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饭就能吃（1/1）
死灵马真是个好用的宝贝，速度快还平稳无比，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一路疾驰。更何况只需要一张简单的符纸就能召唤，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后跑路真是相当方便。
可惜，黎明看着死灵马飞奔的同时，周遭的黑雾逐渐变淡，哪怕是死灵造物，每一步都是要消耗星力的，不存在永续永动的造物。
“您老给的东西可千万别把我撂半路上。”黎明抬头望一眼逐渐暗淡的天色，天黑之前赶到是没希望了，但应该不至于在荒郊野岭过夜？
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漂漂亮亮的师姐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黎明又抖擞精神，驾驭着死灵马继续前行。
……
万幸，到达点着灯火的山门时，月色刚过亥时。这个点上门，想必墨家这样的大宗门应该是不会讲究那么多的吧？
但是，为什么墨家会在这么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岭里？充其量一个山庄大小的地方，也值得当年让父亲他们专门递交名帖请来赴宴吗？
奇奇怪怪的。
万里长征走完了九十九步，眼看墨家的山门就在眼前，死灵马却是彻底歇逼，在门前一两里路的地方“嗷呜”一声悲鸣，四肢弯折，委顿在地上，刚才还能驾着黎明飞奔疾驰的死灵马一瞬间就丧失了活力，洁白光滑的骨骼不知何时染上衰败的焦黄色，弹性丧失，朽木一样折断，高大骏马一转眼的功夫变成一堆枯骨。
一阵风吹过，死灵骏马随风飘散，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黎明手指一捻，老人递交他的符纸燃起无名火，在指尖化成灰烬。
“是个好玩意，使用方便平稳，而且比一般的骏马要快！可惜使用次数有限，要是能在身上带着十来个这样的符纸，那岂不是日行千里？”
黎明装模作样整理整理音容笑貌，步履平稳登上两百级石阶，故作沉稳模样。
“站住！哪里来的？”
守在门口的两个门丁还打着哈欠，倚着门框大声喊道。
也不怪他们俩这么不讲礼貌，论谁在半夜看到一个一身黑衣人模狗样气质嚣张登门造访……心里的想法一定是：这个人是来找茬的？还是来找茬的呢？还是来找茬的呢？
“二位大哥，我来找人，找人……”
“找谁？我去通报。”
“我找漂漂亮亮的师姐……呸！我来找你们一个堂主……”
“扯犊子呢？”拿着破烂长矛的门丁嘿嘿笑，“我在咱庄子待了十好几年了，咱这山庄就这几百号人，哪有什么堂主啊？你真不是北边花间院的？”
“啥？”黎明懵。
“你不知道我们这就算了，连花间院都不知道？真是个二傻子？”
黎明摆摆手，“慢着慢着慢着……山庄？花间院？这里不是墨家吗？我是来找墨家堂主的呀。”
这句话说出口，两个门丁都笑出声，“墨家？那可是世家都要礼让三分，哪能跟我们一样呆在这小破山沟沟里？”一个家伙挤到黎明身边，笑着拿手拍拍黎明的肩，仿佛自来熟一样，“我说小兄弟，你怕不是眼神不好使走错路了吧？”
“走错路也不至于吧？咱庄子在西边，墨家可是在东边呢。”
“谁知道，万一人家年轻人眼神不好使呢？”
“扯淡吧，扯个瞎子过来都比你眼睛管事！”
……
两个门丁彼此取笑，黎明对着头顶正中的一轮明月思考人生，想了许久，一巴掌拍在头上，“nnd，被那老头子摆了一道啊！”
“你来错地方了，走吧走吧，这里不是你要来的地方。我给你指啊，你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东，遇到第一个岔路口，继续往东，大概走上个一白天就差不多了！”
“两位大哥！”黎明充分发挥十五岁少年的演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两位大哥，能不能帮忙让我住个一晚，你看这荒郊野岭的，我……我现在也走不成啊这……”
然而两个面善的门丁听到这句话就板起了脸，“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缺水和干粮，我可以进去拿，但你不能进去！立刻走立刻走！”
“就一晚，通融通融也行啊。”
“不行！没有通融空间！必须走！”
黎明面色为难，再这么走一整天……怕不是要把腿给累断了。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正门旁边的一扇一人高侧门打开一条小缝。
“晨叔，您去好好歇着吧，别再管这事了！”门丁满脸无可奈何，“少主人之前说过的话您又忘了是吧？别找麻烦。”
然而老头并不买账，从门缝里伸出手来拽住黎明，“小伙子，来，过来，没事啊。”
“晨叔！”
“小点声小点声，我耳朵好使着呢。这小伙子就借住一晚而已，我不带他去别的地方，就在我那柴房里，你俩小点声，少主人耳朵好使，别惊动她！”
“晨叔您就是太心软。”一个门丁无奈摇摇头，慢慢推开侧门，“小伙子进去吧，记住！别乱跑！明天立刻走！知道了吗！”
黎明点点头，猫着腰钻进小门。
“小点声啊，跟着我老头子走，没什么好去处，就一间小柴房，别嫌弃啊。”晨叔是个上了年纪的，一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当然不会，还得谢谢您呢！”黎明搀扶着晨叔往前走，身上没换下来的黑衣在这种环境下恰到好处，不会轻易暴露。
晨叔推开院子角落里一间小木屋，“小伙子，你先睡，我去给你准备点剩饭，不就是去墨家吗，明天老头子我刚好要去镇里一趟，你快休息，明早咱就走！”
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小桌，唯一的一张单人床占据了房子一半的空间，上面还杂乱摆着灰黑色的被子，看来这里是晨叔平常住的地方。
脚很疼腿很酸，浑身都疲惫不堪，床很硬，躺上去估计也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疲劳罢了。
