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马弨始显骑将天资 刘嫖初露狠辣手段（1/1）

这日宋昭正拉着马弨摸排新兵们的基本情况，打算挑出真正适合训练成骑兵的兵源，卫绾兴冲冲地抱着一副刚刚打制成功的马镫马鞍赶了过来。马弨可没有见过这玩意，面前这三百多名新兵更没有见过，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宋昭微微一笑，随手牵过来一匹马，和卫绾一起三下五除二装好了马具。

“马弨，骑过马吗？”看到马弨跃跃欲试的样子，宋昭果断决定拿他当第一个小白鼠。

马弨听到宋昭这么问自己那是大喜过望，这种机会来之不易，甭管马上装的是啥新奇玩意，就算是没骑过马都得嘴硬一下的，再加上他也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姓氏。于是飞快地点点头，还不等宋昭开口，就主动跑过去准备踩马镫。

出乎意料的是，宋昭看到的景象与先生的说法完全不同，因为马弨并没有稳稳地坐在马鞍上解放双手，而是连人带镫一起摔在了马肚子底下，马鞍也被带歪了，与此同时三百多名新兵集体配上了应景的背景音乐，开始哄堂大笑。

宋昭脸上有点尴尬，卫绾还在庆幸还好不是自己去试骑。没想到马弨爬起来脸也不红，揉着屁股向宋昭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公子，这套马具本身还是很好的，只是脚踏处似乎没有挂紧，再加上这马自己还不适应。能否多做几套，先让马驮着空马具跑几圈？”

马弨作为第一个亲自试验马镫的人，他的体验和建议自然是有道理的。宋昭也不用多想，直接吩咐卫绾再跑一趟皮匠和铁匠铺子，随即又带着马弨以及新兵里几个骑过马的小伙，一起修理现有的这副马具。

当然，其他人也不能闲着，宋昭按照先生的吩咐，让他们绕着场地开始跑圈。场地是先生教的方法布置的，两头是两个径三引三丈的半圆，中间是长七引的直道，中间的烧饼形空地暂时空着了，宋昭也不知道先生想干嘛。

“公子可是打算训练骑兵打击匈奴？”马弨这个人是手里忙活嘴也不闲，自从跟宋昭熟络之后，经常问东问西，还老能问到点子上，搞得宋昭一度以为他是陈平派来的内鬼。

“你猜的不错，数百年来我们华夏族人面对北方游牧民族就只能被动防守，每年冬天边郡都要被劫掠一番。就算我爹不交待，我自己也想把主动出击把匈奴打怕，无奈步卒在草原上实在是无法追剿骑卒啊。”

“公子可能不知，二十年前的白登山之战就发生在离我们马夫村不远的地方，村里有很多长辈也参加了那次战斗。据回来的人说，匈奴人虽然普遍骑术精湛，但是他们几乎就没有铁制兵器，很多人射出来的箭还是削尖的木头或者骨头，贴身肉搏他们更是不行，大多数人用的还是棍棒，还有拿马腿砸人的。。。”

“噗嗤。。。”宋昭差点笑出声，示意马弨继续说。

“他们平日里也就是欺负一下平民，根本不敢正面对抗我大汉边军，白登山那次若是高皇帝有足够的粮草，再拖个把月，匈奴自己就撤兵了。”

“先别吹牛，要是让你去抵御寇边匈奴，你有什么办法？”

“公子莫要小觑于我，这三百人若是交给我，有这等马具辅助，只需先远距离拉扯消耗对方士气和兵员，我方可一人双马或者轮流休息，待对方人数少于六百时就可以冲锋，如果是养精蓄锐的靠近突袭，天公作美甚至有机会全歼。”

“你自己都没上过战场，我怎么感觉你跟那个赵括一样？”宋昭听马弨说的蛮有道理，又忍不住开他玩笑。

“我跟他不一样，我可不敢第一次带兵就带好几十万，这三百人是我能力极限了。公子，让我也参加训练吧，我看你这个练兵方式还挺新奇。”修好马具后，马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道。宋昭本着多一个不多的想法，让马弨也去跟着跑圈，自己则给马重新装上马鞍马镫，开始遛马。

平邑这边已经逐渐走上正轨，只是宋昭还需要一些时间向马竹解释勾玉中先生的事。几十里外的中都城，则在秋风吹落的片片枯叶中慢慢升起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刘恒的长子刘仁和次子刘义，这日正好郊猎归来，二人的马后挂满了战利品，飞禽走兽满满当当，前有蝴蝶伴飞，后有火虫照明，收获的喜悦更增添了几分归家的和谐。

