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未央前殿月轮高”，给他王穆一大刀（1/1）
王穆前脚刚走，还没等沈涣打开今早的功课记录。
顾思绅就按捺不住，一步两步跨到院中，解开了外头的布袋抽出来轴卷就就是一阵寒暄。
“就这？他写的也不好嘛”还不时怼在阳光之下啧啧讥讽“这什么字啊”
沈涣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无奈，伸手讨要“你还给我。”
顾思绅此时咳咳两声回过神来，有些扭捏但也执拗。“你以后要是旷了课，别让他送了。”
沈涣睡了一觉缓过来精神，话语间也不让他，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叫他别送....那我还能叫谁送来。”
这句话也就戳在了顾思绅的自尊心上，拍着胸脯便声声保证“你这几日安心休息，我顾思绅今儿下午绝对给你带回来今天下午的功课！”
沈涣无奈摇摇头，就当他是在开玩笑。
*
没想到他顾思绅今日下午竟然真的来了，到沈涣家里送来了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本功课。
可欣然之间，这本热乎的卷宗还没有送去。
就看到了王穆与沈涣坐在石桌前声声论着今日所学。
一左一右，一个教一个学，叫顾思绅恨得牙痒痒。
直接踏门而入撑着一脸额笑颜坐在了石凳上，将卷宗摆在沈涣面前。
可沈涣就好似是没有看到一般，听着王穆咿咿呀呀的讲个不停。
“你要是不需要，我就拿走了。”顾思绅讲罢就要拿走。
此时心中早已挣扎的沈涣，直接将顾思绅送来的卷宗拍在了桌上，不小心还死死捏住了顾思绅的手。
这触感惊的他慌得松开，耳根又红了起来。
“我要...要。”
顾思绅见此有些得意，将王穆搭在沈涣身上的手打了下去，王穆的手是下去了，但好像也不甘下风。
“子晗，我的笔迹比他的要好！”
“沈涣！我坐在第一排比他听的清楚！”
沈涣此时被他二人夹在中间，就像是束手无措的小兔子，有些无奈撩着自己的小爪子，“我...两本一起看。”
“不行！”
这二人此时异口同声的叫沈涣有些左右为难，惊的院里枯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
顾思绅此时看着沈涣为难，松了紧头，“算了，我就放在这儿，你要是哪里不明白，圈起来就是了。”
王穆看着他这般，停下了讲学，万般无奈看着顾思绅的脸“你要是真想引起沈涣的注意啊，你还是故技重施，干你平日里撩猫打狗的事情，等着子晗告你的恶状，就舒坦了，就别在这里烦我们俩。”
“你想多了吧，我...我什么时候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啊？”
“那你为什么来打搅我们两个人？”
王穆不理他，沈涣刚一抬头看着顾思绅的面色，王穆就将手搭在沈涣的肩上，扭着沈涣的小脸让目光回到了卷宗上。
王穆倒是个脸皮厚的，得意洋洋的继续讲下去。
“未央前殿月轮高”
顾思绅听罢这一句心中便押韵骂起来，给他王穆一大刀！
王穆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自己的背后阵阵发凉。
*
直到月轮高挂。
沈涣才将他二人的卷轴都看完，王穆早早就走了，留下顾思绅一个人看着他灯火下的困倦。
看着沈涣一个懒腰，过后卷起了卷重，顾思绅也准备走人，可沈涣还要将自己的笔迹卷轴送回来。
“顾公子，您的好意沈某心领了，但这卷轴是公子头一次整理，沈某不能收。”
顾思绅心中百般怨恨，看着他书架上的一排标着“王穆讲学笔迹”的布袋心中就冒火，憋着怒气捏着这手中的卷宗出了门，在角落里气得就将自己手中的卷宗撕的稀巴烂。
自己引注意？自己哪里有这么贱？自己是因为对不起他！
可——可今天，没小古板告状，确实不舒服....自己这不是剑吗？想罢这一切源头都是王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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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绅此时回到府中看着小林子给自己抄书，心中郁闷的很。
“小林子，你说说！他王穆有什么好！让他沈涣离不开眼！”
“这...王穆公子能文能武，在学堂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顾思绅听着小林子偏向了外人，抡起锤子直接拍案，“那我顾思绅还是武德第一呢！”
小林子被哐当一声惊的手中的笔墨抖了三抖，只好劝着。
“公子莫生气，您在学堂与沈公子还是同排呢！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思绅此时本还有些得意，但越品越不对劲。
“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这不是追女子的戏码吗？”
小林子看头了一切试探的问着，“公子....您平日里惹沈公子生气，恨不得让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啊.....莫不是喜欢了沈公子？”
顾思绅此时眉头紧皱，这什么胡话？自己就是看着那张脸，好看！可越想越心虚，那就多加点，自己喜欢他上课领学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他挥墨之间的淡然的笑。可这就是喜欢？这不扯淡吗？
“你放屁！我就是不服气！他凭什么对我爱答不理！旁人答疑解惑就乐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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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轮逐渐成了细条，沈家的这个小院里，灯火通明屋内无人，沈涣将那已经揉的粉碎的卷轴拾了起来才铺在石桌上调好浆糊一点点一点点粘在新的宣纸上，大抵是有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它修复的完整。
