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畸变邪魔（1/1）
张留康的卧室里，外面阴沉的天气似乎随时都会下雨，雨前凉爽的风正在外面肆意地刮着，显得紧闭着的房间有些闷人。
两人看完日记，眉头久久舒展不开。
“张留康不仅带回了那个'女神'，甚至自己留下了容器。”常生举起了刚刚在床底发现的瓶子，“这个总不会是他的尿壶……”
小乐眼神一亮，接过瓶子打量起来。
“材质看起来像玻璃，但是触感上完全不像……”小乐歪着头一脸疑惑，“里面的水类似蒸馏水，像是水蒸气凝结在了杯壁，然后滑落下来聚成一堆。”
“如果这个就是装载神明的'瓶子'，神明有了实体，那么还需要'躯壳'做什么呢？”小乐不解，白泽似乎也绕进了死胡同。
“不够稳定?”常生提出自己的想法，他没见过活的神明。
“不稳定的神明应该是一摊奇形怪状的光，或者史莱姆。”小乐撇了撇嘴，“日记里提到了他们两兄弟看到了不同的神明。”
“一个看见了女神……一个看见了怪物……”常生概括道。
小乐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常生的眼睛说道：“如果，如果滕六复活神明的方法，其实并不只是复活那个雪神呢？是谁给他提供的法子?”
“你是说，信徒?”常生恍然大悟，“那个张留康看到的，其实是另外一个邪神?”
“所以女神才会在瓶中哭泣，因为她即将和邪神融为一体！”小乐感觉思路瞬间通畅，“信徒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助过去的神仆复活他们的主子，他们是想接滕六之手，用本土的神明复活外神。”
“骨血、魂魄、躯壳……并不是复活一个神的，而是复活两个神明，并且让祂们融合成一个怪物……”常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光是一个滕六自己就应付不过来了，倘若这个神明融合体出现，那怕是长亭市要来上一场大灾难。
仿佛是回应他们的推断一般，常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常生，快点，你们三个快点来警局，张留康出事了！”电话那头是常峰的声音。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到。”常生答应道，“是怎么了?”
两人连忙快步下楼，准备回警局。
“有人之前给他灌过外神之血，他畸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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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警局已经被层层包围起来，里面的人员已经悉数撤出，两人下车后能听到警局内隐隐传来怪物的咆哮声和金属的撕裂声。
“来了吗？”常峰看到了停下在自己身边的出租，但是只有两人下车，“林昭呢？”
“他去找妹妹去了，我直接上吧。”常生急冲冲地要进警局。
常峰可由不得他冲动，张开手臂拦住。
“那个畸变了的家伙长出了很多奇怪的部位，别冲动。”常峰提醒道，对着小乐扬了扬眉毛，“既然林昭不在，你带上小乐的摄像头和通讯耳机，一切小心为上。”
常生接过微型摄像头和耳机，戴在身上，向大家摆了个OK的手势，小心地闪进警局。
小乐被常峰带到了一辆印着警局标识的房车内，里面有固定好的桌子和设备。
“接一下视频和音频，我们给常生点提示。”常峰指了指房车后的主位，示意小乐开始工作。
小乐点头，插入u盘开始链接常生身上的通讯设备。
……
常生进入了警局大厅，这里似乎还没有被张留康光顾过，一切都和之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右边，张留福在物证鉴定室里。”小乐的声音从耳机里发出。
常生嗯了一声，拐过右边走廊，向着物证室靠近。这条走廊上与大厅的遭遇截然不同，到处是撕毁的纸张、碎玻璃、铁皮，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绿色粘液。
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常生不断靠近物证室，他能清晰地听见砰砰的撞墙声，以及——撕咬的声音?
“二叔，警局有人没撤出来吗？”常生低声问道，眼神顿时凶狠起来。
“应该都撤出来了啊，我去问问局长。”常峰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已经离开了话筒。
常生并不准备等常峰送回来消息，他从物证室不翼而飞的大门口探出脑袋。
有人没退出来。
一只身上密布着绿色鳞片的怪物正俯身贪婪地撕咬着一具尸体，长长的带着骨刺的尾巴正一晃一晃地拍打着墙壁，与低沉的血肉撕开的声音混合出了一股带着诡异节奏的交响乐。
那具尸体已经残缺不全，脑袋和左胳膊已然进入了怪物的胃里。怪物摇晃着脑袋拉下另一条胳膊，恶心的绿色粘液与尸体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在地上拖拉出重灰色的痕迹。
“喂?咱警局里还有个新人在里面！”是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应该是二叔说的那个局长，“好像叫杨……杨茂华……你看看能不能先把他救出来?”
