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灰毛（1/1）

上甲蹲在地上一边把玩着一根兔子尾巴，一边向洞口望去。兔尾巴是昨天硕风给他的新玩具。

他很喜欢这个山洞，虽然里面光线有点暗沉，但是那一汪温泉，让三九严冬天气里的洞窟里还能长出花花草草，洗澡也不冷，天黑以后，在洞里点燃火堆，干柴烧起来噼里啪啦，这个临时的家真是让他感觉又暖又温馨。

翟月坐在靠近洞口，光线照进来的位置，缝制着毛皮衣服，鲁已的外衣，虽然也是毛皮制的 ，但是被火灼过、被刀砍过，一路逃亡奔波，几乎已经全部被拉坏磨坏了，必须要先给他赶制一件新的。硕风带来了不少毛皮，有狼皮兔子皮还有黄鼠狼的皮毛，还有一张可以做靴子的麂皮，这些足够让翟月给他们三个人每人都做一身新毛皮衣，还有暖和的麂皮靴。洞中温暖，她并不需要特别着急赶工，凑着光线，不紧不慢地缝制就可以了。

鲁已已经恢复了不少，硕风每天都会送来草药和吃食，也会帮忙做些事情。鲁已的脸色日渐转好，一蹶不振的精神也日渐抖擞，原本只是每日靠在那里，要么发呆，要么看着翟月和上甲，而现在脸上已经有了笑色，时不时还会起来在洞中四处转着看看。

上甲每天很盼望硕风的到来，不光是因为他会带来吃的喝的，还会带着他练习扔短矛，射箭，还会和他滚在一起摔跤嬉闹。大城恐怖的那一日经历，让这个孩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惊魂不安，经常从噩梦中哭醒，其实到了现在，他也不明白那天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一向可亲可爱的阿父会像个疯子一样要把他烧死，还挥刀差点杀了阿叔。

阿父，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噩梦的代名词，小小孩的心里，宁愿永远也不见他。

一个影子挡住了洞口的光线。上甲立马跳起来向那个影子跑去，他跳起来扑到那个人的身上，对方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一边用手挠着上甲的腋下，上甲快活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翟月抿嘴笑着：“硕风来啦，上甲瞅着洞口等你半天了，就怕你不来。"

"哦，是吧，你就这么盼着叔叔我来呀，哈哈！"硕风让上甲骑在自己的肩膀上，上甲用小手小胳膊围住硕风的脑门："你是什么叔叔，你就是哥哥！"

"那不行，我得是叔叔，你要是不叫我叔叔，我以后就不来了，叫不叫？叫不叫？"硕风又开始咯吱起他来，上甲笑的往后仰去，硕风用手按住他的两条小胖腿，就让他这么倒挂在自己背上。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我带上甲到洞外转转吧，老是窝在这里面也挺没意思。"上甲一听他这话，就更加兴奋："阿母，我能去么？能么？能么？"

翟月用手指戳了戳孩子的小脑门："若是我说不准，你就不去么？"上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阿母是答应了，叔叔，我们走吧！"

阳光照耀在雪地上，分外耀眼，上甲很长日子没有出来玩耍，看什么都很新奇，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硕风走在他身后，看他无忧无虑的背影。这个孩子跟他有点像，都是有父亲，但是还不如没有，都因为有一个坚韧的母亲才能活下来，自己是在磕磕绊绊中还算顺利地长大了，而这个孩子呢，他的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硕风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叔叔，快来看，这是什么？"前面传来上甲惊惶的叫声。

硕风吓了一跳，快步几下上前跑到上甲的的跟前。之间雪地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野兽的尸体，是一头狼，它的血已经把周围的雪地染红了，应该是昨天夜里跟其他野兽打斗后力竭被撕咬后身亡。

"走吧，这是一头战败的狼。"硕风拉起上甲的的小手正要离开。

一个很小的呜咽声从后面的雪堆传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来，上甲不走了，拉着硕风的手向那小东西走去。

一头小狼，灰白色的毛，一双黄色的眼睛。

如果是平时，硕风遇到它，肯定挥手就让它毙命倒在雪地里，但是今日他牵着上甲，不能当着他的面对一个动物幼崽做这么残忍的事。上甲伸出小手，摸了摸小狼的毛发，小狼没有躲闪，反倒往前几步，站到上甲的面前。上甲把他抱了起来，用脸颊贴了贴小狼的鼻子，小狼伸出头，用湿热的舌头舔了上甲，舔到了他的嘴唇，"哎呀，不要这样，好脏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却是一万个开心。

上甲把小狼举起来："叔叔，我能养它么？可以么？可以么？"

"这个事情你应该去问你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