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门生活（1/1）

阿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缓了一会儿，此刻才觉得自己鲜活了起来，正如当初由冰石化形，初次降临这世间那样，感受每一次自由的呼吸，太阳照射进眼睛时刺眼的光线。

指尖动了动，阿凛满血复活，只见她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跳了几下，苍白的小脸儿有了些血色，眼里是明亮的光芒。

转头看向四周，广场上又凭空多出几人来，有的也像阿凛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有些还能动，但是脸上又哭又笑，好不怪异。

半空中，巨大的水镜还在，与当时匆匆一瞥的样子不同，此刻水镜多出了许多画面。

画面里是各种荒诞的场景，例如有一圆润的小孩正在埋头狂吃，旁边是食物堆积如山；还有一小孩漂浮在半空中，他捂紧双眼，哇哇大哭。

孩子们进入的是明心镜的镜中世界，每个人测试的场景不同，是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明心镜会幻化出内心深处最渴望或者最排斥的场景，用来考验孩子们能否经得住诱惑、能否直面恐惧，战胜困难，以判断其意志力高低，毕竟这里是修仙界，强者为尊，唯有意志力坚定，才有可能在残酷的竞争中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磨炼，最终成为能够庇佑一方生灵的强者。

这是无极宗培养弟子的初心。

由于阿凛不是真正的七八岁小孩，自诞生起所经历的事少之又少，也没有最渴望最排斥的事，明心镜只能提取阿凛记忆中的凛霄域来设置场景进行考验。

看了会儿水镜，阿凛对其失去了兴趣，正巧，祝元果从水镜中出来，就在阿凛旁边，于是看向她。

她眼睛通红，身体微微颤抖，好像是经历了什么伤心的事。

“我刚刚看见爹娘了，六天，我好想他们。”

祝元果转过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绝对不能让妹妹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她是姐姐，要给妹妹打榜样的。

阿凛：“……”

待整理好情绪，她又转回来，说道：

“再次见到他们真的很开心，但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真正的爹娘，娘亲做饭从来不放芫荽（yán sui，香菜），因为我从来不吃。”

祝元果下巴微抬，眼里的水光又漫上来，却拼命地做出骄傲的样子，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我想起我到了仙门，还要通过什么测试啥的，哎呀，根本听不懂，反正我要修仙，待我变成凌长老那样，再回去看他们!”

说着说着，祝元果重新笑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领着阿凛找个稍微远点的地方站好，以免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人冲撞到。

测试进行到了傍晚，还有近半数人没有从水镜中出来，傅谨之估算了下时间，又看向水镜，陪在他一旁的大长老见此摇了摇头，示意一旁的执事弟子结束测试。

执事弟子领会，关闭了明心镜的启动阵法。

这些人顿时从广场上出现，反应快的是神色慌乱，还有个别的却完全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久久不能自拔。

那其中有一个瘦弱小女孩儿，不少人都对她有印象，因为她是本次五百一十四个弟子中唯四的单灵根，此刻却坐在地上表现得欣喜若狂，那面目狰狞扭曲，宛若疯魔。

没人知道他们在明心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广场上水镜中向大家表现出来的画面只是场景中某一瞬间的放大的特写，用以确认测试者在测试时的状态。

他们心性不够坚定，此次测试失败，对于这类人，宗门给出两条路：

一是留在宗门，做杂役弟子，只要多加教导，磨炼其心性，三年后再入明心镜测试，通过者，升做外门弟子，可以继续修仙。

二是遣返回家，模糊其记忆，继续过凡人生活。

执事弟子把这两条信息告诉那些人，女孩儿最先不能接受。

“不行，我可是单灵根，万里挑一的单灵根，你们不能把我当做杂役弟子!”她失控的大喊道。

还没等执事弟子表态，旁边有个通过测试的三灵根男弟子一脸不屑说道：“单灵根怎么了？没通过测试，还是回去当凡人吧。”

小孩子虽然大都心性单纯，但仍然会有人的劣根性，嫉妒、傲慢、自私等等。

被人这么说，那小女孩儿自然不会甘心，不过她强忍着压制好内心的情绪，放缓了语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都不了解我经历了什么，就如此嘲讽我。”小女孩儿好似完全崩溃，抱头痛哭道。

