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统（1/1）

九十七万平方千米的苍黄土地重归于平静，狂风烈沙肆意的一如往常。

当然，如果忽略凭空少掉的几十厘米海拔的话。

“.......刚刚那阵风刮掉了多厚的地皮？”

装载了神明系统之后，闻尧体质各个方面都有了较大的提升。哪怕收起神明形态，也能清晰的比较出这几十厘米的差别。

.......废话，这直接连坑都削平了三分之一，人都能看见吧！

系统播报自从闻尧收起神明形态重新坐在地上抱着小孩就没有停过，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就连闻尧突如其来的问题都没有打断它。

说实在的，像极了初始页面一片红点等着人点的网上小游戏，尽管闻尧的这个系统不需要人动手：

【任务：能源寻找成功（100%），已完成。】

【任务：拯救J803区（100%），已完成。】

【任务：神明形态建立（100%），已完成。】

【任务：风系神明展开完成（100%，已完成）】

【任务：神明养成计划进度（1%），未完成。】

......

等它叮叮当当完了才有心情回答闻尧的问题：【是的宿主，据系统扫描，地面厚度最低减少150cm，最多的已经达到190cm。】

闻尧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直接大家一起低个他啊。

是的，闻尧一米八七，四舍五入算个一米九。

像是猜到闻尧在想什么，系统一板一眼地说，【根据系统分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秘雅图森非黑木这种物种体内含有大量类似于火药的汁液，J803区指挥官打算炸掉整个J803区，现在只是地势降低几十厘米，相较于地面被炸穿，只是少几十吨土，已经好上太多。】

闻尧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整个人都惊呆了。

要是真的炸穿J803区，先不说其他的，估计整个地球都得抖三抖吧。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系统是个带宿主的老手了，知道一般绑定系统的新人宿主会有很多的疑问，特地贴心问道。

它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宿主狂喜或者哭闹的准备，对于这种情况，它的数据库里准备了整整356种应对方案，绝对会让这位宿主放下心和它一起努力，成就无上的霸业！

它，神明养成系统，系统界最专业的崽！

系统有些期待的竖起耳朵。

闻尧慢吞吞，“没。”

系统：.......

虽然奇怪，只当他被刚刚的变故吓到了，没心思想其他的，也就没再追问，反正它们还要共事很长一段时间，等闻尧想起来再问也不迟。

于是劳模系统再次发布任务：

【滴滴滴——】

【任务已刷新：愚昧与智慧同行，愚蠢多数无知。神明的威光终将投诸大陆，带来永不停歇的黎明。】

【部分人类将于三分钟后抵达此处，请宿主谨慎选择是否离开，这将关系到神明养成的未来。】

越来越像那些故弄玄虚的网游端了，闻尧漫不经心的想着。

一身狼藉的俊秀年轻人安静听完，没有立即给予答复。

他问：“你觉得呢？我需要避开吗？”

系统：【宿主，系统的建议是不要避开。】

闻尧似是而非的“唔”了一声。

这个回答就很有让人情不自禁往下说的欲望，尤其是对于神明养成系统这种心中充斥着王权大业的系统。

【根据系统检测出的内容显示，Z国最大的就是政府，您若是此时离开，更大的可能性会被政府当成外来者通缉，届时恐怕不太利于任务的进展。】

系统笃定道：【宿主，这是一个机会。】

是啊，是一个机会。

倘若利用得当，不但可以撇清很大部分怀疑，而且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刷一波神明的声望与人设。

更利于神明的养成。

想到这里，闻尧不由得垂下眼睫。

怪机智的嘞。

这个听起来像个网页小智障的系统。

尽管闻尧心中没有大业，更没有成为什么神明的打算，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只有听听系统的说法再做打算。

毕竟还有三分钟敌人就要抵达战场，没空和这个小智障掰扯。

什么世道啊，小学生再忙还有个课间休息十分钟呢。

他没有反驳什么，也没说什么，只安安静静地仿佛听进去了建议，又好像不太满意。

闻尧苦恼般，“是吗？”

于是不晓得闻尧在想什么的系统兢兢业业地查询自己带往届宿主存下来的攻略，给出详细建议:【您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向他们提出庇护打下基础，将来以换取更大的声望，不过最好先站稳脚跟。】

闻尧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又犹犹豫豫，“......嗯——”

说到专业领域，系统可靠极了，恨不能掏心掏肺。

它不断根据以前的宿主手册来分析，【宿主，想要站住脚跟的话，系统建议您为自己编一套背景，资料显示，有的宿主一开始暴露了其他世界来客的身份，结果帮忙到最后被算计成了自己杀自己的局面。】

【过强的力量终究会招致蠢货的忌惮。

您可以先瞒过他们，之后再暗中进行任务，您选择的神明形态特殊，这里没有记载，一旦展开形态也与您的本体有着很大的区别，不会有人会认出来。】

终于等到想听的，闻尧难得不吝啬字句，诚心求教般，“那我该怎么说呢？”

系统开始翻看以前多位宿主留下来的记录，没一会发现一个很出色的数据。这位宿主甚至亲手得到了世界法则赠予的神格。

【这个很有参考性！我念给您听——】

它刚想照着记录开口念，却猛然发现不对，逻辑代码乱跑两圈。

【等等——】

【宿、宿主，您是想抄作业吗！？】

这个发现让它不由得尖叫起来，好像闻尧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宛如个行走的尖叫鸡:【宿主！您可是神明养成系统的宿主！！！】

闻尧一顿，“............”

