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齐大姐（1/1）

回到办公室，我见刘飞依旧板着脸。

我咬咬牙，走了过去，“那个，飞哥，对不起啊，昨晚真是我疏忽了。你和李总的头像真的是一模一样！”

“你是瞎啊？”说着刘飞打开企业微信，站起来指着电脑吼道：“你自己看！”

“啊？”我凑上前，眼睛却停在刘飞脸上。

奶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障眼法。”

“障眼法？”我惊呆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刘飞皱着眉头问道。

“啊……没没没……”我转向显示器，怎么跟刚才看到的不一样！？

刘飞的头像依旧是蓝天白云！

“快说！快说是一样的！”奶奶捂着刘飞的眼睛着急地对我说道。

“啊！对！你看！完全一样的头像！”我故作正定，还理直气壮的。

刘飞看了一眼，又用力眯了眯眼睛，“啊？！怎么回事？刚才还……”

他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肯定是你！你做了什么手脚！？”

“没有啊，我不就一直站在这里吗？”我两手一摊，无辜地看着他。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一直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飞哥，你看嘛，真的不是故意发给李总的。”

刘飞看着屏幕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颓丧地耷拉着脑袋。

“唉，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他说着低下了头。

看到他这副失落的表情，我有些内疚，连忙安慰他，“飞哥，你放心，下次方案我绝对提前给你发，保证不会发错的。”

他没说话，我知道他并没有原谅我，他烦躁的挥挥手，“快滚吧！”

“嗯。”我应了一声，拿着东西准备走。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我。

我回过头来，“飞哥，还有什么吩咐？”

刘飞犹豫片刻，“张花香……没事……”

好吧，看来他确实已经被奶奶的障眼法给搞蒙了。

这关，我算是过了吧？

刚坐回工位，奶奶逐渐消失，“小花香，奶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难道是她没灵力了？

完蛋！刘飞很快会恢复，到时候，我咋解释？

就在我焦虑的时候，李轻走了进来，“小张，你来一趟，杜总找你。”

“找我？”

“对。”她朝门外努努嘴，“快去吧，杜总等着呢。”

杜总找我干啥？

带着疑惑，我来到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杜总的秘书刘姐早已经在等我。

她客气地引领我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三声之后，她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恭敬地请我进去。

我礼貌地点点头，迈步跨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摆设古朴大气。

沙发区，茶几区、休闲区域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独立区域，整齐地排列，井然有序，让人看了就舒服。

杜总穿着深灰色的羊毛衫，黑色西裤笔挺地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着我，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赶紧叫了声：“杜总！”

他点点头，招呼我坐下。

小丽姐泡了杯咖啡，送到我们面前，随即便退了出去。

“谢谢。”我双手捧着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杜总的笑容越发慈祥：“我叫杜子达。”

“您好，杜总。”

“我叫你来，是想谈论一下你最近的策划。”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继续说到：“上次我听说你们这次的策划方案，和你们平时做的风格截然不同，有创新的地方。不仅如此，还有很强烈的现代感和未来性，我觉得非常好。所以想听听你具体讲述一下你的构思。”

“呃……杜总，我……”

我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这个策划已经被厉白改得面目全非，根本就不是我独立完成的。

咋办？盖不住了！

“咳咳。”杜子达清了清嗓子，“小张，你别怕，你尽管讲，我不怪你。”

我尴尬极了，我哪是害怕啊？我只是心虚而已！

“额……我这次的主题是……”

“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进来。”

一个高挑美艳的女人走了进来，“杜总！”

她朝着杜子达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我旁边。

她看见我，眼神中闪过诧异与不屑。但瞬间，她又恢复成了那副妖娆妩媚的姿态。

她坐在我右侧，翘着二郎腿，一副慵懒的样子。

“杜总，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她嗲声嗲气地说着。

杜子达抬了抬眼皮，瞥了我一眼，我有些发愣。这是要我出去了？

“行了行了。”杜子达摆摆手，“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

“嗯。”我松了口气，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空荡荡的，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我走了一段，听见有人在会议室里说话，是李轻的声音。

“齐大姐自杀了？”

“是啊，昨天离开公司就跳河了！”

“她也确实可怜，老公刚死，孩子还在念中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嘘……别说了！”

“那个肚子大可不是什么善茬！”

齐大姐？是昨天那个哭着离开的女人？

不对啊，虽然，她背上那只鬼看起来挺凶的，但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走吧走吧，别让人看见了……”李轻的声音让我一惊，加快脚步往前走，赶紧在工位上坐下。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只男鬼的眼睛，不对！我掐指一算，那只鬼想要的不是齐大姐的命！是她的孩子！

那为什么跳河自杀的人是齐大姐呢？

我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余小波。

“你知道齐大姐家在哪儿吗？”

“怎么？你也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

“齐大姐跳河。”

“额……好吧，我听说了。”

“放心，齐大姐没死。”

“没死？”

“对，但是”

等了好一会儿，余小波又发来一条微信，“刚刚被打岔了，你问齐大姐家，是想去看她？”

“是啊，在哪儿呢？”

“你应该才见过一次吧？”

“是啊，可也算是同事吧？”

余小波发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好像，是有点儿说不过去，怎么解释呢？

我又发了一条微信，“我昨天见她挺可怜的，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帮她。”

“哟！热心肠啊？行吧，她现在在医院，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一会儿，我收到了一个地址定位。

益市第一人民医院？

这不是郑秀珊住的哪家医院吗？还真是巧哈！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我就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冲刺了。

时间一到，我便迅速冲向电梯口，按了按钮。

我站在电梯口，等待着电梯升起。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小梁走了出来！

妈呀！这时候，他可别暴露我的身份啊！

“太……”