看她这副表现，那三灵根男孩一脸讪讪，也不好说什么，就此止住了嘴。

女孩叫楚念儿，是凡间富贵人家小妾所生的庶长女。

父亲平日重男轻女，姨娘不管不顾，她就如同墙头的野草般无人在意，一朝被测出是品质中等的先天水灵根，可以就此摆脱家中的水深火热，她自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楚念儿缓慢的站了起来，她身形单薄，面容姣好，此刻小脸煞白，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倒似的，在场有个女孩子于心不忍，上前扶她一把，楚念儿回以一个柔弱的微笑。

“我选择留在宗门，即使是杂役弟子，我也要修仙!”她看向远处朝霞殿前为首的傅谨之。

傅谨之才不会管这些小事，他和众长老只是来露面表态，安排新弟子的事宜皆由执事堂的弟子操办。

闹剧结束。

这些对阿凛和其他的通过者没有什么关系，测试完成后，阿凛他们被引领着走向外门。

正要离开之时，阿凛感受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视线，那视线让阿凛感到不舒服，于是回望了过去，见楚念儿恰好转头。

阿凛没有在意，回头跟上祝元果，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

无极宗分为内门和外门，因考虑到招收的弟子参差不齐，有从凡间而来，有从修仙世家而来，杂乱而不好分配，所以新弟子统一在外门待五年，全面学习修炼的基本知识，并设立内门考核，通过者入内门。

外门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宿舍区，二是弟子堂和练功场。

女弟子宿舍区在明心广场左边，男弟子则在右边，两个宿舍区中间是弟子堂和练功场，弟子堂再往北边走是膳食堂，西边是执事堂，东边是戒律司，相互离得都不远，再往里走就是内门了。

至宿舍区，弟子们先见到了管事人，她也曾是无极宗的外门弟子，名姚芹，练气九层，因始终无法突破至筑基期而一直未能通过内门考核，又在宗门生活多年，早已把这儿当家，于是在执事堂谋了份差，当起了管事。

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姚芹又道：

“宿舍区并无多少严苛规矩，只有一点，同门之间禁止私斗，违者，轻则思过崖思过，重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姚芹眉间微拧，有些严肃的说道。

“尔等先来此领取储物袋，而后自去挑选无人居住的心仪洞府。”

一声令下，孩子们一哄而散，叽叽喳喳的和旁边人讨论自己要选哪个洞府。

祝元果也兴奋的拉着阿凛去领储物袋，到处瞎逛，最后选了一处四周人较少的，安静的地段作为自己的居住地，两个人就住隔壁，紧挨着。

“妹妹，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了，快进去休整休整，我们明天一起去弟子堂!”祝元果道。

阿凛点头，转身进了洞府。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方不大的空间，左手边是一张木床，旁边有一张桌子，地上铺着草席，上面有个蒲团，是修炼打坐用的，房间仅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是夜晚闪烁的星光。

阿凛坐在桌前，点着桌子上的蜡烛，开始研究储物袋，这种储物袋比较低级，空间不大，无需认主，只要把手伸进储物袋内就能拿出东西，而放东西则需一手摸储物袋，另一手摸着要存放的东西，心念一动，东西才能被收入储物袋内。

储物袋内装有十块下品灵石，一瓶辟谷丹，一被褥，几套无极宗不同样式的弟子服，一本弟子手册。

阿凛把被褥铺好，其他东西放到一边，翻开弟子手册，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在阿凛看来就像李婶子的那些线团，杂乱无章。

阿凛：“……”

她拧了拧眉心，合上手册，转身躺在木床上。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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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阿凛已经起床。

正在穿衣服时，祝元果过来敲门。

“妹妹，该起床啦，今天还要一起去学堂呢”

过了一会儿，祝元果听房中没有动静，正要继续敲门，门却突然打开。

阿凛面无表情的站着，她穿着统一的外门女弟子服，是简朴的白色衣裙，头发用木簪挽起，像个小仙女一般。

“哇!”

祝元果摸了摸阿凛严肃的小脸儿，觉得她越来越可爱。

“原来妹妹准备好了呀，那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一路无事。

第一天上课，新弟子们要先在练功场集合进行分班，只见小萝卜头儿们都挤在一起，在场地中央，站着几个风仙道骨的人，他们应该就是弟子堂主要的授课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