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龙头景致（1/1）

第二天的早饭比较简单，豆角猪肉大包子、小米粥、咸菜疙瘩丝拌香菜和青椒丝，还有赵玉芬自制的豆腐乳。金汉生边吃边赞不绝口，夏龙雀看了一眼金汉生得意的表情，说道：“你这一辈子就爱吃个豆腐乳，有点追求好不好？”金汉生笑呵呵地说道：“也不是一辈子，就是玉芬嫁到马家后，我才吃到这一口。”

张小杭和龙小云看着这一对尚未成婚的老夫妻俩一言一语地攻防，边吃边悄悄地偷笑。李兰对简单的小菜和大包子的调馅赞不绝口，跟李雁楠一唱一和的套赵玉芬的方子，赵玉芬说道：“今天你们好好玩玩，我改天就教你们，没什么复杂的，也不是什么保密的方子。”

“大姐腌的咸菜和酿的腐乳，要是申请个牌照，我看可以上市销售了。”王红云说道。

“赵大姐，要不咱们去省城开个小店，卖腌咸菜和腐乳吧。”李兰提了一个貌似能发家致富的建议。

夏龙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在省城吃多了调味料调理的东西，现在尝到了纯天然没有添加剂的食品，感受到味道不错，也就够了。你们二爷不是没尝试过，玉芬在省城也做过，但是没有了马蹄窝产出的盐菜疙瘩，那些天然调味料，重要的是山泉水，怎么做都做不出现在这个滋味。所以只能每隔一段时间玉芬就通过快递寄到省城，满足你二爷的口腹之欲。上次快递的那些都吃完了。李兰以前没尝过？”

“二爷的最爱，我只是闻一下味道。”李兰低声说道。

“也是，上次玉芬到省城，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没到这里呢。”夏龙雀说道，“吃完饭李兰你也跟他们一起去玩玩吧，难得来一次。”

“三姑，不用的，我在家里帮着赵大姐准备饭菜吧。”李兰推辞说。

“不用啊，中午他们的饭在镇上吃，老马会在老龙头下面接他们，晚上吃豆沫糊和杂面榆钱儿窝头，榆钱是我春天采的，冻在了冰柜里面。”赵玉芬热情的建议李兰去走走看看，两天相处，相似的经历，两人处成了姐妹一般。

李雁楠被乡村生活所激发的兴趣，也仅仅是想把赵玉芬的看家本领都学到手，好回家用拿手厨艺把张正方拴得更紧些而已，至于赵玉芬、马小虎等人所讲的马蹄窝的方言，还有龙小云，一回来就把普通话忘了，满嘴飙土话，让她心中不时涌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感喟。心理上的隔阂让她与周围的人看着交流的很热情，但远没有到交心的地步。特别是她刻意参与到孩子们的活动中，暴露了她监视张小杭与龙小云交往的目的。心性敏感的龙小云察觉到了这一点，有活动也会主动喊上李雁楠或者其它人一起参与，他与张小杭两人独处的时间反而比在学校时更少。

马友梅、李兰、赵玉芬三人也把这些微妙的事情看在了眼里，以至于赵玉芬对马友梅达成了共识：“要是两个孩子将来能成，是咱们高攀了。”李兰则持不同的意见：凭小云的人物品格和能力，将来谁高攀谁还不一定呢。

孩子们的兴趣在旅游上，对于吃和厨艺则没有太多兴趣，在大家还在热烈讨论豆腐乳咸里带鲜，齿颊留香的时候，龙小云和龙小妹忙着招呼着往几个干净的大可乐瓶子里面灌凉开水，马小朱则往书包里面装了些一次性塑料杯，是马友良特别从卢崖镇买的。李雁楠和张小杭有自己的水杯，自顾自的从饮水机里面接了水，算是做了准备。

马小虎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大人边吃边聊，心里着急的盼着他们快吃完，好尽快出发。在小孩的眼中，大人吃饭总是磨蹭，等太阳都爬到树梢，大家才磨磨蹭蹭地出门。龙小云把灌好的大瓶水背上肩，大家闹哄哄地起行。马友梅叮嘱了龙小云几句，摇着轮椅回房间整理资料去了。夏龙雀和金汉生在赵玉芬的帮助下，在院子里面的菜畦里种葱。