我捂住他的嘴，一把把他推进电梯，按了关门键。

“你咋来了？你来干啥？干嘛叫我太太？多吓人呐！”一连串的疑问句，让小梁傻了眼，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回答。

“行了行了，别说话！你记住，你不能来公司，不能让人知道我和厉白的关系！”

“哦，可是……”他突然压低声音，“可是厉总让我来接你去参加集团今晚的慈善晚宴……”

“去不了。”

“啊？去……去不了？”

“别问了，我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就……”我想了想，“你就说我加班！会加很晚很晚。”

“可是……这……”

“好啦好啦，别说话了，就这么定了！”

电梯门打开，我冲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就往益市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余小波说齐大姐在留院观察区，17床。

等我到了，才知道，齐大姐已经回家了。

这下懵了，她家在哪儿？我不知道啊！

我拿起电话赶紧给余小波打电话，可是电话接通了一直没人接。

我有些焦急，赶忙跑到护士站。

“喂，你好，请问有谁认识齐大姐吗？”我礼貌地询问。

“齐大姐？”

“就是，昨天送来那个跳河的，17床的！”

护士翻阅了一下资料，“17床的病人已经出院了。”

“我知道，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你是谁呀？病人的资料我们不能乱讲的。”护士质疑地打量着我。

“嗐，我是她表妹。”编瞎话，我可是张口就来！

“我表姐，她昨天跟家里人吵架，气不过才跳河的。我就是着急……”

“不对啊！她不是因为家里欠了高利贷吗？昨天警察都来了。”护士皱着眉头疑惑道。

“对对对嘛！就是欠了钱，然后找家里借钱，家里不肯……”我简直是佩服我自己这功底，一个字，绝了！这瞎话编的，我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护士被我一通绕，最后给我看了她病历本上登记的家庭住址。

我用手机拍下来，就出了医院。

刚上出租车，厉白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他冷冰冰的语调，透过话筒传来。

我心里莫名有些胆寒：“我……我在……我在加班。”

“加班？”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生气。

我咽了咽唾沫，“对啊，加班。”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一场慈善晚宴？”他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又开口。

“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厉氏旗下有一个项目，需要捐款？”

“捐款？”我瞪大眼睛，“你是说捐款？”

“恩。”

“可是……可是我没钱啊！”捐款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穷二白，还一屁股债的。

“没钱？呵！”他突然冷笑一声，“你是我厉白昭告天下的老婆，你不参加？”

“这……不是，咱们也就是名义上的，不至于吧……”

“江湖规矩！你必须得来，而且，必须盛装出席！”

“不行！来不了！”说完我赶紧挂断电话。

在我看来，齐大姐的事才是当前最要紧的，其他的，统统靠边站。

“美女，去哪儿啊？”出租车师傅问道。

“哦哦，我去成化区新梅小区。”

“好嘞。”

我坐在后排座上，盯着窗外。

我不敢去想象厉白那张黑脸，也不敢去揣测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我更害怕万一他再来一句“你不给我面子，离婚吧！马上还钱！”之类的话，那我岂不是……

算了算了，不想了。

来到新梅小区，我付了车费下车，一路朝病历本上留的19号楼走去。

齐大姐的家在18楼。

我敲门半晌，却无人回应。

我心中越来越慌乱，正准备再试试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哎呦！”一个身影倒在地上。

“齐大姐！”我赶紧扶起她，“您怎么样？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是……是你啊？”她认出我。

我点点头，将齐大姐扶到沙发上坐下，问她是不是摔伤了，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又问：“齐大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一边说话，我一边环视着她家，寻找那只男鬼。

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我搞错了？

“你找什么？”齐大姐问。

我尴尬一笑：“没……没什么。”

齐大姐也没追问，而是说道：“我今年才四十出头，就被公司辞退了。杜总说，是因为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媒体岗位了。可孩子……她才上高一，这可怎么活呀？”

齐大姐说着，哭了起来。

我安慰她：“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她苦笑，“孩子需要钱，还债需要钱……都怪我那个不争气的男人，他……他竟然……”

“齐大姐……”

齐大姐摆摆手，继续说道：“他之前爱赌就算了，居然听那些狐朋狗友说，去缅甸赌大的能回本。结果，这是有去无回啊……”

“缅北？”就是那个传说唐僧去了直接上西天的缅北？这年头，还真有人敢去？

“是啊，现在可好，在那边被打得半死，要想回来，的让我转二十万！”说到这儿，她已经泣不成声。

二十万，这才刚找厉白借了三十万，又借二十万？他肯定会起疑心了，再说了，新闻我看过，就算给了这二十万，人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不对啊！既然人还没死，那个男鬼又是哪儿来的？

“帮帮我……”那黑影又出现在她身后。

“帮？”这家伙是在跟我沟通？

“太保，帮帮我！”

“你死了？”

“不，我还活着。”

“那你……”

“我被活活掏了一颗肾，然后就从身体里出来了，我很痛，很后悔！”

“后悔？呵，赌徒的嘴骗人的鬼，我可不是你老婆，那么好骗。”

“真的！真的！我女儿还小，老婆身体也不好……帮帮我吧！”男鬼眯起那双红眼睛哀求着。

“其实，我不想帮你，但你看看，你老婆哭成啥样了？多可怜！”

“求求你！求求你！”

“行吧，我试试。”我轻拍着齐大姐的肩膀，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或许，还有转机呢。”

“转机？什么转机？”齐大姐哽咽着问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说完我拎起包就要走，走了两步，“我改天再来看你，你先休息，别干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