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礼钱（1/1）
林中清幽，山风拂来，整座山的枝叶上下舞动，让挂满枝的朝露如雨般滋润山林。
少年于树下小歇，耳畔传来哗啦啦的雨声，这种朝露下的雨可比山泉还要好喝点。
“此次下山，路途未知，我是不是该寻些东西？”
少年起身又走了会来到一片竹林中，正好嘴角需要些湿润，想着下山的路还很遥远，应该做个装水的器具。
寻了根粗壮的竹子，少年拿着随身带的石刀挥动起双臂，片刻，林中少了一根竹子，多了两个用来装水的竹筒。
哗——
正要离开的少年听到身后呼来的风声，猛地向旁撤了两步，一根粗壮的竹子倒在少年脚边。
“这根是…………”
少年看向竹子断裂处，一只有三四岁孩童大的竹狸像人一样双脚站立，两只爪子正拖着少年砍断的那根和自己刚咬断的向着竹林深处跑去。
“好大的……老鼠？”
想讨个趣的少年准备追去时，只见竹狸蹦了下，拖着竹子进洞了。
“这大老鼠是吃竹子的？”
少年歪了歪脑袋，又看了眼山中风景：就这样走了，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今天就要离开了。
“走之前再给这山里做件事吧，在离开的时候能遇到这只大鼠也算一种缘分。”
挥舞起手臂，少年又砍下了五根竹子堆放在竹狸消失的洞旁。
离开时，竹狸探出洞看了看少年，鼻子又嗅了两下，像是闻到宝贝似的吱吱叫了起来，那些堆放在洞旁的竹子上泛了一层青玉，色若凝脂，光泽莹润。
于下山的路上，少年信步走着，身上用各种兽皮遮身，腰间用藤蔓系着荷囊和两节竹筒，筒里已打满了清冽的山泉水。
时不时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一颗青涩的野果，就着一口山泉水咽下，随着一阵春风拂过，清凉的感觉蔓延到四肢，凉爽的连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就这样，白天赶路，寻些野果果腹。
夜里寻个大树，沐浴着月光在树上安睡。
几天后，远离山林的少年途经了几个村庄，一路上看着田地间农夫耕种，草屋内农妇编织，孩童们互相玩闹。好一派民康物阜，安居乐业的景象，只是若把这等景象比作画作，那在这幅画作背后的阴影里却是有一只未知东西蹲伏着，这个东西藏着自己的真容，无声息的张着口，伸着舌，一点点的舔舐啃嚼着画作。
少年对这个东西很是好奇，它好像无处不在。村子入口的界碑上，每家每户的主屋供桌上，村庄祠堂牌位的最上面，哪里都摆着它的雕像，各种木料雕刻的都有，一副似狼非狼的样貌，狡獝的眼睛下，尽显贪婪嘴脸。
“山上，倒是没遇过这种走兽。”
顺着稻田边，少年走到村道上。
往左看，稻田间，农夫耕锄劳作。
往右看，小河畔，农妇浆洗衣物。
“前头的小伙，快让让！”
一辆无蓬马车驶来，一对夫妇边走边赶着瘦弱的马儿，马儿后面拉着的板车上坐着两个孩童，孩童倚靠着装满家底的几个木箱，睡眼朦胧，困倦之极。
车从身旁驶过，看着他们背影，少年感受到这一家的慌张与急促。
还有，对路途上未知的彷徨……
河畔，农妇间的对话传入少年耳中。
“张婶子，刚过去的不是王庄那户打铁的，这两天咋老见他们庄的人在往外面跑，是不是那的仙开始食人了？”
“没到那般地步呢，听说是王庄的人祭典礼要开始了，那些不想被选中的人就跑了。”
“跑？能跑哪去，现在世道哪还有没仙的地方。”
“他们只能祈祷遇上善仙了，这年头仙们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做的善事却是越来越少了。”
碰！
一农妇将衣物摊在石头上，大力的敲打了下，敲击声盖住了说话声。
“你俩快别碎嘴了，小心让仙听到，下次人祭点你俩去。”
“就是，仙的话是你俩能说的？快把衣物洗了去，好回去生火做饭。”
把视线从妇人们的身上移开，少年顺着路边走边思考：“仙……到底是什么？”
好奇心泛起来，求知的欲望驱使着少年顺着马车的印子，去了那个正要举办人祭的王庄。
王庄，中州·大河城辖内村落之一，百来户人家的小村子。
这村子啊，早些年为了迎合祭仙的国策，去城里求仙下来护佑，可这大河城数来数去就那些个善仙，早被别的村子求走了。
无奈之下，村长带领所有的村民去求河神。
别说，挨着王庄的那条河还真有个成了蛟的鲤，这头鲤蛟修行不易，在村民的恳求下倒也护了些年月，保这村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只是后来仙家们食用祭品的风气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歪，极尽奢华的汇聚成了一股歪风邪气。
在这样风气的怂恿下，那头鲤蛟也学着别的恶仙食起了人！
王庄祠堂
村民们跪拜在堂外。
而堂内，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木床上，脸上啊，更是擦脂抹粉，打扮出几分娇艳姿态。
供桌上，牌位林立，刻的都是村里的先人，而最上头摆的却是仙人——鲤蛟的仙身。
仙身用檀木雕琢，铜汁铸身，栩栩如生。
现在是祭典流程开始的拜礼，供上‘祭品’，跪拜仙人。
待过了晌午，办了宴席，‘祭品’就会被抬到仙府，供仙人享用。
之后，村民会在仙府门口观礼，直到‘祭品’没了，祭典就算结束了。
王庄界碑
少年寻着车印一路来到王庄地界，时辰刚好过了晌午，村里备了三十六桌的宴席，引了不少外村的人来观礼，甚是热闹。
嗅了嗅，饭香味扑鼻，少年饿了，那宴席上飘来的味里除了米香、面香、还夹杂着肉香，很浓郁的肉香味。
一路上野果子掺泉水灌肚，是半点油水都没入口。
“哎，外乡的，礼钱没给，就想奔着席桌去？”
少年不懂这的规矩，路过收钱的礼桌，径直的往宴席上走去，眼都没带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