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愁云小草（1/1）
闻言，迟夜沉默片刻，摇头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哦，不如静下心来，等待时间告诉我们真正的答案。”
纳西妲笑了笑，语气依旧轻柔，“迟夜，你还记得上次来我的梦境，是什么时候吗？”
“忘记了。”迟夜很诚实的回答道。
纳西妲没有生气，“用人类时间作为衡量标准的话，的确很久了。记忆模糊也很正常。”
“但是啊，迟夜，你不该忘的，怎么能忘了呢？”
纳西妲从在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脚边的迟夜，想狠狠踢他一脚。
周围的景象如同泡沫般，一碰即碎。
这就是梦境的转场！
然后，碎玻璃一样悬浮在黑暗中的“梦片”，又开始重新拼接。就像撕成碎片的布娃娃，被回溯到出厂时的模样。
迟夜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风云变幻的梦境。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时的场景，偌大的电影院就他一个人，甚至连一个员工都没有。只有那缓缓闪烁的巨大荧幕，和坐在台下的他。
那时，寂静无声。
脑海中的记忆就像被打碎的镜面，迟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沉入海底，一旦试图伸手捡起它们，双手就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究竟是现在的他梦见了过去的他，还是过去的他梦见了现在的他？
迟夜的思维此时像被猫咬坏的毛线团一样混乱，现在的他，似乎有点分不清梦的边界了。
纳西妲来到一步步来到他跟前，声音低哑，“迟夜，你身上的问题好像没有好转的迹象呢，只不过是被你藏起来了。”
“小草啊，看来你成长了不少呢。”迟夜按着额角，“知道分辨我说的话是对是错。”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可还不够……”
“停！”纳西妲打断道，“我是你的神明大人，今晚叫你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教。”
“那你这是想听我讲故事了吗？想听黑雪公主和七个大高人吗？”迟夜挑眉道。
纳西妲微微有点恼火，“我现在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话，你给我好好听啊！你不是说来治病的吗，这么久过去了，我也没看到你有好转的迹象啊？你把生命都当做了什么？”
“小吉祥草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迟夜平静道，“世上难得双全法，这是我的选择。”
这番话显然没能减缓纳西妲的怒气槽，“你那么早的时候就和我保证过了，可现在呢？以前也就算了，你现在还打算继续忽悠我吗？迟夜，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迟夜沉默了片刻，叹气道，“可是你急也没用，急可以拯救世界吗？急可以挽回一切吗？都不能，所以不如先平静下来，好好享受眼前的生活。”
女孩的脸上顿时布满了哀伤，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吐不出来。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大慈树王对生活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摆烂。
这一瞬间，纳西妲的怒气槽直接被秒了，替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
原来，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纳西妲语气低丧道，“对、对不起，迟夜。看来我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只会干着急给你添堵。让你看到了废物真是抱歉，我会马上离开。”
话音刚落，梦境一息之间便消失无影。
迟夜依旧躺在床上，纳西妲依旧抱着枕头坐在一旁，不过此时的她却显得暮气沉沉，正裹着被子缓缓移动，目标是门口。
看着纳西妲的举动，迟夜不解道，“这么晚了，你还准备去哪儿？”
“我要回须弥。”纳西妲木然道。
迟夜直起身子，不妙，活力草要退化成愁云草了吗？
总不能出来一趟，就让她变成这样了吧？到时候，大慈树王会怎么看自己？她还会放心的把小草交给自己吗？
“等等，你打算就这样子回去吗？就这样认输了吗？就这样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只是这点小问题，就能让你方寸大乱了吗？为王的气节在哪儿，你这十年来的成长又在哪儿？就这样落荒而逃，是想让大慈树王看笑话，还是想让须弥的人民群众看笑话？”
见纳西妲停了下来，迟夜眼睛一亮，这招有用！
再来给我试试招吧，小吉祥草王！
于是，迟夜的语气带着些许人生感悟，裹挟些许私货：
“小草啊，以后的风雨多着呢。”
纳西妲回望迟夜，虽然依旧暮气沉沉，但眼神却坚定，
“我虽然废物，但也没有废物到那种地步。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不会放弃你的。”
“欸，别老说自己是废物啊，你要是小废物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大废物了吗？还有放弃治疗什么的，也不能当着病人的面随意乱说啊。”迟夜无奈道。
“迟夜，如果没用的话，我们不如一起回须弥吧，大慈树王天天在那儿催我们早点回去。”纳西妲轻声道。
“还需要一点时间，会有用的。”迟夜道。
“那好，我明白了。”纳西妲点点头，继续道：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使唤我！嗯，现在的我只是想去给你温一杯牛奶。”
“差点忘记问了，你的牛奶要加一点糖试试看吗？”
……
“不加糖，不加奶，只加少许盐即可。”
净善宫，大慈树王习惯的差遣着妖精爱莉为自己泡咖啡。中午喝的红茶已经够多了，晚上就喝点咖啡吧，她如此想着。
妖精爱莉叉腰叹着气，似乎对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样的话，那就只好再辛苦一下可爱的我咯。”
闻言，大慈树王抬头看向浮在空中的妖精爱莉，颔首道，“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以来，大慈树王每天都过着悠闲的生活，喝茶、看书然后虚空对弈，时不时还会变成小吉祥草王的模样，去教令院和须弥城溜达一圈。
通过世界树和虚空里记载的信息，她对提瓦特大陆这些年来的变化也有了一些了解。
“争端的导火索已经埋下。可惜，过去的大慈树王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员工。”
“世界毁灭我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可能吧，顺其自然就好。”
大慈树王合拢书页，抿了一口咖啡，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