但黎明不可能让晨叔睡地上，索性找个阴暗潮湿的角落猫进去，无论如何比野外舒服多了不是吗？还要啥自行车。
屁股底下有了踏实的依靠，一股困倦袭来，合上了双眼。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醒醒。”晨叔摇醒了沉睡的黎明，“怎么睡在这？快起来吃点东西，明天还要早起呢。”
黎明迷迷糊糊睁开眼，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晨叔。”钻进耳朵一个清扬女声。
“少主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这是晨叔的声音，他放下手里一个小碗，起身出门，随手将破烂的木门掩好。黎明睁开眼刚好看到合上的门，以及床上晨叔刚刚放下来的小瓷碗。
入口还带着点腥味，应该放一天了，有点馊。
还要啥自行车，吃！
黎明就这黑暗大口扒拉着剩饭。
“我来巡夜，最近山庄不太平，还得加强戒备才是。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是怎么回事？”
“哦，我起来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还要去镇子上买点煤。”
“这样啊？那晨叔好好休息，别太晚了。”
“少主也是！”
……
“你还挺机灵，刚才你要是开口说话可就露了馅了。”晨叔推门进来，“饭给你放桌子上了你怎么不吃啊？”
“嗯？”黎明嘴角还沾着两粒米。
“嗨呀！怪我走的急，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等会拿来喂狗的！你的饭在桌子上呢！”晨叔劈手夺掉黎明手里的小碗，把桌上精致雕花大碗放在黎明手里，满满一大碗饱满晶莹的米饭上，卧着一块热气腾腾的烤肉，还在慢慢渗透油脂。
“快吃吧，吃完早点睡啊，明早赶路。”
黎明用力咽下嘴里散发着馊味的米饭，“那个少主人，是谁呀？听起来，是个姑娘？”
“别这么说，少主人是家长亲姐姐的女儿，她和少主人都受苦了。我们山庄本来也算是个小小世家，因为督运粮草不力，被北嬴世家几乎灭了满门！家长的姐姐为了保全最后东山谢氏最后一点骨血，嫁给了北嬴世家那个混蛋！生了少主人没几年她殁了，少主人也在那北嬴世家吃尽了苦头，早几年才回来。”
“家长念胞亲的恩，就立了少主人为以后的山庄之主，少主人可是天生英杰，虽说是个女子，样样都安排妥妥当当，遇事亲力亲为，山庄上下都喜欢着呢！”
“你可要早点睡！我之前待人留宿就让少主人骂了一顿，我可不想丢了这饭碗！”
黎明嘴里填满了饭，匆忙点点头，“嗯嗯，不给晨爷爷添麻烦！”
而在心里，“少主人”这三个字牢牢刻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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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丢在这里一天多了。
他浑身都是伤口，衣服也成了一缕一缕的破布条模样，好似被人从山上一直拖着扔下来。事实就是这样，他的手臂他胸口他的脸，都是在崎岖山路上擦出来的血痕。
男人还试图离开，可浑身上下只能倚靠手指插进土里，带动身躯往前蹭，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不过挪出来十步的距离。就这短短十步，他昏厥过去不知道多少次。
而身后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渗透出的鲜血染成了赤色。
“啧啧啧，真是个可怜的小伙子。”
睁着苍蓝眼瞳的老者在男人旁边蹲下，用手拨开男人杂乱的长发，“小伙子，你要到哪里去呀？”
“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沙哑难听，好似扯着嗓门呼喊的老乌鸦。
“你不知道啊，我告诉你！”老人伸手指向北方，“你要去那里，北方要有战事了，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男人沉默许久，压着嗓子，“我的修为废了……我去了……能有什么用？”
老人呵呵笑，从袖中拿出一枚青蓝色丹药，小心剥开丹药的蜡封。一接触到空气，这枚丹药好像就活过来一样，不断有青色烟尘散开，带来扑鼻清香，沁人心脾。
老人将丹药送进男人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成一股股冰凉流淌进男人四肢百骸，他浑身麻痒起来，费力地扭头一看，身上许多处深深的伤口处居然生长出了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交织，转眼间伤口愈合如初！
破损的皮肤如老蛇蜕皮一样，龟裂皮肤缓缓开裂，露出婴儿一样白皙柔嫩的崭新皮肤。
“您是……何方人士？”
四肢里仿佛流淌着用不尽的新生力量，双手一震，便从地面起身，地面有许多青草粘在他身上，竟然在飞速生长的皮肤包裹之下被包进了肉里！骤然动身扯断些许，带来不小的疼痛。
然而如此微弱的疼痛在浩浩荡荡生命气息之下太过微不足道，转眼就被吞没了。
“我姓太公，名望。丹药和这本功法算是老头子我给你的礼物，你且收下。但切记，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我的名！”老人枯瘦的手摸索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按在男人手中，“去吧，北边是你要去的地方。”
“请受黎隐一拜！”男人推金山倒玉柱一样纳头跪拜，恭恭敬敬一个响头。然而抬头的时候，名为太公望的老者已然不见了踪影。
黎隐低头看了看册子，上面以风一样洒脱不羁的潇洒字迹写着“逐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