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喂招（1/1）
紫禁城内，乾清宫外，依然是一片银装素裹。
三九时节，大雪纷飞，怎一个冷字了得！
然而，乾清宫外却挤满了人，一个个眼神火热的看着前方的乾清宫，摇晃不止，仿佛已经忘记了寒冷。
“陛下，真的不要紧吗？”老臣夏元吉面露疑惑，又夹杂着些许酸苦，仿佛他才是乾清宫坍塌的最大受害者似的。
父皇看着夏元吉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不由得眼神温热，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劝慰道：“朕知道，夏老掌管户部，所思所忧皆是朝廷度支，民力几何！不过，夏老放心，朕向你保证，乾清宫绝不会蹋！”
父皇先后两次向其保证，终于使得这位老臣渐渐宽心，不再愁眉苦脸了。但其眉宇间依然带着些许愁容，很是轻微，却真实存在。
突然，只见夏元吉弯身欲拜，却被父皇及时制止，道：“夏老何须如此？有话直说便是！”
夏元吉不再强迫，道：“陛下恕罪，请允许老臣提前告退！乾清宫纵然无恙，但，些许损毁在所难免，臣必须早些返回部署，早做筹谋！”
父皇略微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道：“准！”
“王振，送夏老！”
“谢陛下！微臣告退！”
……
“踏踏踏！”
夏元吉离开不久，一队上百人的锦衣卫踏雪而来，皆身穿红衣，腰挎弯刀，宛若一片行走的火云，给雪白的紫禁城增添了一片亮红。
他们的速度很快，从闻声到真身显现也不过三分钟而已！
不止如此，还有两队人马从东西两个方向呼啸而来，其人数速度，也跟正面的这队锦衣卫差不多！
须臾，正面的这队锦衣卫大队来到乾清宫殿外，一个个人高马大，体格精壮，比之英国公亲卫也不遑多让。
不过，他们的身上少了几分杀戮之气，气势上略显不足而已。
“咵哒”一声，全体锦衣卫齐齐下跪，跟排练过似的，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一位身穿大红飞鱼服的中年汉子跨步向前，就这样径自跪在大雪地上，作五体投地状，也不管地上的雪是否淹没了脸颊。
中年汉子道：“锦衣卫指挥使刘勉率所部人马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霎时间，众锦衣卫齐呼万岁，盖过了我的哭声。当然，这也是我的哭声减弱后的才能的！
父皇也不制止，就这么任由其跪着，沉声道：“朕要尔等护持好乾清宫，做得到否？”
刘勉微微抬头，使之露出雪面，道：“主子万岁爷放心，奴婢此次带来的三百人都是精锐，定能护得乾清宫周全！”
“定护乾清宫周全！”众锦衣卫应声道。
父皇道：“很好，英国公及其二百亲卫已经在殿内奋战多时，希望你们这三百人也能在殿外建功！”
父皇提到英国公，而且特意提到人数对比，未免没有与其一较长短的意思。
刘勉自然也会过意来，朗声道：“锦衣卫定不负主子万岁爷所托！”
父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赞许，道：“开始吧！”
突然，只见刘勉霍的起身，略一抖搜，身上的积雪瞬间全无，嗖的一下，拔出腰间弯刀，喝道：“徐恭、马顺，你二人各领一队人马，护住东西方向，速去！”
“是！”
一中一少两位锦衣卫副使领命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其余人等，随我向前！”刘勉大喝一声，然后率先动身，其余锦衣卫连忙跟上。
……
殿内，天机道长依然在进行着极限一打二，隐隐还占据上风，只是，他的神色实在是难看，就跟别人欠了他二斤黑豆似的。
“英国公，该罢手了！再打下去，你们这皇宫可就不保了！”天机道长瞥向大殿门口方向，提醒道。
这时，张懋的体力明显不济，只见他面色惨白，鼻息粗重，手中的乌金混元锤仿佛变重了一般，轮动起来很是缓慢。
血虎虚影也随着自身气息的萎靡而暗淡了不少，甚至小半个身躯都消失不见了，仅能勉强维持而已！
所幸的是，门外还有许多尚未进来的亲卫，他们不需要承受殿内的恐怖气息，因此，倒可以给予张懋一定的帮助。
不过，也仅仅是在其出现纰漏时，缝缝补补而已！
张辅瞥了一眼顽强奋战的儿子，又看了看咬牙坚持的亲卫，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惋惜之情。
“老夫平生最不喜打斗，可总有宵小挑衅，难免被动出手！今日之事，纯系道长一人而起，自当由道长而终！”张辅不咸不淡地说道。
天机道长不怒反笑，道：“你小子当真是狂妄！不过，倒合道爷我的脾气，可惜了，就是年纪大了点！”
“你那个儿子倒是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天机道长一脸淫荡地说道。
“哦？如此，张某便代小儿谢过道长了！对了，还请道长记住，张某不是狂妄，只是习惯实话实说罢了！”
“切！鬼都不信！什么时候收手？”
“不急，再等等！”
“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一下子熟稔了不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
……
殿外，刘勉等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见众锦衣卫每三人一组，成“品”字形站位，组成一个大的三角战阵。
由后向前，每个小组的后两人将自身的血气汇集于前面的那人，再由前面的人推向前一组的人，层层递进，绵绵不绝。
刘勉居于排头，撑开双臂，将众锦衣卫的汇聚而来的血气分别打向东北、西北方向，形成两道宛若屏障的气墙。
与此同时，东北、西北方向也有两道相似的气墙相向而来，与之对接到一起，使得气墙的凝实度赫然提升了一截！
这应该是另外两队锦衣卫的手笔！
他们彼此配合，相辅相成，在乾清宫外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护阵，将之笼罩在内，以此来护持乾清宫。
而原本摇晃不止的乾清宫，在这三角气墙形成的一瞬间，就立刻稳如泰山了，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好！”老臣黄淮忍不住喝道。
“刘指挥使护持有功，幸甚幸甚！”杨溥也是神色激动地说道。
其他大臣虽然没有直接夸赞，但，也都神色为之一松，隐隐带着喜色。
父皇更是得意忘形，自卖自夸了起来，捋着胡须，道：“锦衣卫有如此能耐，可见先皇之圣明，为历代所仅有！”
群臣的脸色瞬间变黑，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
殿内，张懋又重新支棱起来了，将劈斩而来的黑色气刃全部挡下，还尤觉得不过瘾，大喊着“再来！我要打十个！”
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此时的黑色气息，无论是数量，还是力道，都掌握的恰如其分，仿佛在跟他喂招一般！
众亲卫也看出来了，在闲暇之余，纷纷充当了吃瓜群众，看着他们的小公爷表演。
而身为当事人的张懋似乎并未发觉，只是在不停地挥舞着乌金混元锤，抵御着一道又一道黑色气息。
别人能发现而自己不能，这并不奇怪，就像是高手在跟“别人”打球或打麻将的时候，总有办法让“别人”赢的“理所当然”！
“你的招也喂出去了，可以收手了吧！”天机道长有些意兴阑珊，一边挥舞着拂尘，一边说道。
“可以了！”张辅淡淡道：“皇长子已然无恙，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不得不承认，你让我佩服！但，还是那句话，可惜了！”天机道长难道认真，语气却是出奇的沮丧，仿佛在诉说着悲剧一样。
等等，我居然真的不哭了！
看来，我也是那个被喂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