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更新（1/1）

“天意原来是这么回事。”古辰喃喃自语着，这一次模拟的收获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丰厚。

在此前修真者看来，天意就是一道如山巨幕，笼罩着整个世界，无处不在又无法避免。

甚至此前古辰第一次转修修真法，第一次接触到火灾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若非天意无处不在，又怎么可能无时不刻的针对着修真者的根本真性呢？

这种认知，既符合修真者以根本真性观察得到的事实，也契合大部分人的逻辑。

长期以来，这种对于天意的朴素认知，都被视为真理，并被古辰以明确无疑的态度，记录到了《道藏》之中，向所有学生进行教育。

即便是观天计划的《三灾真文总纲》，也没能动摇这种认知。

但是在《真文总纲》的研究中，更加准确的是说，壤在完成《真文总纲》之后，开启观天计划第二步的研究过程中，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不协调之处。

如果以天意无处不在作为前提，所构建的天意模型再以真文进行填补，会出现一个非常奇异的结论——越是细微的煞气内部，会存在越是巨量的天意。

这显然不符合事实，也不符合逻辑；因为这等于是在表示，大就是小，多就是少，有就是无。

壤经过十分痛苦的抉择后，还是放弃了《道藏》中的真理，也放弃了修真者来自自身的认知。

全新的天意模型，基于天意并非无处不在而建立。

天意如同枝叶一样，在世界内部伸展的同时，也必然存在着间隙。

这种存在着间隙的天意模型，被洛视作奇谈怪论，因为洛所改良的修真法，依然是建立在天意无处不在的基础之上。

但是改良之后的修真法，依然卓有成效，是被古辰都高度赞扬的杰出成就。

不过在壤改换模型之后，彻底解决了此前模型所得到的错误结论，近乎完美的容纳了《真文总纲》，同时还在不经意间解答了另一个长期以来困扰观天计划的问题。

观天计划的基础，在于“催熟”平民，强迫他们将自己的根本真性暴露在肉身之外，从而引发三灾。

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偶尔会出现并未引发三灾的情况。

大部分时候，这些情况都可以找到原因，比如是“催熟”不成功，比如说根本真性没能离开肉身。

但极少数情况，是完全没有原因，就是平民暴露了根本真性，但偏偏没能引发三灾。

这在此前的天意模型中完全无法解释，因为天意无处不在，所以根本不会存在疏漏，暴露于外界，就必然引发三灾。

壤的新模型，则很轻松的可以解释这一点，因为平民“催熟”的根本真性太过弱小，以至于能够通过天意的缝隙，不至于引发三灾。

在得到了全新模型之后，壤如获至宝，将其运用在观天计划的第二阶段，同样取得了奇效。

《天意变迁推论》就是壤的成果集合，壤通过模型、真文以及代表远古不同阶段天意显化的符文和兽纹，得到了一系列极其重要的推论。

天意并非恒常不变，而是会随着世界的变化而变化，这一点是在此前模拟中就已经得到认可的。

而壤则进一步推论，世界的变化，应当分为两个方面来看待。

第一个变化，是世界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应当发生而且也正在发生的变化。

具体来说，就是从远古时期煞气极度浓郁而过分活跃，逐渐过渡到如今煞气稀疏且平静。

壤更是预测，在未来，煞气将会越发稀少，直到完全不存在任何一丝煞气，或者说不存在任何一丝活跃的煞气。

第二个变化，则是来自于世界之外的干扰。

异龙也好，远古人王也好，繁衍的人类也好，都属于这一类因素。

在这两个变化之上，壤得到了另一个推论——天意有常。

这里的“常”，其实是指规律；壤认为天意的变化是存在规律的，而且如何变化是可以掌握的。

甚至壤认为，在世界诞生的那一刻，也就是煞气极度活跃的那一刻，世界的变化就注定了天意的变化。

但是存在着规律的天意，却受到了干扰，也就是第二个变化。

第二个变化是无序的，是难以掌握的。

壤提出了一个假设，天意存在着维持第一个变化的“动力”，一切作用于天意的干扰，都会引发天意的的纠正。

于是，在壤看来，这世界的天意，就像是一株受到干扰的树苗，虽然本性让它依然不断向上生长，但是难免留下诸多歪歪扭扭的痕迹。

《天意变迁推论》同时提出，既然天意存在“缝隙”，那么此前被视作和天意具备相同性质，无形无质的根本真性，应当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形无质。

这才是让洛完全无法接受的推论，这完全不符合修真者的认知，同样也和修真法的逻辑不符合。

如果根本真性并非无形无质，那么从根本真性延伸而出的根本法力，也应当具备相同的性质。

那么修真者和炼气士的差别，岂不是不存在根本差别了？

洛的反对报告，就建立在诸多修真者以根本法力做的验证实验之上。

然而这些实验，都被壤以一句话推翻——如果根本法力无形无质，那么为何两个不同修真者的根本法力之间可以互相阻挡呢？

洛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因为如果无形无质的东西如果可以被阻挡，就只能这些事物并非无形无质。

只是此前根本法力相较于煞气、真气表现出了极其卓绝的特性，这种矛盾的问题，一直被修真者所忽视。

古辰对于修真法的改良，倒有一大半根基是建立在这条推论之上的。

如果根本真性有形有质，那么必然能够改换形态。

天意如果存在缝隙，那么如果根本真性能够被压缩到可以穿越这些缝隙，岂不是意味着，修真者可以从更深层面避免自身根本真性同天意的冲突了？

而更进一步，根本真性能否如同煞气被洗炼成真气一样，变成性质不同的根本真性，而这种根本真性根本不会和天意相冲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