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故乡（1/1）

后半夜，张宁宁依旧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林启蛰并没有给她直截了当的回应，他说：

“其实我想你等一等，等高三过去，也等我忙完一些事情。”

而且，我始终以为恋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越是美好的事情就越是难得。‘’

“所以，我们应该多给对方一些时间，这样才能见到彼此的真心。”

......

“好像失败了呢...”

张宁宁在心里想着，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鬼附了身，竟然大胆的说出了心里话。她懊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忽然压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她伸手一摸，正是那条黑色的围巾。张宁宁把它放在枕头旁边，这条围巾给了她一些心安。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泄出来，她看着那道清亮的光芒，渐渐的沉入了梦乡。

......

林启蛰路边的石阶上坐了一会儿，他抽掉了两根烟，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首先是要完成学业，其次就是要去一趟上海，然后......

然后就是怎么面对张宁宁。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林启蛰想去旅旅游，去看西藏的雪山和北方的城楼。

最好在世界杯前回阳城，赚些日后做事业的本金。

许是白昼的阴云遮住了太多阳光的原因，路灯已经不那么亮了，林启蛰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心里却浮现出张宁宁的身影。

他知道，他和她永远不会再像今天以前那样相处了。言行举止会蒙上一些暧昧的色彩，也会带给对方恋爱的幻想。这种幻想往往带有些自以为是的味道，叫人一想就心头一甜，再仔细想想却又心生一厢情愿的羞恼，是叫人又爱又恨的，迟钝的人会乐在当中，敏感的人则徒增烦恼。

林启蛰知道女孩对自己有一份好几年的暗恋，这种感情是深埋于心又讳莫如深的，是被石坝蓄起来的江水，只等一丝缝隙的出现就会透出它的桎梏。

于他而言，张宁宁是热烈的，对此，他甘之如饴又并不习惯。于他而言，爱情是很渺茫的东西，自己好像曾经拥有过，但那也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他至少记得自己过了八年孤独的日子。

林启蛰想起钱钟书先生说过的话：

“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或者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成眷属的悲哀。”

他想着心事，又点了一根烟，迎着冰冷的晚风回了家。

......

林启蛰冲了个澡，他没看今晚d球赛，前世也没看过，所以没法投机取巧。他强迫着不去想晚上的事，渐渐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林启蛰就睁开了双眼。打开手机看了眼，张宁宁并没有给他发消息。简单的洗漱之后，他换了衣服下了楼。

先在早餐店吃了碗馄饨，林启蛰去了趟建设银行，取了两万块钱。

他打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南城的摩托车行。

林启蛰在这里看中了辆铃木的踏板摩托车，银色的车身，马力很足，看上去很有感觉，两万出头的样子。

因为没有机动车驾驶证，所以暂时不能上牌，所幸阳城是小城，对这方面的管控尚有空子可钻。

期间店员向他推荐了一些机车，林启蛰觉得并不实用，并没有多看。

等刷完卡付了款，店员已经给他加满了油，店长喜笑颜开的给了他一张会员卡，还送了他一只头盔。林启蛰拒绝了店长给他放个礼花的好意，他骑了车回了家。

他上楼拿了昨天买给四叔的保健品，骑着车朝着城郊驶去。

林启蛰的老家在距离城区不近的青溪镇，人口很多，风光也好。

他在镇子主街道高高的牌坊下面停了一阵子，一时间他竟有了游子归乡的感觉。前世的自己久在他乡，只有新年才回来待上几天。故乡的街景依旧，于他却恍如隔世一般。

他在超市里买了些零食，循着熟悉的老街，转进了一个旧巷子，在朱漆的大门前面停了车。

门是开着的，往里看是宽敞的院落，用青石板铺就的，进门的左侧有一株石榴树，长得已经很高了。树底下的藤椅上坐着四叔，披着军大衣在晒太阳。

林启蛰看见他已略见斑白的鬓角，叫他心中难受。在四叔的身边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坐在他的身边读书给他听。

“四叔，我回来了。”

林启蛰大声说，脸上带着笑。

四叔惊喜的转头看他，男孩惊叫着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嘴里念叨着大哥大哥。

“回来了啊，小子。”

四叔已经走了过来，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

林启蛰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小弟，四叔抱怨他回自己家还乱花钱，林启蛰跟着他进了客厅，小弟已经在翻那堆零食了。

四叔问他要不要喝点水，林启蛰说不用，坐在沙发上和他说话。

“怎么不见婶子还有小妹？”林启蛰问

“你婶子不知道你要来，还在店里呢，你妹妹也跟去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叫她早点回来。”

林启蛰嗯了一声，四叔家在小镇开了间卖水果的小店，生意还好，勉强够家里的花销，但再要顾及四叔的病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林老四说着就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林启蛰就过去挠小弟的痒痒，小弟的名字是平安，是林老四夫妻二人的祈愿。

林平安今年已经八岁，在镇上的小学上二年级，受了家庭影响的缘故，平安是懂事的。小家伙很努力，次次考试都考满分，平安喜欢把书上的课文读给爸爸听，喜欢爸爸用粗糙的胡子茬扎自己的脸。

林启蛰和平安玩了一会儿，问他会背几首唐诗，平安流利的背了几首，林启蛰满意的摸摸他的头，奖励他下午去给他买玩具小汽车。

时近中午，林老四已经在洗菜了，林启蛰就去帮他的忙。平安也跑过来了，细细的摘着葱蒜。

四叔的病是呼吸系统的问题，十几年前的冬天他在河边钓鱼，救下了一个失足落水的女人。冰冷的河水伤了他的肺气，使他落下病根。

而林老四每每提起此事都十分得意，虽然付出了健康的代价，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而今十几年的时光晃眼而过，那个得救的女人已经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