山路蜿蜒，虽然曲折但是还算平坦。细细的砂石铺上牧羊人走的道路，窄窄的山路两边开着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野花，有蚱蜢从露水的草叶上跳来跳去，震落一路的露水。山里的温度低，虽是盛夏，温度也如初秋一般，太阳升起来后，才有勤快的知了吱吱的叫起来，叫声惊醒了树上的松鼠，在枝丫间跳来跳去，露水嗖嗖地落下来。

“小杭，把那些披巾拿出来吧，是不是感觉有点凉？真是避暑的好地方。”李雁楠感慨着。回头看着背着水的龙小云和马小虎，正热的头上汗气升腾，李雁楠说道：“我们只顾着看风景，累坏了两个小男子汉了。”

李兰说道：“小云，你背小虎的那些，我帮你背着，你们也轮换着歇息一下。”

说着便要过来接手龙小云的背篼。“李姐，别争了，我们每个人分一大瓶提着，他们俩就不用这么累了。”王红云说道，“到前面的松树底下，大家分担一下，看我们小虎男子汉，累地气喘吁吁了。”

其实张小杭和龙小妹都替龙小云拿了两瓶，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好，虽说不累，汗水还是噼里啪啦的流下来。

“到了山顶就好了，先前的路是向西北，前面的大松树是路的转折，我们就向东北方向走，到达山顶就一路沿着山脊向东走了。松树下面有一块光滑的石板，有五六十平米大小，叫做晒衣石。”龙小云顿了顿，向路边让了让，让跟在后面的小虎和小珠走上前头，他慢慢变成殿后。

“师兄，快点跟上。”张小杭回头招呼道，恍惚间，她似乎发现草丛中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看不到了。龙小云若无其事的答应了一声，快走了几步。张小杭往旁边让了让，让自己走在了龙小云的前面。龙小云紧走几步，悄悄说道：“树林里面有一匹狼，估计是一匹母狼，它的窝应该在附近，窝里面有小狼崽，否则她不至于这么紧张，我们继续往前走，它认为没有危险，也就不会攻击咱们。”

张小杭会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心里却忐忑不安，紧张盘算着要是母狼上来，自己该怎么应付。走了几步，又悄悄对龙小妹说：“小妹，你到前面去带路吧。”龙小妹略有迟疑，瞬间便明白过来，于是便迅速的走到前边，王红云还在笑了她两句，龙小妹笑笑没有答言。

母狼机警的在密林里面跟踪着这群人，直到他们到了晒衣石，才远远地蹲坐下来，从密林中紧紧的盯着大家。

大家在晒衣石上略作休息，尽量多的补充了些水。水略有点咸，掩盖了山泉的甘甜。龙小妹说道：“我哥在水里放了些盐巴，以免大家失水太多。”

“真是一个细心的帅哥。”李兰夸赞道。

“那是，我的学生绝不会比别人差。”王红云夸赞龙小云，顺便把张小杭也带上。张小杭心里美滋滋的想，“我选的人绝对不会差。”

“小云哥哥是一个温纯暖男。”马小朱继续补充道，喝了一口水，慢声细气地说道：“小云哥哥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啊。”

“是啊，哥哥一直都这样啊。”马小虎呼应着妹妹的话。

龙小云清楚的感受到那匹狼的位置，甚至于感受到了它的呼吸，笼罩在它头上面的气场，并没有明显的恶意和攻击性，只是警惕的防御而已。他给王红云添了一杯水，说道：“我们出发吧，这块晒衣石就是路的转折点，我们从这边就开始向东北方向走了。”

“小云，你为什么总催着我们走呢？在这休息了也没几分钟啊。”李雁楠不解的问道：“晒衣石，难道没有什么典故吗？你不给我们讲讲？”

“李阿姨，就是一个光石板，山南多的是，哪有什么故事啊。”马小虎插嘴说道。

张小杭向李雁楠使了个眼色，李雁楠便不再说话。李兰说道：“走吧，我们每个人拿一瓶水，帮两个小男子汉分担一些。”

大家纷纷站起，龙小云感受到了大家的行动对那匹狼造成的影响，它俯伏在地，时刻准备着窜出来。龙小云悄悄做了准备，让小虎带着小珠和小妹走到前面，他跟张小杭殿后。一行人说说笑笑，不久便远离了晒衣石，龙小云感受到那匹狼慢慢放松了警惕，悄悄回转回去。

