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别与启程（1/1）

还没等到冯修说话，中年男子又一次快步上前，脸上的严肃之情已然全部消失，换成了和蔼的笑容，一连测出了两个单灵根无疑是巨大的收获，他哈哈大笑，说道：

“变异冰灵根，纯度极高，哈哈哈，都是好孩子。”

他摸了摸下巴那短短的胡须，眼底满是欣慰的道：“如今修真界灵气日渐匮乏，晋升修为变得越来越艰难，不过上天到底还是留有一线生机，天下宗门招收弟子，灵根优秀者辈出，相信总有一天会打破天衍大陆现状，或许，这一天就不远了。”

天衍大陆自数万年前断魂渊大战之后，灵气机缘被大量消耗，各方混战，争夺不休，众仙皆陨，上古秘族灭绝，妖族重伤退居青墟森林一带休养生息，而魔族鬼修之幸存者被封印在漠沙域血煞谷不得再出，就连普通的凡人在大战中也不能幸免。当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场景好似触怒了天道，便不再庇佑祂贪婪的孩子们，不再赋予他们过于强大的力量。大战之后，数万年已过，成就了如今的天衍大陆。

凌阳子的感慨对于现在的小阿凛来说毫无意义，云里雾里的也听不懂。这番话当然不是和她说的，他只是一个修为被困金丹期，元婴无望的外门客卿长老，此次代表无极宗领队前来凡界招收弟子而已。

阿凛被凌阳子领到他身后祝元果那边站好，李大勇一家走到她这边。

祝元果激动的拉住阿凛的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太好了!妹妹竟然是什么变异冰灵根，听起来真是顶顶的厉害，想到以后要远离家乡去宗门修炼，人生地不熟的，幸好有妹妹陪着我。”

阿凛胡乱的点了点头，转身朝李家三口看去。

李大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有仙缘，如此也好，成为仙人后便和凡人有别，他是真的希望阿凛以后能有个好归宿，而他们也不求什么，就当做好事积德了。

李婶子则为阿凛想的更多，追求仙缘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必定要遇到危险的，尤其阿凛和祝家那孩子都还这么小，可惜他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全凭自己的造化。

测试完后有灵根者也不必继续在这里等着，由父母家人领回家，再相处一会儿，该叮嘱的叮嘱，该告别的告别，等到测试全部完成后，回到小广场与其他人集合一同前往宗门。

阿凛他们来不及回家，李婶子带着阿凛到集市上买了几件新衣服，和足够路上吃的干粮，之后便回到了小广场。

测试还在继续，今天一直到日落黄昏，才终于出现了一个有灵根者，是个六岁小男孩，火木土三灵根。

凌阳子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此收队，准备回宗门。

此次共测出来有灵根者十七人，单灵根两个，是阿凛和祝元果，双灵根没有，三灵根五个，其余都是四五灵根。

凡有灵根者，宗门皆会赐予其父母家人奖励，一个孩子一百两，足以一家过上富裕的生活，阿凛的一百两算到李家，当是斩断尘缘，也是报答李家这段日子的收留之恩。

集合完毕，只见凌阳子大手一挥，半空之中出现了一艘低调朴素的飞船。

阿凛知道这是要走了，她心中没有不舍，只是在上船前，像之前学的那样，转头对李家三口笑了一下，眼睛微眯，笑容浅浅。

回来，还会回来。

这是阿凛心里的念头。

李大勇和李婶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李树则挥了挥手，对这个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妹妹无声的说了句：“后会有期!”

于是转身上船。

————

船在空中飞了半天，早已离开小县城，此时是清晨，太阳将将从东方升起，阿凛站在甲板上，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片云彩，仿佛触手可及，船下的青山延绵起伏，有雾气萦绕，山猿长啸。

当初阿凛仰望流光时的似有所感，如今也算小小的实现了。

一连过了五日，凌阳子偶尔会给孩子们讲讲宗门的事儿，例如一些宗门规矩，弟子要相互友爱，禁止私斗等。

因着阿凛在众人眼中不会说话，所以基本没有小孩子来找阿凛，凌阳子知道这件事，把阿凛和祝元果安排住到一起，也曾给她检查过身体，她的嗓子并没有问题，只当是阿凛生性如此，没有多想，也不知道阿凛其实是雪域冰石所化。

