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跑步有利于身体健康（1/1）
“小伙子，醒醒，醒醒！”
黎明迷迷糊糊睁开眼，晨叔正轻轻拍打着枕头。身下虽然不甚舒适，也不柔软，可干净平整，足以给他一晚好觉。不对劲，自己怎么会在床上？黎明猛然惊醒。
“这…这不是晨叔的床吗？”
黎明暗骂自己该死，睡得跟死猪一样，连晨叔什么时候把自己搬到床上的都不知道。他慌忙起身上下打点衣着，手忙脚乱。
“不用慌，时辰还早。”晨叔乐呵呵看着黎明手足无措的样子，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塞到黎明手上，推开门便离开。外面残余的月亮还在西边天上，正是黎明时分。
山庄门外，一架破旧的马车已经停好，面颊上带着白斑的老马就着苍凉月色，小步迈开四蹄，颠簸着出发了。
“年轻人，这是用来运煤的马车，可别嫌弃呀。”一出山庄，晨叔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连带他那张嘴也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哪里哪里，有马车坐不比我拿脚捯饬快多了，我还得谢谢您老呢！”黎明远没有晨叔以为的那样会有什么公子哥的富贵病，大大咧咧倚在布满黑色煤灰的马车厢，一根一根慢条斯理撕下晨叔递给他的那块风干牛肉，细细品尝咀嚼。这种肉味道上来说只能算可以入口，远远达不到可口的级别。但他仍然吃的津津有味，充分将每一缕肉丝都和唾液混合，咀嚼，化作身体需要的能量。
“再说了，我这一身黑衣服，粘点煤灰算啥，没事。”
“你这小伙子行，合我老头子的胃口！”晨叔爽朗地笑出声，挥动马鞭也更加起劲，老马迈着脚步踏出山路，走上平整宽阔的官道，一直颠簸的马车也平稳下来。
“对了晨叔，昨天听守门的两位说，花间院？听起来跟咱们山庄不对付吗？”
得了话头，晨叔的话更是说都说不完。
“别提了别提了，雪蕴镇是墨家分院所在，北地四个世家都不敢随随便便插手，都怕触怒了墨家。也就是咱们山庄祖上也是个小世家，才能在雪蕴镇旁边站住脚。偏偏南边姓师的那帮人又扶持了花间院！一帮敲人骨髓吸人血的地痞流氓！骑在咱们山庄头上拉屎啊！他们也就仗着我山庄和他们同一辈的老前辈早早驾鹤，他们那老不死的能欺负欺负咱山庄的年轻人！再过个五六年，看他们还能不能跟咱吆五喝六的！”
晨叔念叨着，言语也隐有怒意，让人觉得要是花间院那老前辈在他面前，他都得一马鞭抽过去。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年轻人从哪里来？连谢家和花家的恩怨都不知道，不是这一地的人吧？”
提到这里，黎明高昂的情绪低落些许，随后又释然，“我是南边山上来的，一直住在宗门里没下来过，是孤陋寡闻了。晨叔对墨家知道多少？我此行是要向墨家拜交名帖，以后估计要一直住在墨家了，能劳烦晨叔帮忙介绍下吗？”
“好好好，这事你问我老头子算是问对了，我老晨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在这活的时间长，知道的事多！”晨叔有话可说，又是喜笑颜开。
“之前说到去雪蕴镇找墨家，不是说墨家在雪蕴镇，而是整个雪蕴镇，都是在墨家分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除过雪蕴镇贯穿南北的一条街以外，都是墨家分院的地盘。在这镇子上你就能安心了，哪个世家手再长也伸不到墨家的地盘，你只要在墨家，能管你的只有墨家的规矩！”
“南街北街都是商贩们的地方，酒坊客栈之类的都好找，我买煤也是到北街去……这些都好说，有几家店你且记得，无忧坊、天监司、聚星坊。这些地方个个都不好惹，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进去过一次。”
“我就知道啊，这三家，连墨家的弟子都不敢随随便便闹事的！”晨叔老神在在地说，“可别去那边随便闹事啊小子！”
“不敢不敢，小子不敢！”黎明脸上笑着，将那三个名字牢记在心。
……
“到了小伙子。”
晨叔轻微收紧缰绳，老马微微嘶鸣，停下脚步，在原地徘徊着，有些不耐烦地摇摇头。晨叔乐呵呵下了车，温柔地抚摸老马的脖颈，“辛苦你了，老伙计！”
黎明同样翻身下车，恭恭敬敬地向晨叔行礼，“谢谢晨叔，麻烦您老人家了！”
“不妨事，墨家院门就在那里，你去吧。”晨叔指了指后方远处那古朴的院门，那门没有奢华浮雕，没有金砌玉垒，仅在正上方大气磅礴书写一个“墨”字。
