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心知肚明（1/1）

看到上甲抱回来的小玩意，翟月吓了一跳。

虽然不论在龙山还是大城，翟月都养过狗，但是，这是一头狼崽子，谁能保证，待它长大，不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呢？

上甲紧紧搂着小狼，眼巴巴地看着阿母，小狼也昂着头，用湿漉漉的黄色眼睛看着翟月。两个小家伙的眼神一模一样。

鲁已抚摸着小狼崽的头，狼崽发出嗯嗯嗯的呜咽声。

“留下吧，山中寂寞，把它留下给上甲做个伴吧，这狼崽子还小，跟着我们生活应该可以驯化得很好。”鲁已安慰翟月。

上甲和小狼都可怜巴巴地望着翟月，翟月无奈：“好吧，那上甲你要好好养它，也要好好教它，不能让它随便伤人。”

小狼扭过脑袋，用舌头舔起上甲的脸颊，上甲开心得咯咯笑个不停，感受到他的这份快乐，小狼越发舔得有劲，孩子的笑声越发响亮起来，在山洞中回荡。

他多久没这么开心了？自从那晚的可怕经历之后，他从未像今天这么快乐得放的开，翟月心酸得要流泪，她背过脸去，鲁已站在她身后，抚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这一切都看在硕风眼里，他也想上去安慰她，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身份是有悬殊的，他可以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帮他们渡过难关，但是可能一辈子也没法融入他们的世界。尽管看起来他开朗豪爽，但是从小蛰居伏底的自卑，让他没办法迈出那一步。

翟月擦擦眼角的泪水，走到硕风面前，含泪带笑地说："硕风兄弟，我们三个，多亏了你，才能躲过追杀，死里逃生，也多亏了你，上甲才能恢复往日的活泼，这样的大恩，真不知道如何报答。"

我希望你永远也报答不完，硕风在心里说，只拿眼默默看着她。

"兄弟，等春暖花开，我的伤也养差不多了，我们就准备回龙山，到时候，你带着你阿母和我们一起走吧！"鲁已抓着硕风的肩膀，现在他的手掌浑厚有力，应该是恢复得很好了。

硕风摇摇头："阿已哥，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生来就是大城有尹府的奴隶，到死都是，我如果偷跑了，有尹府会派人追到龙山，到时候肯定要连累你们，我是救了你们，但是我也不能害你们，你们在大城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后面会如何收场，你们要先保好你们自己，保护好上甲，让他平安长大。而我，自有我的命。"

翟月上前一步："硕风兄弟，我们翟族在盘龙氏也是大族，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硕风嘻嘻笑了："阿月姐不必担心我，你看，我在这虞父山过的也很好，相对于其他奴隶，我已经很自由了，如果我能和阿母一起在这里安度一生，也算是圆满。这里没有什么不好，山野自由，我也野惯了，到了城里怕是那些条条框框，会把我闷死。"

他这话说的，让他们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鲁已无奈地摇摇头。

上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懂地瞪大了眼睛问："阿母，阿叔，有什么好玩的么？你们在笑什么？"

硕风一把抱起上甲，把他举起来在半空转了几个圈，上甲又开心的大叫，小狼在他怀里吓得嗷嗷叫，硕风边带他转圈边说："说我们上甲啊，还天天尿湿草垫呢！"上甲蹬着小腿抗议："不可能，我都好久没有尿在裤子上啦！"

欢快的笑声又在回荡了。

傍晚，硕风带着一点惆怅的心情，回到阿母身边。阿母打量着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你的朋友们怎么样了？"阿母突然问道。

猛的被阿母这么一问，硕风吓了一跳，旋即，他又恢复的常态："他们呀，挺好的呀，还是那么喜欢登高爬低的，猴子一样，霍叔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过的舒心自由多了。"

阿母看着他垂下的眼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洞里的孩子。"

他抬眼看着阿母，嘻嘻笑道："那我还能有哪些朋友？"

"就是你救下的那些所谓的猴子。"

硕风用手抠着洞里的石头缝，不说话了。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就光是你天天背出去的那些东西，够两三个人吃用吧，还有那些药草。跟我说说吧，你的那些猴子朋友们。"

硕风还在用手抠着石头缝，半晌，才问阿母："阿母，如果我们离开这里，去其他部落生活，做个正常人，不做奴隶，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眼神炯炯，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看进了他心里："商国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们的母族已经亡了，没有人能护佑我们，如果去了其他部族，只凭你这些朋友，能护我们母子周全么？"

看到儿子的神情有些沮丧，阿母放缓声调："孩子，商国一天不亡，不光我们，其他小部落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他们太暴虐无道了。我不是逼你一定要为大鸿氏复仇，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要等待的是一个机会。"

硕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阿母，我晓得，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

阿母笑笑："那么，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朋友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