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向前（1/1）

“那他去了吗？”这时，我身旁的紫衣女子道。

她长得十分美丽，是除了母亲外，我所见过，最美的女子。

对上她美丽的凤眸，我的心中，是安心。

我又继续，讲述着我的故事。

【忘川河】

清波之上，泛着点点星光，那是引魂蝶散发的流萤。

一袭红衣，如雪长发披散在发间。她伫立在忘川河畔，背对着我。

“既然来了，动手吧！”母亲的话传入我的耳中，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母亲，您后悔，生下我吗？”

我问道，眼角已经划过泪滴。

她转身看着我，“不悔。”

这一次，她不再冰冷，语气温和，带着母性光辉。那一刻，我才发觉，一切都错了，但来不及了。

我不受控制地，将手中的利刃，刺向了母亲的胸口。

鲜血流出那刻，我的心慌乱复杂。

在我抽出剑，母亲快要倒地之时，一道白影先于我，接住了母亲。

那人一身白衣，星辰般的眸子，在忘川河熠熠生辉。他如天上挂着的明月，清风霁月，令人难忘。一张俊俏的脸庞，是世间少有的绝色。

我看到，母亲像换了一个人，她的眼神温柔，始终注视着身旁的男子。

“我好想你！”

母亲的手，抚上那张俊脸。

“别说话，让我救你！”男子说道，声音压抑。

可母亲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白衣男子。随后，阖上眼，身影变得虚无，最后化为繁星点点，弥散在忘川河畔。

只见男子打开手中的信，看完之后，有些失神，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划过。

我捡起掉落在地的信，上面写着【

——我早知道，你回来了。对不对？

你知道的，我会知道。所以，你不来见我，我也不会去见你。

我爱你，但胜不过爱自己。

你爱我，但胜不过爱家族。

我们，终还是将彼此，还于人海。

顾念瑾，是我和顾明澄的儿子。这你，应该知道的。

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的归处，奈何命运如此捉弄。既如此，这段命运，我也不要了。】

当我看完信后，我才发觉，父亲也在一旁。

他紧握的双拳，正在克制自己。他的心底，是难以发泄的怒火。

“阿瑾，我们走。”

父亲说着，便要带我离去。

“等等。”

我和父亲转身看着白衣男子，如今的他，已经恢复淡漠神色，带着冷冽。

“你想做什么？”父亲冷然道。

只见白衣男子瞥向我，眸光晦暗不明。随即又望向父亲，开口道：“顾念瑾，我要带走。”

他说得毋庸置疑，带着确切的语气。

“若我不许呢？”父亲说道，浑身肃然。

“你当知道，他出生那一刻，一切便由不得你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也不想深思，更不想去问。

我只知道，我的母亲，没了。

可他们，并无悲痛。

就在他二人胶着之时，忘川河金光大作。不远处的虚空，划出一道口子。

那里很深，很黑，看不清有什么。

就在我们的目光，都落在那里时，一道红影，显现出来。

光泽弥漫在其周身，看不清是何模样。

“他，我带走了。”

就留下这么一句，难以辨明这红影，是男是女。

其声音，似大道弥音，颤入人心。

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被其带走。

一切都太快了，我都还来不及，做许多事。意外和明天，先后之序，终究是无法预测的。

“好了，今日的故事，就讲到这。”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并伸手摸摸紫衣的发顶。

紫衣女子莞尔一笑，像盛放的剑兰，给人心安的感觉。

“对了，那他心爱的姑娘，回来了吗？”

男子轻轻摇头。

紫衣女有些怅然，感到可惜。

牺牲了自己的母亲，还是换不回一个已故之人。

这世间，有太多牺牲，是不等价的。

男子望向远方，曾几何时，那个温柔可爱的身影，是自己心尖的片刻温暖。

又不知是何时起，那个身影，已经变得模糊，随着风起，消失在人海。

如今，自己的身旁，也有了珍视一生的人。人啊，总要向前看的！

这里是紫音神域，三千世界中的一角。自顾念瑾来到这，这片神域才被点亮。

那些曾经沉睡的人啊，也渐渐苏醒，恢复以往的一切。

对他们而言，他们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长久的梦罢了。

至于顾念瑾，带他来的人，他不知是谁。只是莫名感觉，有一股亲切感。

他成为了这一域的神明，将泽被此地苍生，福泽一方。那是他，此生，唯一的使命。

因为，红影承诺他，他与他的母亲，会有再见之日。

自此，他安心居于此地，做好分内之事。

他不断修行，提升自我。

他曾脚踏星河，看人海匆忙。

他曾行至世间，庇佑一方生灵。

他曾执掌孤灯，暗夜潜行，只为听一听，这世间哀鸣。

那一日，他立于紫竹之上，长箫鸣奏，落满大地。

“你在，思念谁吗？”

一双亮晶晶的凤眸，就这样落入眼眶。

只是一眼，二人便知，此生唯眼前人，不可辜负。

紫发墨衫，墨发紫衣，两两相映，相得益彰。

漫长的岁月里，他十分孤寂，忘了太多太多，犹记得自己的使命。

这世间大道，自有其运行规则。

而在规则之下，亦有情理。

不可改变的，他不去触碰。但能做到的，他定会竭力去做。

就如眼前之人，他想护，便用命护了。

即便规则不允许，他也偏要，让她存在这世间。

这是他，唯一的，叛逆。

“兰儿，今日的功课，如何了？”男子问道，眉眼挂笑。

只见女子眼神飘忽，有些犹疑。

男子望她的样子，不禁好笑。他早知道，她做不好。

她只会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罢了，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她。

女子望向他，“有阿瑾在，我就不用那么努力了。”

她的眼底，是真诚的笑意。

她知道，无论何时，眼前人，都会护住自己。这些，足够让自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