龙小云笑了笑说道：“那个家伙回去了。”

张小杭略显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往前紧走几步，说道：“紧张死我了。”

“不用担心，只要不让它感受到敌意，便没有什么危险。”龙小云说道。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李雁楠不解地发问，她时刻关注着宝贝闺女地一举一动。

“刚才一匹狼在树林里面跟着我们。”张小杭说道。

“狼？”李雁楠紧张的说了一句。

其他人纷纷停下脚步，惊慌地向四周巡视，似乎里面有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别怕，它已经回去了，现在没事了。走几步就是山梁了，视野会开阔许多。还能看到马格拉河撞上老龙头岩角，气势不凡。”

龙小云的话音未落，远处密林里面传出狼嚎声，声音穿透了密林，在山崖上回荡。第一次听见狼嚎叫的王红云等人，感觉头发根都竖起来，身上布满了鸡皮疙瘩。应和着狼嚎声的，是几只小狼崽的呜呜声。

“小云，我们被包围了吗？”王红云害怕地问道。

“没事，王阿姨。”马小虎说道：“母狼已经回去跟狼崽子汇合了，它们不伤害人的。”

“那它为什么跟着我们？”李雁楠吓得脸色苍白，这个平时见了大型宠物犬都要绕道走的人，委实吓得不轻。李兰非常镇定，说道：“它担心我们伤害了它的幼崽。只要我们不招惹它们，狼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大家边走边说话，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很快便看到头顶上出现的一片蓝天，山脊就在眼前了。

“大家加把劲爬上去。”王红云鼓励大家说道：“我实在不愿意再在这密林里面走了，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天空，感觉每片树叶下面都藏着危险和邪恶的眼睛。”

城里来的人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山里的孩子们显得若无其事，龙小云悄悄跟张小杭说道：“前面有一个人，我感知到了。”

张小杭四下仔细的寻找了一遍，除了偶尔在透过树叶间隙看到的阳光外，什么都没有。蝉开始卖力的鼓噪起来，空气似乎也变热了。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不远，忽然听见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这一声顿喝犹如炸雷一般，李雁南一个不提防，跌倒在地上，王红云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都忘记了把李雁南扶起来。李兰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时，只见前面的路上，有个黝黑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嘴里吸吮着一段藤条，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这群人，表情从开始的紧张慢慢放松下来。

走在前面的龙小妹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男子，嗔怪的大声说道：“二舅，你把我们吓死了。”

男子脸上堆满了笑意：“小妹啊，怎么是你们啊？二爷只是说你们会出来玩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马小虎和小珠也走过来跟马二舅打招呼。龙小云急忙走上来：“二舅好。”

“小云也在啊，吓着你们了吧，你们这是去哪里？”马有致打量着众人，问道。

“这几位是二爷爷的朋友，来咱们这里度假的，今天想去老龙头看看。二舅，你怎么在这里？”马有致看着李兰从地上把李雁楠拉起来，讪笑着说道：“对不起啊，吓着你们了。”

李雁楠此时一肚子火，刚才被狼吓了一顿，现在又被人吓了个半死，游玩地兴致大减，不客气的说道：“你大白天的，躲在树丛里面装神弄鬼的吓唬人，你是干嘛的？”

张小杭急忙上前，悄悄拽了一下她的衣襟，示意她别再说过分的话。马有致连忙赔礼，又转头对龙小云说：“你爸爸推荐我做了这一片的护林员，这不正在巡山呢。前面老龙头那边捞人，有人采菌子落水淹死了，在回水湾那边搁住了，我过去看查了一下，不才转回来。口渴，砍了跟扁担藤，这不就遇上了大家。”

龙小云急忙从肩背上取出一瓶水给他，说道: “二舅，喝这个解渴吧。”

马有致半推半就地接过一瓶水，嘴里嘟哝着道谢的话。又看到马小虎，说道：“虎子，你帮我个忙吧，晚上你金爷爷要摆酒席，大家伙聚餐，我想下去抓几只野兔，你跟我去吧？”

马小虎笑嘻嘻地看了马有致一眼，说道：“二叔，我的魂刚被你吓跑，我要在这边等着他回来，不能跟您走远，您自己受累吧。”

“好小子，消遣起你二叔来了。”说着作势要打，马小虎一个箭步从他身旁溜过去，身影很有龙小云的风采。马有致愣了愣神，然后大笑着跟大家告别，走下山梁去。

张小杭说道：“师兄，下面的狼会不会伤了他？”

