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内脏之噬（1/1）

他们去找琴的时候，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另一半走廊，七拐八拐地走了过去。

经过一处被竹竿围起来的狭窄空地时，高明曜注意到那里有一口水井，两间矮矮的屋子和一片很萎靡的小竹林。竹林根部，肉眼可见有很多油腻的污渍和还没来得及完全耗尽的脏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像竹子这么有生命力的植物，都萎靡起来的吧。

竹林旁边，一个十几岁年龄，活生生的小女孩，长相很有印度雅利安人的面目特征，正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如同一只被圈养的家牲。

她本来正在小憩，听到有人走动、说话的动静，立刻机警地坐直了，抓着比成年男性大拇指还粗的铁条，戒备地看着他们走过去。

高明曜不解地问道：“那个女孩也是在受罚吗？”

老妇笑道：“她啊，她不是的。她的亲妈是这里的妓女，把她生在了这么个地方。为了保证她的清白，有朝一日或许能让她离开这儿，过正常人的生活，没办法，就把她从小关在笼子里了。

因为她的长相实在一般，笼子也一直被放在那个做饭的小院子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会注意到那儿，所以也没出过什么事，她就这样顺利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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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听说他们要把贝儿买下来，先是笑着斥责老妇“你那么开心做什么，又不是你要被赎出去！”

然后，面上开始浮现出一种贪婪、狡猾的古怪笑意：“贝儿虽然现在生意不好，到底是模样还算年轻，往后挣钱的日子长久着呢。而且她长得也不丑，很多客人都很喜欢她的红头发。所以，价格么，不会太便宜。”

“您就直说吧。”王建业丝毫没有和她讨价还价的意思。

“五枚金币。”

这话一出，一旁的老妇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毕竟，当初贝儿还是一个明艳的少女，被卖到这里时，也只卖了两枚金币和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成交。”

更让她惊讶的是，王建业一口答应了。

琴微微一笑，“我反悔了，六枚金币。”

“成交。”

“七枚。”

“成交。”

琴笑得更开心了，牙龈都整个儿露了出来，“十枚。”

王建业也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成交。”

这下子，琴开始坐不住了，暗暗猜测贝儿那儿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好处可图，“请恕我无礼，十枚金币啊，可以买到不止一个非常漂亮，还有童贞的女人了。你们，为什么要为了贝儿花那么多钱？值得吗？”

王建业向前一步，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哎呀，我刚刚是开玩笑呢，哈哈......到底是多少钱，你们看着给吧，多少都行的，我刚才开玩笑呢。”

“那可不行。”王建业说道，“说多少就是多少，说是十枚金币，就是十枚金币。只是有一点，她现在太瘦了，身体状态也不好。哎，我看她还受了伤，如果我们现在把她带回去，还需要我们照顾她，这不是花钱找罪受吗。”

“那你们的意思是......”

“要不，以十日为期吧。这十日里，不要再让她接客了，就让她在这儿好生养着。十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王建业说道。

琴点头应允：“当然没问题了，愿为您效劳。”

王建业又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金币，丢进了她旁边的罐子里，“定金。”

琴笑得花枝乱颤，“哎呀，肯定信得过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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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房子走远以后，趁着周围也没有旁人，高明曜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怎么回事？刚才，把贝儿赎出来那事......我都糊涂了。”

“没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想把她解救出来吗？”

“但是怎么这么突然，去之前你也没和我透露半个字，而且，不是说她......”

“回去以后我再详细给你说吧。”王建业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笑了笑，“我今天所有的举动都有充分的理由，只是在这儿人多眼杂，不方便多说。”

返回居所，拉上门锁以后，刚刚转身迈了一步，王建业就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一看就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高明曜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又开始了？怎么办......这都是第三次了......”

王建业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用力按着胸腔，慢慢单膝跪到了地面上。

等他恢复正常，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了？”高明曜不安地询问。

王建业沉吟半晌，才以一种慌张、惊恐的语调说道：“我昨天晚上，本来是好好的。虽然很累，但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头脑也很清晰。就在我即将走出林地时，正要松口气，胸口以及附近位置，突然开始发凉。我没学过那些，也没研究过人体的内脏位置，所以说不清具体是哪些内脏器官。”

“总之，就是这一大块儿。”王建业用手比了比上半身的中央位置，“我说不清那是怎么回事，就突然感觉胸腔里面变得像冰一样凉。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就被吓坏了。 因为我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有一位相貌丑陋、狠毒的恶神，很喜欢人类滑溜溜的内脏。一旦有人被它盯上，打上了印记，腹腔里就会有一种冰冷的感觉。最后，在冰冷的痛苦中，它会把那人的内脏全部夺走，尽情把玩。”

高明曜被他的话吓到了，“那你......在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听到什么？”

王建业摇了摇头，“没有，都没有。提前也没有任何预兆，那种感觉突然就降临了。一直到我晕倒前，我都清楚地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点变化。当时，我的胸腔真是太凉了，我想痛苦地尖叫，但根本发不出声音。

在来到这里之前，你一定见过冬天，触摸过冬天的冰吧？还记得那种感受吗？把一块冰攥在手心里，一直攥着，一直攥着......过一会儿时间,手心里就会变得火烧火燎的，对吧？

冰比火还要烫。

昨天晚上最严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内脏就像是在冰上放了好几个小时似的。我的腹腔里有一个炉子，不过，它是一个冰炉，非常非常凉。

再然后......我不知道这样形容那种感觉对不对，那种冰冷让我无法忍受，我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冻上了。那不是普普通通的冷。我曾有过的任何感觉，都跟它不一样，它咬我，它烫我，它撕扯我。它，像强腐蚀性的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