院门左右各站着两名黑色布甲护卫，左侧女子依着院墙，正四下随意地打量；右侧男人眼睛微闭，沉稳中闪过一丝威压。黎明试探性放出天镜的精神触角窥探，企图探探这两个护卫的底细。
然而刚刚近两人十步之时，右侧男人猛然睁开双眼，凌厉扫视一圈，身上泛起的威势足足有接近三星的实力！
黎明赶忙收回天镜，回头躲开男人视线。区区一个门卫，比他大不了五六岁的年纪，这家伙居然已经是三星的实力？黎明修炼了七年才堪堪达到一星巅峰而已！
一定是那该死的《太一诀》！为什么会有人发明这种又蠢又笨的心法啊！
当然，他自己贪玩，有时候连着几天都不去修炼心法的事情，一定是次要原因啦！
“等什么呢年轻人？”
“哦哦哦……”黎明回过神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精美的银锭，“这个算是小子送给您的礼物，多谢您帮忙了！”
“ 哪里话……”晨叔刚要退还，黎明笑着将这一两秘银塞到晨叔怀里，搀着他登上马车，“江湖路远，下次再遇到晨叔，还劳烦您帮忙！”
——————————————
“且候！”看着黎明靠近，女子挥出带鞘长剑拦住去路，“别什么地方都随随便便闯！你看，你顺着那条路往东，再往北二百步，再往西一百七十步……那边是南街，能要到的饭多，还好吃！”
黎明侧目看看她……
再低头看看自己……
我就那么像个要饭的吗？还有，那里要的饭多还好吃，怎么，您是试过还是尝过？
好吧这一身破烂衣服加上沾染着煤灰的形象……直接穿着当乞丐还真不需要装。
“柔柔！”男人皱眉，斥责一声，劈手架开女子手里的剑，“小兄弟留步，是师妹无礼了，所为何事，由我来禀告，还请留步。”
“没事没事，就我这衣服，她也没说错……”黎明苦笑摸出名帖。
谁料男子看了一眼叠放整齐的名帖，连接手打开的想法都没有，让开身位，“请进！”
“不看一眼真伪？”黎明惊了。
“哪里这么麻烦？”女子看着他那副啥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墨家名帖都是特质的，从纸张纹路到印鉴再到所用的砂金纹墨，不可能仿制的。我们看一眼都能看出来，请进！”
墨家和天剑门还真的不一样！
天剑门高墙深院，层层阻隔，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处处房门紧闭，里外管辖森严。整个宗门从上到下都是以山石中开凿出来的石板堆砌，厚重冰冷，活生生一座小监狱。
但看墨家，入门的时刻就得见许许多多天剑门内少见的茂盛树木，昂扬着生机，甚至有一条一丈宽的小河蜿蜒而过，流水平稳，水流清亮。凉亭密布，花草繁多。夹杂其中的各种小屋虽然都是以黑色为主，却在古朴之中带着一丝清雅。
“啧，好地方！”黎明暗自赞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这一身乞丐装是不是有点煞风景。墨家这里明显宽松许多，随处可见穿着各式衣服来来往往，繁华无比。
当然，许许多多投过来的诡异目光就被黎明选择性过滤掉了！
一定是他身上的王霸之气引来如此高的回头率！一定！
“慢着慢着！那边的，你是生人吧？”一个眉目与门口男人有七八分相像的弟子赶过来，按住黎明的手，“之前没见过你！介绍一下，我姓齐，我叫齐天。门口守着的那个闷葫芦是我哥哥，齐济，你们应该见过面了。”
眼看黎明还似乎心有疑虑，齐天嘿嘿笑着，和门口齐济那副严肃板正的样子完全不同，让人从心底里亲近起来，“你别怕，我哥放你进来肯定，你的底子大家都是相信的，就是这……”
黎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齐天指的是自己腰上悬挂着的“灰刃”。
“墨家之内，不许见刀兵。小兄弟大可以把剑收回来。”
“可是……”
齐天笑着打断黎明，“没什么可是的，这里用不着拿剑，这里是墨家！在这里，你绝对安全！”
眼看黎明仍旧戒备重重，手还放在剑上，齐天无奈开口，“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先拿着剑，你去哪我就陪着，你也安心不是？等你知道这里是安全的，再收剑不迟！”
黎明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正好墨家这么大，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走呢，来了个免费的劳动力帮忙带路，这不刚刚好？