龙小云笑了笑说道：“不会的，他是狼的克星。”

前面的王红云听了这句话，说道：“小云，你骂人可不吐脏字啊，狼的克星是什么？狗还是狼狗？”

龙小云被王红云如此的解释，弄了难看，心里也觉得不能这么说，于是赶紧辩解，逗得大家大笑起来。

“小云，我断定，咱们今天出来一定没有看黄历，现在看来，今天应该诸事不宜啊。”王红云恢复了元气，说笑道。

“王阿姨，您太胆小了。”马小珠细声细气意有所指地说道。王红云扭头看了马小朱一眼，心里明白，跟她纠缠占不到便宜，于是嘟哝说道：“我是第一次听到狼嚎呢。”

龙小云和张小杭见她气馁的样子，在后面暗自发笑。

爬上山梁后，眼前豁然开朗，一道窄窄的裸露岩石，虽然崎岖，但是也像小道一般。树木仿佛都沉到了山脊下面，少有高过山脊的树冠。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脊，山南和山北的景象完全不同：山南是高大的乔木，树冠随着山势起伏，如同绿色的锦缎，铺延开去。山北山峰陡峭，树木矮小，密密匝匝的灌木从布满在陡峭的山崖上，风从北面吹来，带着河里升腾起来的水汽，漫过山脊，消弭在山南的乔木中。

马格拉河顺着马格拉山的主脉一路向南，在老龙头山脊，被硬生生的阻挡，折返向东，绕过老龙头再向南流去。德拉斯河从马格拉山脉里面蜿蜒流出，在老龙头汇入马格拉河中，远远的是发源于东北的棋布拉河，一路向西南流，在老龙头处汇入马格拉河，三江汇流老龙头，也是一大精致。

德拉斯河粗犷豪放，一路不羁的汹涌奔腾，马格拉河如同沉静的哲人，不急不躁，端庄前行。棋布河则如同一个顽皮的孩童，时而沉静，时而躁动。三江汇集在一起，水量大增，在老龙头山脊的背部，形成了了一个巨大的墨黑的旋涡，仿佛一张大口，吞噬着一切。

“太壮观了，这就是三江汇流吗？”王红云问道。回头时看到马小朱脸色苍白，便关切地问道：“小朱，你不舒服？”

马小珠摇了摇头，紧紧抓住龙小妹的胳膊。

“不怕，大白天呢。”龙小妹说道。

一行人边说边看，很快便到了老龙头的顶上，有人在上面新修了一个高高的八角亭，边上是高高的护栏。李雁楠兴致勃勃的招呼大家坐下。虽是盛夏，河风夹着山风，凉意满亭，让人神清气爽。

“这就是三江汇流的地方，亭子叫做汇流亭，前几年新修的，本来打算开发观光旅游，后来划了自然保护区，开发计划搁浅，我们刚才走的路，便是规划中的栈道。亭子下面还有一条路，七折十八弯，那条路可以一边欣赏江面景，一边下山。”龙小云介绍道。

“小云，老龙头是什么来历？”李雁楠问道。

“马格拉山脉起源于西北高原，一路向东南，跨越三千多公里。巧的是，马格拉河同样起源于西北高原，下了高原后，榜着马格拉山脉一路向前，德拉斯河发源于马格拉山脉中段，在山谷中逶迤穿梭后，如同咆哮的猛虎冲出闸龙，连同棋布河，三江在此汇聚，山下面的黑洞洞的旋涡，是三江冲刷出来的，地质考察说深达数百米，没有一个确切的数据。如果马格拉是一条龙的话，这边便是它的龙头，咱们脚下的回水湾，是龙戏珠的珠子。老人们讲，虽然那边是个旋涡，但是不会吞噬任何东西。我跟小虎还有小妹都不相信，但是也不敢下去试，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好奇，虎子扔了一个西瓜进去，就从王阿姨坐的位置扔下去的，开始我们认为西瓜会沉底，但是没多久，就被旋涡给旋上来了。”

“二爷爷说，我们住的马蹄窝，那是龙的心脏位置，风水好。”龙小妹插话道。

众人都笑起来，张小杭仔细算了一下，如果这是龙头的话，马蹄窝确是在龙心位置。

休息过来的众人，开始纷纷拍照留念起来，龙小云在外面找了个平台，说道：“这个地方好，可以拍出自然风光，又不至于把这个亭子拍进去。”