就这样，到了第六日，法器飞船在行驶过程中碰到了另一艘一模一样的飞船，那是从别的地区招收弟子回来的，再往前行驶，这样的飞船遇到的越来越多，足有好几十艘，无极宗越来越近了。

晌午，飞船行驶到了宗门，船上的弟子全部都站到甲板上，好奇的张望着传说中的仙门是什么样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座座巍峨壮丽的建筑建立在青翠的群山之间，数座山峰由近到远，一座比一座高，山间瀑布飞跃而下，气势熊熊，细细看去，有修士御剑飞行，有灵鹤迎风翱翔。

眼前是一片广场，前方是由巨型石柱组成的高大的山门，上书有无极宗三个大字。

广场上显然已经站满了人，飞船落地，凌阳子带着小萝卜头儿们走到了广场上，再清点完了人数，他此次招收弟子的任务就圆满完成。

于是他叮嘱了几句，就带人离开，前往执事堂领取本次活动宗门下发的奖励。

这个广场叫明心广场，一般用于大型活动，方便弟子们的集合 ，例如此次招收弟子。

广场上的小萝卜头们越来越多，待到所有的孩子都集合完毕，只见广场前方朝霞殿前出现几个人，身着华丽衣裳，阿凛能够感觉到他们气场强大，但是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朝霞殿前，为首的男子身穿红色长袍，是标准的丹凤眼，容貌昳丽，只见他双手背于身后，颇有兴趣的打量着广场内新招收的五百一十四个弟子。

他就是无极宗的掌门，傅谨之。

“肃静！尔等经我无极宗测灵石测验灵根，从凡人中脱颖而出，然，并不是有灵根者就能入我宗门，还需入明心镜内考验心性，通过者，方能算做无极宗弟子。”

殿前负责本次招收事宜的执事弟子望了望掌门，见他点头，于是说道。

声音运用了几分灵力，使其传播至整个明心广场，每个站在广场上的人都能够听到。

“现在，测试开始。”

下一刻，只见广场上空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水镜，与此同时，广场上五百一十四个小萝卜头统统消失不见。

————

阿凛又回到了凛霄域中，这里一如之前离开的模样，白雪茫茫，寒风凄凛天地只余她一人。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确认这里与真正的凛霄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能让她有亲切的感觉，而且，她的身体开始打颤，仅仅是站了一会儿，嘴唇已经发紫，衣服底下汗毛竖起，这是冷的感觉。

阿凛不喜欢这种感觉，迫切的想要走出这片雪域。

一如之前那般，阿凛选定了一个方向，大步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凛突然顿住，在她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串脚印，她抬起头茫然看了看四周，发现她竟又回到了原处，那一串延伸到远方的脚印分明是她自己的。

小阿凛的经历少的可怜，显然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无奈之下，她只能避开脚印，换个方向继续走。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阿凛再次回到了原地，这次延伸出了两串不同方向的脚印，此时阿凛感到浑身无力，腿脚仿佛灌了铅般，没了知觉，像要随时倒下，这也是小冰石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感觉。

这并不好，阿凛知道。

但是她强忍着坚持了下来 ，选了一个新的方向，继续试着走出这片雪域。

回到了原地，那就再来，直到初始点各个方向满是阿凛的脚印，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意识弥留之际，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放弃吧，你走不出去的。”

阿凛倒下了，她蜷缩着身体，感觉到浑身疼痛，听到这个声音时，她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情绪，酸涩、不安，那是不甘心。

嗓子处发痒，奇异的感觉涌向心头，顺应感觉的她嘶哑着说出了平生的第一个字：“不……”

平时清澈无波的眼眸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明亮的光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倒下，她想。

于是她拼尽全部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

闭上双眼，阿凛凭借直觉，随即选定方向，榨干身体所有的力气，大步向前跑去。

“咔”

只听到了一声镜子碎裂的声音。

————

“呼”

是阿凛的鼻息声。

身体的所有不适感通通消失，阿凛睁开了双眼，眼神失焦的盯着天空。

阿凛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广场，此时广场才有十几个人，一旁的执事弟子听到了此处的动静，对阿凛点头，善意的笑了笑。

显然，阿凛通过了明心镜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