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郦寄力挫赵国叛军 刘武死守睢阳王城（1/1）
宋昭那里进攻广陵暂且不表，韩安国前出至雒阳城东时，竟然被李广给追上了。原来李广到达长安之后并没有进城，他听长安北部尉说朝廷的平叛大军已经兵分四路，于前一天出发，干脆也不进城面见刘启了，直接调转马头向东前进，仗着一人双马日夜兼程的速度，终于在雒阳追上了韩安国。
彼时韩安国正准备扎营休息，得知李广率骑兵前来会合喜出望外，两位同期科举生一见面就说起了当年五龙山的战事。韩安国对于李广孤军深入偷匈奴老家的行为颇为钦佩，言道自己并不擅长骑兵突袭作战，只敢率步卒稳扎稳打，结果贻误战机没救下张武。
李广惋惜之余也跟韩安国道明了当年云中县发生的事，如今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面对郦寄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因此他在路上即便最先知道郦寄的行程，也没有沿河追赶，而是调头南下来寻韩安国，一同援助梁国了。
不过会合之后，李广对于韩安国就地扎营的行为有些不解，救援梁国迫在眉睫的事情，韩安国居然有心思晚上休息白天行军，何况那可是韩安国的老家。韩安国则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人双马一直跑啊，我这些人马从长安出来跑到现在，已经两天一夜没怎么休息了，再不睡一晚肯定会死个马的，更何况我在这里还要等一批援军。”
“援军？除了我还有别人赶来？”李广好奇了。
韩安国略带喜悦地解释到：“是颍阴侯当年的一位家臣，叫灌孟，他和儿子灌夫得知我们要去支援梁国，便带着一千余人前来投奔了。”
不过灌孟父子这一千多人没有马，韩安国本想让他们跟随后队保护粮草辎重，李广却提议分出自己的一批马，全员骑兵直奔睢阳而去。
另一边郦寄的军队全部搭乘蒸汽轮船，成为了朝廷第一支抵达战场的主力，他们本来计划在白马津南岸登陆，正面迎击齐赵联军。但是宋昭临走前，令汲守汲黯父子带走了船厂的一些重武器，他们返回东郡老家以宋昭的名义召集了一批青壮，就等着官军赶来会合。
汲守将自己所掌握的齐赵叛军情报全部交给郦寄，得知赵王刘遂一直没有渡河南下，而齐地诸国已经被刘将闾的齐国和鲍何的济北国拖住动弹不得，思虑再三后郦寄决定全军北上先灭了赵军。
得知官军只有一万多人跨河而来，刘遂非常骄傲自大，直接带着全军压上，想要一口气吃掉这伙长途跋涉人困马乏的官军。两军在顿丘一带相遇，由于有望远镜的存在，郦寄老远就令全军弃船登岸，而刘遂从自己的仿制版里远远望见官军停船，也迅速下令全军摆开进攻态势。刘遂不愧老成，郦寄这边还没有全部下船，赵军中军步卒就冲了上来，侧翼的骑兵也开始向战船投掷炸弹。
见己方登陆队伍遭到袭击，汲守等人在船上迅速架起了船厂最新改进的弩炮，这种弩炮一改最早的床弩型半露天发射架，变成了一根粗大的铜管，将弹丸从发射口丢进去后，从铜管后端点燃引信发射炮弹。虽然变重了许多，但是这种应该称之为火炮的玩意，精度和射程提高了一大截。
在船上火炮的掩护下，赵军步卒死伤惨重，郦寄也得以顺利登岸组织反击。他们扛住赵国骑兵的第一波冲击后，以更多数量的炸弹回应，将赵军赶了回去。刘遂见阻止官军登陆不成，马上传令变阵，收回所有骑兵，以持盾步兵分为三批挡在最前面。盾牌组成的一大片铁板和木板令炸弹几乎无法穿透，一排盾兵力竭之后马上退下换第二排上前，郦寄见炸弹不再有成效，马上下令停止投掷，散开骑兵向两侧绕去。
刘遂从盾牌的缝隙里窥见官军骑兵绕侧，仔细数了数他们的数量，发现官军骑兵数量总共只有不到两千人，瞬间胆儿又大了起来。他将己方回来的骑兵收拢完毕，全部派往右翼围剿官军骑兵，由于左翼不远处就是河岸，骑兵施展不开，刘遂便命令盾阵起立，保护中军徐徐向左翼移动，以压制左翼官军骑兵的活动空间。