沈涣才如释重负将它卷起来放在布袋里，与他笔下的那一副画像卷在了一起。
沈涣只敢偷偷喜欢，他不敢讲，也不敢说。
只敢偷偷摸摸的在暗处看他的画像，抱着他的卷轴。
沈涣早在入学那年就记住了他。
沈涣入万世学堂与他人的门道不同，他是在外头卖字画被老先生看上的学生。
但这万世学堂里多的可都是高官士卒的子弟。
沈涣在其中格格不入，常被其他人欺辱。
每每放了学，下了课，他沈涣就成了被人嘲讽的对象。
“你看看他这一身破烂衣裳！”
“我听说啊，你爹娘都是给别人家养马，扫粪的，哈哈！”
他早就欺负惯了，不反抗也不哭也不闹的。
顾思绅那日头一天来了学堂里，就看到这一群人在学堂的池塘边往他身上泼水欺负他，寒风刺骨，这样欺负人，顾思绅就算是小也看不下去他们这样欺负人，直接上去给了眼前的大个儿一拳头。
但不一会儿两个孩子被那群大孩子打的哇哇哭喊，浑身湿透，顾思绅边哭还要边放狠话“我告诉你们！我爹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既没救了沈涣，还被自己搭了进去。
可也就是这小孩子的一个拳头，成了沈涣记忆里唯一护着自己的人，成了他混沌不看生活里头的光。
这群大孩子可没在意这些，只知道很他沈涣在一起的不过就是穷小子，谁知道下午到了学堂就被顾家一帮大兄弟打的怕了。
在那场哄闹中，老先生没有参与，只是在事后教育两个孩子“你们要读书！要好好读书！夺取功名！将来成了状元！让这些曾经欺负你们的人，都哭去吧！”
这两个孩子里也就沈涣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顾思绅只知道仗着父亲家业就没人拿他怎样，只有沈涣一个人埋头读，也就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埋头苦读，让先生对这群官宦子弟的要求愈加严苛。
更让这些公子恨他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这顾公子先前护过他，谁也不敢动手。
沈涣在顾思绅帮了他后，第二天将自己写好的书画绑成册，赠与送给他做谢礼。
他喜欢顾思绅身上的潇洒不拘，他想靠近他。
也没想到顾思绅与他的性子不同，看到书本，顾思绅就看不下去，以为是他与这些老先生一样劝他读自己看不下去书，在下课时直接将他的答谢，抛给了池塘喂了鱼。
沈涣见此，可不知道顾家大公子是为什么丢了自己的画册，兴是讨厌自己？自己就那么让人讨厌吗？从那以后啊，沈涣就真的是笃定，顾思绅讨厌自己。
可道转十八弯，现在的顾思绅竟然自己贴了上来！当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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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绅那日就算是气急将自己的卷宗笔迹撕烂了，之后倒是出奇的安分，学了几天，还要将自己的卷宗笔迹给送去，还要与王穆拌嘴！这人倒是有了几分正气儿。学堂的先生都忍不住夸。
过了四五天，沈涣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上学堂的路上顾思绅终于是见到了躲着自己的小仓鼠，二人的关系好多了，也不知为何，莫名的就想要与他好，忙叫着小林子停车。
“小林子！停下！”
沈涣躲在必经之路的角落里不敢出来，又见他停下了车。
心中知道顾思绅讨厌自己，更是为难直接靠墙哀叹起来。赶紧走吧，赶紧走吧，你走在前面不回头，我也好多看你一眼。
沈涣竟没想到，顾思绅大步流星赶过来，直接将他拉到了马车上。
沈涣起初有些蒙圈儿，但随之便挣扎着，想要他撒手，却还是被拉进了马车“顾公子，使不得。”
沈涣与这人坐的近了不知怎的，就觉得心慌得很。
“怎么使不得？我又不是拉着谁家姑娘，有什么使不得”
见顾思绅这般道，沈涣有些慌了，两手慌乱的摆摆，“我不是这意思”
等拒绝过后，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是沈涣身份，实在不能与公子同乘，怕是会给公子落下非议。”
顾思绅笑笑，甚至想要上前点点他的鼻头，但见他拘谨又神回了手。
“我这车上可是未来的状元，朝堂的官员。”
“我担不了....”
“你能”
被眼前的人这样肯定，沈涣倒是是有些开心。
*
学堂上课，顾思绅最受不了的就是早读。
周身的一遍又一遍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就够让他顾思绅麻烦的，看着台上的老先生昏昏欲睡，顾思绅将怀里的一颗蜜饯直接丢给了右侧认真读书的人。
沈涣看着自己的课本念得好好的，让这从天而降的东西惊的打断。
看着眼前的蜜饯沈涣有些害怕直接攥在了手里，用书本挡着自己鼠头鼠脑的面容，向身侧的人道“顾公子，好好上课”
顾思绅一颗颗吃的自然，嘴里甜滋滋的，直接将一颗掏出来塞进了沈涣的嘴里“那老匹夫看不见，吃一口。”
这唇齿碰到他指尖的一瞬间，顾思绅脑中就开始了万马奔腾，这小嘴要是还能再亲上一口...
啊呸！
遐想之间，顾思绅不敢再细细想，看着他躲在书本底下头一次吃东西的害怕，觉得有些好笑，但多的是让人挪不开眼的可爱，顾思绅见此赶紧追问一句“好吃吗？”
沈涣品着嘴里的味道，普通的杏干在课堂上偷偷摸摸的吃，倒是添了几分滋润，沈涣也不抗拒的点点头。
顾思绅看着他的模样傻傻乐着，“你吃了我的杏干，就不能告我的恶状了”
说罢将袖中装着杏干的袋子直接掏了出来，叫沈涣抓，沈涣见此心中害怕。
看着昏昏欲睡的老先生，畏畏缩缩不敢伸手。
却被旁人夺了空子，顾思绅身后的裴家少爷裴顽也是个顽皮的主，将顾思绅手中的袋子直接夺了上来。
“你怎么那么小气！好东西不拿出来！”
顾思绅是拿来哄沈涣的小玩意儿，竟然被裴顽一个个都分给了学堂里的学子。
见状不妙，上前抓住他的臂膀想要夺下来，二人一番争执，怎的把老先生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