【您的将来必将辉煌坦荡！您的辉光必将由此传唱！】

“所以......？”

【宿主！！！！】

脑中的声音几乎要炸。

它甚至开始语无伦次：

【不！不不不不！谁都、谁都不能，不对，您不要妄想抄作业，系统发誓，一定不会让您成功！】

【一个史诗注定裁定进历史长河中的神明，绝对不能是抄作业抄出来的！】

它愤愤不平又掷地有声。

就这几句话，就可以看出这个智障系统的坚持。

闻尧只觉得绝望。

一条咸鱼之所以会是一条咸鱼，并不在于它不会翻身。

而是在于它的精神——会翻身也不翻身。

闻尧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人的人生有着许多种度过的模式，可以横着过、竖着过——当然也可以躺着过。

他就是梦想躺着过完一生的那个。

讲道理，这两天的运动量对他来说已经严重超标了。

要知道闻尧在家里是个连吃饭都觉得费劲的生物。

先前那么着急打听信息甚至一度勤快到不像他自己，只是因为不勤快就嗝屁。

现在大概是潜意识觉得金手指到账，这个小智障系统绝不会放任他去死，闻尧的心情久违的平静下来。

开启了节能模式——

——懒得动，懒得想，甚至懒得和系统你来我往。

见从系统那里得不到可以借鉴的作业，闻尧开启节能模式。

只见他安安静静地怀里抱着小孩，说是抱着也不过是让小孩枕在他的腿上，坐在原地。

好在他身上的伤口早就在开启神明形态的时候痊愈，不用担心嗝屁。

天上的霞光收束，红彤彤的夕阳被远山遮住大半。

破碎高石上依偎着的两个身影，浸满猩红的血色长长地坠在他们身后，被远处而来的光揉成朦胧目眩的棕。一只黄色的小犬安静地趴在他们脚边，睡着似一动不动，好像下一刻就会甩动尾巴、抖动耳朵，驱赶不安分吹拂它毛发的风。

......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三分钟之后。

整齐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响起，又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停下。

“很负责任的神明。”

一个人慢悠悠过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是吗？”

难得的语气温和。

李沉渽没有看向未发一言的人，没有在意闻尧的沉默，抬头看向远方坑底已经开始寻人的行动。

那些人接到上层指令前来寻找每一位失联者。

——如同他接到前来带回那位几天前意外丢失踪迹的天外来客的命令。

脸上自带三分笑意，看起来分外的和蔼。

李沉渽像是闲聊又似乎是试探，“你是祂的信徒？”

微风吹起年轻男人的鬓发，露出俊朗的五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大概是李沉渽的那一句话触动了这位沉默的人。

他终于收回不知散漫在何处的眼神，微微抬眼，露出一双浅色瞳孔，眼底深处涌动着丝丝翠绿。

李沉渽甚至能从他眼中看见与那位神一同出现的花纹深深地印在他的眼底。

绮丽又充斥着磅礴的力量。

耀眼而璀璨。

“.......”

闻尧抬头的动作让后面紧盯着的士兵们警惕瞬间拉满，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武器。

但他本人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或者说他看到了却不怎么在乎。

抬眼，闻尧沉默地看着远处那群人找到王老爷子仅剩的皮囊，并将之妥善保管。

才缓缓开口，“风之神。”

李沉渽一愣。

年轻男人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在说给别人听，声音清浅，带着若有似无地尊崇与叹息：

“祂是风之神，一位崇尚自由的自由之神。”

信息的透露点到为止，说完这些他将目光重新放回李沉渽身上，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冷静又理智，“您前来应该不是想说这些的吧。”

李沉渽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一开始的从容不迫，“是的，我仅代表J803区的人类——”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可以谈谈。”

一字一句，说的分明是或许，但是眼前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大叔却不由分说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彬彬有礼而又暗含强硬。

这才是一个国家，或者说人类对于外来人员真正的态度，倘若他们真的对于闻尧不闻不问，甚至因为闻尧帮忙就放下防备，那才是吃枣药丸。

若不是一开始闻尧展现出了巨大的武力值，李沉渽在最初始就不会给予闻尧示好——没有命人强行带走闻尧。

反而是李沉渽独身一人接近谈话。

这是在示好，又在表明态度。

若是闻尧还像是初降落时那么无害，恐怕等待他的就是无止境地通缉抓捕。

不是什么人都有底气去惹怒一个手段可以瞬间灭掉整个J803区的外来者。

“希望您能理解文明即将迈入暮色之年而日发警惕的种族，我们对于自己的失礼之处表示歉意，但是希望您能同样给予我们这份尊重。”

熟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李沉渽笑了一下，“毕竟我们目前没有理由站在相反面。”

咸鱼还有正反两面，为什么我们不可能站在对面？

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

片刻沉默过后。

闻尧不着痕迹叹一口气，抱着王佑起身。

好累，什么时候才能躺平。

他认命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