于是大家便纷纷出来重拍，王红云起哄，一定要让龙小云和张小杭拍一张，完全不顾李雁楠就在旁边，也是巧合，他们俩拍照的时候，远处的天空里面出现了两条云带，隐隐幻化成飞龙舞凤的样子，镜头里面，龙小云有些拘谨的轻搂着张小杭的腰，笑的羞涩腼腆。张小杭轻轻偎在他身旁，笑容里洋溢着幸福。两人拍了一张亲昵的照片。接下来便是各种的拍照组合，蔚蓝的天、泛着耀眼白光的河水，天际线的山峰，近处的绿树叶与窜入镜头的红花，形成了一副别具的背景。

一行人在老龙头玩了一会，山风逐渐紧起来，北面有阴云在翻动。

“我们下去吧，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李雁楠心中不快，尤其是刚才龙小云与张小杭地合影，更让她上火，游玩兴致全无。一行人慢慢沿着亭子下面的七折十八弯的路走下去。没走多久，路的东边便是马格拉河了，河水泛着金波，有些小木船在波面上摇曳。马格拉河过了老龙头后，一改先前的狂放，变得如同是温柔的处子，水波平稳下来。

从老龙头下来，马小珠的脸色恢复了先前的红润，话也多起来，叽叽喳喳的跟龙小妹说着什么。“小朱，”王红云说道：“我看出来，刚才在老龙头你很紧张，脸色苍白，发生了什么？”

“小朱妹妹被吓得。”龙小妹说道：“先是被狼嚎，接着就是马二舅说的捞死尸。她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那个死尸了。”

“我们放假以前看到的。”马小朱说道：“我跟哥哥从镇上放学，爸爸带着我们回家，一个从河里捞出来的死尸，我看到了那个死尸的脸，太吓人了。”

马小朱还是细声慢气的说道：“除了他的黑脸，他的牙都烂了。呲在外面，太丑陋了。”

“小朱为此还恶心了好几天呢。”马小虎说道。

“小朱，他的牙什么样？”龙小云警惕的问道。“有黑的，有白的，还有黄的，但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有的断了一截，有的牙里面还有一条黑裂缝，我真后悔，当时还仔细看了几眼，太吓人了。”

“小杭，你帮我查个图片。”龙小云悄悄的在张小杭耳边说道。

张小杭在手机上拨弄了一会，找出一张照片给马小珠说道：“小妹妹，你看像这张图片吗？”

“啊。”马小珠看了一眼，惊叫了一声，扭头就要吐出来。

龙小云轻轻叹了口气，对张小杭说道：“看来上次那个人是吸食冰毒的。”

张小杭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今天这个是不是个意外。”

说话间，龙小云的电话响起来，是马友良打来电话问他们的位置，还有多久要下来。“舅舅，我们刚下了老龙头，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下去。”

“好好，那我先去镇上半点事，然后再回来接你们，误不了。”电话那边匆忙说道。

“舅舅，镇上是什么事情？”龙小云隐约的猜着了马友良要去干什么。

“水警从河里捞上一具尸首，我是这一片的治安专员，警察让我去走一下程序。”电话那边传来汽车的发动声。

“舅舅，你到了以后，记得拍一张那人的牙齿照片啊。”龙小云说道。电话那边匆匆答应着，便挂了。

“哥哥，你怎么对那个牙齿感兴趣？”龙小妹和马小朱都很好奇。

“小朱描述的牙齿样子，是典型的吸食冰毒造成的牙齿和牙龈损伤，先前死的那个，应该是一个瘾君子，不知道今天这个是意外还是不是，如果不是意外，那可能有些麻烦。”龙小云说道。

“看，那边的无花果上面，有几个黄猴子。”李兰忽然低声喊道。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西南方向一个高大的无花果树上面，蹲着实际值大大小小的黄色猴子。“那是金丝猴。”李雁楠说道，“因为这是金丝猴的栖息地，还有很多珍惜植物的生长地，所以这一块被划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我们好运气。”

说话间张小杭已经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大家也都很兴奋，先前的死尸的话题被抛在了脑后。渐渐下到了半山腰，蝉又开始嘶鸣起来，有些云彩越过了山脊，压下来，一行人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