然而变故只在须臾之间，一名衣衫不整臂上带伤的精瘦小伙迎面跪倒在了二人面前，刘义见状翻身下马扶起小伙，才发现此人竟是自家的家仆赵万年。此时赵万年已经快要昏死过去，刘仁解下水囊喂了他几口，才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说到：“二位王子快逃命罢！那刘嫖公主今日带几个外人闯进了王后的院子到处翻找，毁了不少东西，还要追杀我等！”

刘仁刘义相视一眼，飞快卸下了所有猎物，把赵万年拉上马，拽过马头挥鞭就跑。果然，速度还没跑起来，身后就传来了马蹄声和喊杀声。刘义摘下猎弓准备回身搭箭之时，刘仁发话了：“二弟且慢，猎弓伤不了人，逃命要紧！”

“逃往何处？这帮人从家里追出来，难不成要逃去长安寻找父王？”

“不现实，我们连路都不认识，出来也没带多少钱财衣物，跑不了那么远。”

“王子殿下，去高柳……”快昏死的赵万年突然插了一句嘴，话没说完又睡过去了。刘仁刘义互相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开始沿河向北狂奔，不再言语。一路上只听见身后马蹄声越来越紧，甚至偶有弓弦震动之声，刘义逐渐力竭，语气急促地问到：“兄长，这帮人是要赶尽杀绝啊，他们到底什么来头？刘嫖她不至于下这般死手的。”

刘仁向后看了一眼，开始慢慢勒马护在弟弟和赵万年身后，提高声音回应弟弟：“刘嫖还真敢胡来，你加几鞭子带上赵万年快走，路上问清楚到了高柳找谁，我来拖住这帮贼人。”说完挥鞭就抽了一下刘义的马屁股。这马受惊狂奔，甚至没来得及让刘义喊出兄长二字，只好双眼通红地回头一瞥，然后继续策马向北而去。

深夜，马夫村的村口，当值的马弘看到远处一匹精疲力竭的马正在缓缓走来，背上驮着两个有气无力的人，年长些的已经一动不动了，年轻的那人在看到马弘迎来的那一刻，也毫无知觉地松手丢下马鞭，趴了下去。

马弘将两人接到村口的当值小屋里包扎好伤口，又把马儿牵去屋后的临时畜棚，待回来时，赵万年已经醒过来了。看到马弘进门，赵万年有些激动，想要爬起来道谢，但是身上的伤没能让他成功起身，只好坐在地上问到：“恩人，此处是马夫村么？”

“正是，你们是何人，怎么如此狼狈？来村里作甚？”

“在下赵万年，中都人氏，来此地寻…寻亲，路遇盗匪，随身钱粮全都丢了，只得和小侄孤身前来投奔了。”

马弘听赵万年说是中都人，立刻联想到了近日频繁出入本村的宋昭，继而听到赵万年瞎编了一个路遇盗匪的理由，就更确信眼前这两人和宋昭有关系了，毕竟这年头中都到高柳的大路安全无比，代国连年治世根本不可能有盗匪，于是装作信了，先让他们两人在这里休息，天亮时去通知马番过来领人。

“义儿，你大哥呢？”

“儿臣和大哥一道被人追杀至此，大哥让我和赵万年先走，他去拖住那些贼人了，大概晚些会赶来吧？”

“赵万年参见王后，还请王后恕仆无能。昨日刘嫖公主带人闯入我们的院子到处搜寻，还杀了人，仆带伤逃出城外正好遇上两位王子打猎归来，因此得以逃脱，不想贼人越追越紧…”

听完两人叙述，吕氏有些担忧，但还是安慰大家：“仁儿自小骑术不错，但愿他能逃开吧。”其实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刘仁才12岁，能逃走除非陈平愿意拥立她为皇后，但是话还是要说完的，“义儿，娘如今已不再是王后，你窦姨娘则马上进京当皇后了，刘嫖这小姑娘自小就狠毒，她要成了公主，必定会继续追捕我们，我们今后需要以平民身份在马番叔叔家生活了。”

赵万年在一旁补充道：“对，中尉大人之子宋昭托人带过话，我们以后有事找他即可，王后和孩子们先在此歇息，仆这就去寻宋昭。”

“不可再出去了，至少先躲过这一阵风头再说，宋昭这小子过几天应该会自己赶来。”马番制止了着急的赵万年，并吩咐他去找马弘，随马弘寻一住处，毕竟他家可住不下又一个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