而且这个带路的家伙很好骗的样子……
走啊走、走啊走……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生命在于运动……
人生的本质就在于运动，安谧宁静就是死亡。……
…………………………
“刺啦”一声奇怪的异响。齐天与黎明同时看向黎明的脚趾头。
那双在山间奔波了太久太久的鞋子终于在墨家院里一圈又一圈兜圈子之后，不堪重负，咧开了大嘴，两个人呆滞地看着黎明脚趾头暴露在空气里，畅快呼吸。
“好像……好像走了很久了呀？”黎明尴尬地挠挠头。
“我知道墨家很大，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带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话说小兄弟你要去哪里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分院还有那么隐蔽的地方呢？”齐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慢着慢着，桥的麻袋……是我一直在跟着你走啊！”
“我又不知道你要找谁！”
“我又不认识墨家的路！”
面面相觑…四眼懵逼…%￥@……￥*&%*？P{？……#&……%&》P{O“{；、；‘-。
齐天愣了好久好久，直到看见黎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封名帖……
“卧槽我那个傻逼哥哥没跟你说你要去哪里吗？”
“没有啊，他说他不用看里面就知道这东西是真的，直接还给我了。”
“那你没看过里面写的东西？没给你说哪间房哪个院？”
“我又没来过，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哪个？”黎明脸上写满了无辜，就是这无辜气的齐天想一巴掌扇上去。
“就当锻炼身体了……”齐天心里默念许多遍风度风度风度，揭开了名帖，当他看见名帖上楷书写着的名字时，更是要一口老血喷出十来米。
“你带我在这兜了一上午的圈，你现在跟我说……你找的堂主……她不在了呀！”齐天气的要发疯，那充血的眼睛几乎是要把黎明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在了？”黎明心一紧。
“对呀！”齐天半死不活将名帖给黎明，“孙堂主三年前就离开墨家了呀！”
这边争吵的两个人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嚷嚷什么？”这是黎明熟悉的冷漠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齐济，他看见自己的弟弟一点叙旧的想法都没有，转头看向黎明，“怎么了？”
黎明正欲开口，齐天抢先说，“你就没注意到吗？这家伙找的人是孙红缨！红缨！是孙堂主的引荐啊我的好哥哥！”
齐济好似自动忽略了齐天，接过名帖仔细看了看，“那家伙说的没错，孙堂主确实有一段时间不在墨家了，你想找她，来错地方了。”
“这封名帖……”
“自然是作废了！”齐济的声音毫无通融之意，“这是堂主发的名帖，她不是堂主自然没用。”
没有孙红缨，黎明还真没路可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央求道，“那你们二位知道，孙堂主现在在哪里吗？”
一个三年之前就走的人，黎明本来也没抱着希望能得到什么管用的消息，谁知齐济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出了镇子，到外面沿着官道，一直向西，那边有个山庄，孙红缨堂主两年前到访过，应该一直客居那里！”齐济认真说。
“兄弟你说的是……东山谢氏？”
“你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说了！请！”齐济示意黎明离开，也是，既然引荐的人都不在了，黎明自然是没有资格留在这里的。
“也不知道晨叔走了没，他是来买煤的，多半不会停留很久……”黎明低头看了看张开大嘴的破鞋子，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彻底烷基八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