定为航向宇宙。

而再往后的内容，随着第一代ETO的覆灭，《三体》游戏就不在书里出现了。

这期间其实《三体》中出现了足够多的和艺术有关的意象，且几乎可以肯定，游戏会展现给他看那个标志性的巨大单摆，这基本是在对大壮之前的发言打脸。

而且对方也警告了大壮别再监听游戏过程，大壮还不想就这么莽撞地迅速开始第二阶段游戏。

哪知道巴沙请示之后痛快地给了大壮两天假，看来上次游玩《三体》带来的数据还够他们消化好一段时间的。

出作战中心的路上，大壮碰到了史强。他正开着警车准备驶出作战中心，看见大壮，摇下窗户说要载她一程。

一路上聊到近况，史强向大壮打听：“诶小陈，你说你一进中心就去二楼鼓捣情报去了，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作战中心到底在防谁啊？”

外星人呗，大壮苦笑，啥都瞒不住这个老警察，但是又不能真告诉他，在史强面前撒谎可太难了。

于是他避重就轻：“我也才开始工作，就目前我看到的这些情报，只能说是个什么全球性的反人类组织吧，不过感觉神神叨叨的。”

“你呢，强哥？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回家了？”

“下班？加班！上面有任务，可不敢耽搁。”

这么说起来，从被卷入这些破事开始算，现在的史强应该正是在监视汪淼的时间点。他索性问道：“是盯梢那个汪院士？”

“踏马的，我就说我是干最多的活儿又知道最少那个吧！”史强一拍方向盘，骂道。

“消消气儿，强哥，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大壮觉得自己一定是自己才“立功”一件，有点飘了，但他脑子里蹦出的想法让他抑制不住地想去实施。

“强哥，我想汪院士谈谈。”

史强没有回答，静静地开车，坐在警车后排的大壮有些忐忑。

“是你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史强问。

“算是吧，一个猜想，作战中心看不上，看上了也会把动静搞得很大，所以得找个有能力有人脉，又不和作战中心关系太深的人来做。”

“所以盯上汪院士了？你小子，没看出来你在使唤人上还有点天赋。”大史点点头。

“行吧，带你去求他，他干不干我不保证，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看起来史强答应了，虽然有条件。

“帮我开导开导他。最近作战中心里都是他那样苦大仇深的苦瓜脸，级别越高脑子越好，脸皱得越难看，难得遇见一个你这样知道点啥又精神状态正常的。”

大壮点头，交易成立。

一路无言，大壮被载到了汪淼家楼前。大史在车里叮嘱别说是他带大壮来的。

数着门牌号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汪淼的妻子，大壮说自己是有工作上的事请教汪淼，她没有怀疑，只是略显尴尬地请大壮进门，自己去找汪淼。

汪淼听见响动，攥着一卷交卷来看是谁，然后他一脸疑惑地看见了大壮，这个他眼里的陌生人。

“你是谁？”汪淼问，他的语气冰冷克制，但明显烦躁不安。

大壮赶紧称自己是“作战中心”的工作人员，想过来跟汪淼核对一些信息。

听见作战中心，汪淼眼里的烦躁又多了几分：“不用了，我说过，我自己会去处理那些事，如果没别的话，请回吧。”

他伸出手做出送客的姿势，但大壮却看清了胶卷上的倒计时。

“这事儿和您看到的倒计时有关。”大壮说。

“......”对方陷入了沉默。

“我猜您现在想要联系‘科学边界’的人，汪院士。”

“您不是第一个遭遇这种事的人，汪院士，而且你的判断很正确，‘科学边界’那群人确实掌握了比我们更多的资料，甚至他们说不定有能力让你看到更诡异的东西。而他们本身或许想要摧毁的就是你们的信心。”

“不过您可以放心，您最担心的科学本身没有被打破，这一点我无法证明，只能请您信任我。”

大壮知道，汪淼现在缺的正是对科学本身的信心，但他不能太露骨地揭示真相，所以他尽量装出知道点什么但又知道得不明确的样子。“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个猜想，需要您来帮忙验证一下。”

“我说过，这种事情我自己会有判断。”汪淼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但明显还抱着自己的自尊不肯放手。

唉，犟，文化人就是这点麻烦。大壮突然就很理解史强刚见汪淼时的心态了，不过要他跟大史一样熟练使用激将法还没太可能，所以他想了想，做出了妥协。

“这样吧，汪院士，您现在就可以联系‘科学边界’的申玉菲，她无论给你看了什么，我都能给你证明，她的‘真相’是错的。”

事到如今，不装神弄鬼吹点牛皮不行了，大壮吹嘘道，顺带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汪淼。

他礼貌地跟汪淼道别，回到马路上，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史从警车换到了一辆黑色桑塔纳里，正朝他招手。

“谈得如何？”大史问，伸手掏支烟递给大壮。

“谢谢，我不抽，强哥，汪教授这边得等几天才知道。”大壮看见史强露出坏笑，似乎已经猜到结局。

等待的两天里大壮心情却出奇地平静，又回到了吃吃喝喝玩游戏的日子。

然后在一个傍晚，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电话，但大壮知道对面是谁。

他按下接听键，对面是意料之中的汪淼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比前几天更疲惫了：

“喂？小陈吗？他们说，要让宇宙为我闪烁。”

“三天后？”

“...确实是三天后，你知道？”

“只要掌握了规律，很多事情都是可预测的，这就是我们追求科学的动力，汪院士。”大壮都不知道自己能说出这么鬼扯又唬人的话，他有些肉麻。

“你说过你要帮我证明，这些违反科学定律的破事是假的。”

看来汪淼确实是在试着抓住这个拯救自己价值观的救命稻草。

被院士请求的感觉还挺爽的，大壮想。但他现在其实还得请汪淼帮忙。

“所以我也想求您，汪院士，我需要当天地球另一边的天文观测数据或者粒子对撞机的实验数据。”

“什么？”电话那头明显有点懵，但还是有些艰难地答应下来。

从《三体》第一部结尾抛出的设定来看，现在地球上有两颗智子干着干扰人类科技进步的腌臜事儿，而展开至低维控制地球微波背景辐射的观测时，很明显起码会完全占用至少一颗智子的使用。

而此时另一颗智子则无法完全兼顾全球所有地区的任务，至少会出现明显的影响频率下降。

举个例子，如果站在南北两极的两人同时被两颗智子在眼睛上打着倒计时，此时一颗智子要低维展开伪造宇宙背景辐射，而剩下的那个智子同时兼顾南北两极的任务，即使不考虑在视网膜上成像排版的时间，最快速度是光速的智子也只能因为距离，让成像频率降低为一秒15次刷新了。

这对人眼而言已经低于造成连续视觉暂留的阈值，可以被察觉到断断续续，如果此时有其他地理位置的任务需要被并行处理，帧率还会被进一步下降。

基本相当于，给智子这个微型超级计算机来了个烤机测试。而只有观测到智子的机能下降，才算测试成功。

而这一点被证明，那么就能证明这些把全球科学家一起逼疯的事件是有联系并且有极限的，至少能让人们相信，这个无处不在锁死科技的无形力量是有被打破的可能性的。

这个事实在三体文明的真相被彻底揭开前，对这些科学家来说非常重要。

电话的最后，汪淼提醒道：“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一定可以办到。”

那我只有祝你能办到了。大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