眼见左翼骑兵要被赶下河，郦寄突然灵光一闪，转身让传令兵告诉汲守，将所有轮船开往刘遂左翼，船上全部火炮对准刘遂中军开火。刘遂只顾着应付已经登陆的官军，丝毫没有注意轮船上的火炮，这火炮射出的炮弹哪里是人手投掷可比的，赵国士卒持盾也顶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力，两轮齐射之后便被撕开了几个口子。郦寄见状马上组织步卒进攻，向赵军防御漏洞投掷炸弹，最终在损失了一部分骑兵之后，击溃了赵军主力，刘遂率领数千残兵败将向北逃去。
郦寄那边打扫完战场后继续追击刘遂不提，韩安国和李广两军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终于顺利抵达梁国都城睢阳。见到援军赶来，刘武激动得都快哭出声来了，当场拜二人为梁国奋威将军、振武将军，韩安国委婉谢绝，表示自己寸功未立暂时不敢受封，李广却稀里糊涂地接下了大印。刘武对二人的不同反应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说什么，随后提议韩安国留守睢阳，而令李广带领本部骑兵前去支援杼秋。
李广走到半路上正好碰见了回撤的司马相如，从司马相如处得知，因杼秋县城墙低矮且不够坚固，被吴楚联军猛攻了两日已经摇摇欲坠，为保存有生力量，自己和县令商议之后，决定率全体守军和想要搬走的平民退守下邑。司马相如还告诉李广说，张羽已经带走了城内所有的骑兵北上截击楚王太子刘素和中尉徐善的军队，防止他们和叛军将领周丘会合，不过张羽本身兵力有限，希望李广能前去相助。
李广一听这种任务即简单又能立功，二话不说便率全军向北而去。按理来说本应在丰县沛县一带发生的战争，李广却没有发现任何交火的痕迹，往东南方向寻了数里也不见人影，他干脆继续向北进军。毕竟按照司马相如的猜测，张羽和吴楚叛军只可能在更北方相遇。
果然不出李广所料，又向北走了约三十里路，在快到山阳郡治昌邑县的地方，他终于遇到了原地休息的张羽。从张羽口中，李广得知叛军骑兵已经被张羽消耗干净了，原本想要从北方进攻梁国的意图也被彻底破坏，如今正在西北方向不远处结寨。问清楚情况后李广再次翻身上马，趁着夜色偷袭了叛军营寨，当场俘虏刘素和徐善，夺下了楚军将旗，周丘则带领几百溃兵继续向北逃窜。
就在李广和张羽合兵追击周丘的时候，司马相如这里却险情四起，吴楚联军主力的战斗力毕竟不能小觑。先用两天时间逼得司马相如弃守杼秋，又在一天之内连克下邑、祁乡二城，兵锋直逼虞县。与此同时，桓千乘也顺利占据栗城，从南侧威胁睢阳。刘武接到战报阵脚大乱，在韩安国的劝说下，下令将全国剩余兵力收拢回睢阳，司马相如也得即刻赶回，否则再丢几座城，睢阳都没人守了。
梁军后撤，吴楚联军自然毫不客气，接手诸县之后将民财洗劫一空，随后团团围住睢阳，一边就地打造攻城器械，一边往城内射信劝降。
刘武看到城外射进来的信，差点都扛不住准备开城投降了，但是邹阳劝谏到：“梁王殿下乃是陛下亲弟，向叛军投降非但不会得到优待，反而会损了朝廷颜面，日后陛下追查起来，殿下处境堪忧。倘若此时死战不降，即便丢了整个梁国，也可退往陈留、颍川，节节据险而守以待援军，日后大富大贵不在话下。”
刘武听到这话心里想着，我都梁王了，再大富大贵，难不成真能即兄长之位？有了这个念想，守城信心马上又回来了。他亲自登上城头视察守军，并且看了看城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叛军营帐，顿时又有点露怯。邹阳和枚乘看出了刘武的心理变化，及时进谏：“殿下莫慌，按照来回路程和韩安国的消息估算，太尉的主力应该快到了。”
果然就在城头上众人焦头烂额地给守卒打气时，城西升起了一只绿色传信灯。知晓情况的韩安国看到此灯，立即下令升起一只红色灯以示回应，刘武有点好奇他这是什么意思，韩安国解释道：“这是末将与太尉临行之前的约定，太尉援军每到一城便放绿灯提醒城内，我军放出红灯告诉太尉此城尚未失守。”
此时吴楚联军对城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周亚夫便下令在城外十余里处隐蔽扎营，准备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