“晚了。”常生冷冷地说道，他已经站在了门口，身上的金纹如黑夜中的灯火般耀眼。
“烛日。”
炽烈的空气仿佛燃起了火焰，橘红色的光芒带着高温席卷向怪物。张留康已然没有了作为人的意识，滚烫的空气让它本能地避到一边，嘴里还叼着自己的“食物”。
常生看着那个昨天上午还在笑着跟自己说以后要成为他们专属司机的年轻警员，如同破布被这只畜生甩来甩去，身体残缺，浸满鲜血，无法分辨。
怀揣着一股无名之怒，带着融化钢铁的高温，常生举拳冲向如同护食的崽子一般的畸变邪魔。
“砰！”
巨大的撞击声让二者都向后退了几步，张留康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嘴里的食物被它吐在地上，看向了那个如同太阳般的东西，威胁似地发出吼叫。
常生眯了眯眼，畸变为邪魔的张留康似乎并不惧高温，鳞甲上只有一点焦黑的微痕。
咆哮声下，这只怪物的全貌展现出来，背部和头颅遍布着绿色鳞片，它的头型已经变成了水中的蜥蜴一般模样，胸口被突出的骨甲与骨刺包裹，长长的尾巴威胁性地挥舞着，上面还滴着似乎是来自于那个警员的鲜血。
不等怪物出击，常生身上如虹般的纹路亮度再次暴涨，空气被高温炙烤得疯狂扭曲起来，周围的碎屑飘燃、铁柜融化，场面宛若地狱，怪物被热浪的冲击逼得睁不开眼，开始缩成一团靠着密布尖刺的尾巴在房屋里胡乱扫荡。
与此同时，车内的小乐皱着眉头观察局势，这只怪物的诡异身体构造让她一时难以找到突破口，这种邪魔的身体根本没有考虑到种族的繁衍与常规生存，没有生殖部分，没有排泄部分，可能连消化部位都没有，因为它吞食的东西都积累在它那逐渐膨胀的肚子里，行为里全是无意义的进食欲望与无比剧烈的进攻性，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一次战斗，然后与敌人一同死去。
“峰叔，肾上腺素。”小乐轻轻要求道。
常峰皱眉问道：“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吗？”
“常生的神迹输出能量是有上限的，如果找不到突破那个怪物防御的办法，你只能收回来一具跟那个警员一样残缺不全的尸体。”小乐平静地说，林昭不在，自己的头疼似乎更加剧烈了，像是被淹在了信息的海洋里，看不清任何一条具体的讯息，灌进鼻孔和耳朵里的是苦涩的盐水。
常峰无奈地从车上的医务箱里找到了一支针管。
小乐接过针管，拉开自己的裙子，将针管一把打在自己的腿外侧。猛的深呼吸了几下，白泽会让自己的大脑开始疯狂汲取身体的养分，但是这种狂热状态下，小乐的神迹会出现另一种特殊的功能。
共享。远在警局里的常生在一次次地尝试进攻无果后，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联通到了一个巨大的超级计算机上，耳边响起了小乐冷漠的声音。
“腹部第五道肋骨下三厘米厘米，有一道通往构造内部的通路。目标的畸变还没有完全成型，你还有三分钟突破它的防御。”小乐快速说道，声音仿佛直接出现在了常生的脑子里，“你左手边63厘米处的铁水里有一把收上来的神代骨器碎片没有随着高温融化，你需要捡起它，用烛日高温的热浪压住目标，并将骨器碎片插进去。”
常生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被红线圈起来的位置，三分钟，来不及考虑，他忍着高温的疼痛捡起骨片。
神迹烛日会让他免受自己的温度上限以下的真实损伤，但痛感仍然会保留。常生只是感觉自己捡起骨片的手像是被硬生生地剥去了一层皮，强忍着疼痛，构造起一阵温差造出的热浪向怪物压去。
张留康被吹得露出了自己的腹部，原本看上去毫无破绽包裹着骨质护甲的腹部此刻在常生眼中被标出了一处鲜红的破绽，不再犹豫，一把捅入。
常生被张留康迟迟而来的尾巴扇到一边，好在烛日中光球层那道炽烈的分界线如同坚盾般护住了常生，避免了常生被尾部的尖刺扎穿的结局。
骨片似乎活过来了，带着神明残留的意志如游蛇一般在这个被外神侵染的畸变邪魔体内大肆破坏。
张留康不似人形的身躯轰然倒下，常生身上的金纹也逐渐暗淡，一屁股坐在了散发着余温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