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踏脚石村姑35(1/1)
茵陈回到丞相府,她对她做的好事只字未提。
瑶华郡主在京城西郊的宅子里养面首,有好事者将这事儿偷偷传出来,百姓们忙着生计,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倒是贵女圈子里盛传了。
茵陈:【圆满,你把凌承珏那儿的场面调出来,咱看戏。】
她捧着一包果脯。
圆满在虚无空间里捧着一把瓜子,身旁摆着一杯奶茶。
定国公府内。
瑶华郡主养面首的事传出去,凌承珏大失颜面,他气得肋骨又断了。
一根肋骨,断了好几次,对凌承珏造成的伤害是难以修养的。
但凌承珏为了保住颜面,也不能对外说,瑶华郡主看他不中用,给他下了药,这亏他只能咬碎牙和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咽。
瑶华郡主看着他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便来气,凌承珏不喜欢她,她都懒得装温柔贤惠,她破罐子破摔了。
“此事,你有两个选择。一呢,就是我承认我在外面养了面首。二呢,你告诉外面的那些人,在西郊宅子里的男人是你,你自然就保住了颜面。”
她混不在意地说着,将凌承珏气得齿关直哆嗦。
瑶华郡主挑眉讥笑了一声,“你便是再气又能如何?我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堂兄若是想废了我,也得先到黄泉路上问一问先帝。”
凌承珏狠狠地攥着宽袍,他恨不得用眼神将瑶华郡主凌迟!
“你…不知廉耻!”
他骂完一句,便只剩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声了。
瑶华郡主卸下满头的金簪银钗,她从妆奁里挑着首饰戴上,分神说道:“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便是有福气,我身为郡主,养两个面首,便是不知廉耻了?”
她笑着看向镜中的凌承珏,“绿荷在你榻上的时候,我瞧着你很高兴啊。”
瑶华郡主与凌承珏在榻上,她怎么高兴便怎么来,一点都不顾及凌承珏的伤势与苦痛。
绿荷身份卑微,无名无分,她在凌承珏的榻上,自然是要把凌承珏伺候高兴舒服了。
“猫儿都爱偷腥,你也一样,不过本郡主大度,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但你似乎忘了,一时半刻的欢愉,是本郡主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你偷去的。”
绿荷捧着一盏精致小巧的烛台,她将烛台摆在瑶华郡主的妆奁台上。“郡主,奴婢为您点了支蜡烛,您瞧镜子也瞧得清楚些。”
瑶华郡主掀睫看了绿荷一眼,她再看向凌承珏的时候,眼神似笑非笑。
凌承珏的尊严被瑶华郡主的眼神践踏,他却对瑶华郡主束手无策。
他看着绿荷对瑶华郡主的卑躬屈膝,便将心中的苦闷都倾泻在绿荷的身上。
绿荷简直苦不堪言,她分明是听从主子的吩咐,主子也许诺了她,会保她飞黄腾达,可如今她却连个妾室都没捞到。
茵陈隔着屏幕看着绿荷藏在眼底的怨毒眼神,她知晓,有些事她不必再出手,有些人会自取灭亡。
丫鬟站在门外说道:“姑娘,娴姑娘来了。”
“让姐姐快进来。”茵陈让圆满关掉系统的屏幕,她把杨容娴迎进屋中,让丫鬟都待在外面等着传唤。
“姐姐可是听闻瑶华郡主的荒唐事,所以来与我说一说了?”
杨容娴身穿丁香色的衣裙,头上只戴着一根碧玉簪,她似乎就是要把自己装扮得这样素,才不会招来别人的赞美,也不会招来别人的嫉恨。
“我只是想不通,她分明知晓此事会毁掉她的名声,但她为何还要这么做?”
茵陈端盏茶送到杨容娴的手里,一边说道:“因为她不在乎,她毁了名声又如何,她的封号和郡主爵位,都是先帝所赐。如今先帝逝去,陛下即便想废了她,也得三思而后行。”
“她最可恶的,还不是这些事。而是她自己不顾名声,便利用别的女子对名声的看重,毁坏她人名声,以此摧毁一个女子。”
杨容娴垂着眼帘,她的眼神很淡,好似有些失神。
她其实生得很美,盈盈楚腰,身姿亭亭,五官即便不做任何的修饰,也如清水芙蓉,极致的清丽。
茵陈最看不惯美人被伤害,她絮絮说道:“陛下生辰宴那日,瑶华郡主命令那些奴才扒掉我和姐姐的衣裳,她吩咐此事的口吻十分娴熟,足以料想她平日里会有多可恶了!”
“可是那些奴才不敢上前,即便我亲自动手解开扣子,他们也不敢看向我,姐姐可知为何?”
杨容娴微微蹙眉,“因为你是父亲的义女,我是父亲的嫡女。”
圆满抑扬顿挫地说道:【你们有一个共同的父亲——丞相大人!】
茵陈禁言圆满,它不合时宜的插话,很影响她长篇大论的心情。
“错了,有一句话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今日便冒犯古人,改其中一字,‘人怯被人欺,马怯被人骑’。”
杨容娴神情困惑,示意茵陈接着讲。
茵陈剖开事情的本质,继续说道:“姐姐是嫡女,我只是义女,不管怎么说,他们对待姐姐,应当比对待我更敬畏些。可他们却是在看到我解开扣子以后,才胆怯不敢上前的。”
“因为他们看出来了,姐姐性子软弱,而我却敢争敢抢。欺负了姐姐,姐姐或许会忍一时风平浪静,可他们若是欺负我,我那日无论如何都得讨个公道。”
“那日是陛下的生辰宴,此事一旦闹大,被欺负的是我,陛下即便因为我将此事闹大而迁怒我,我也不怕。因为错不在我,没犯错的人,腰杆子就得挺直了。”
没犯错,腰杆子就得挺直!
这句话,逐字逐句都像是洪钟般,涤荡着杨容娴的心神。
茵陈也不打断她的沉思。
半晌,杨容娴问道:“可是,瑶华郡主是先帝亲封的,你也说陛下对待瑶华郡主,会三思而后行呀?”
茵陈弯了弯眉眼,“先帝逝去已久,如今是陛下的天下,瑶华郡主几次三番仗着先帝的余宠作威作福,陛下难道不厌烦吗?”
杨容娴被困在丞相府内太久了,她不与人来往,杨纳川和他夫人也纵容着,导致她如今不通人情世故,遇事怯懦、忍气吞声。
她像是一张白纸,干净单纯。
而茵陈想在这张白纸上,绘上尘世的繁华、月下的山川以及迎风而立的小白杨。
“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姐姐不妨与我多出去玩几趟,我保证将姐姐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茵陈推掉嬴江起的幽会,今儿她带杨容娴到城东逛集市,明儿带杨容娴到城南听戏曲,后日带杨容娴去城北逛小吃街……
在茵陈的陪伴下,杨容娴越发开朗,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对此,杨纳川和他的夫人乐见其成。
嬴江起却日渐幽怨。
他到手的娘子还没娶回宫,便只顾着陪杨容娴吃喝玩乐。
某日,嬴江起在早朝结束后召见杨纳川,商议向丞相府提亲、迎娶茵陈之事。
杨纳川好不容易盼得杨容娴拨开云雾见开怀了,他可舍不得让茵陈进宫,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江姑娘来京城,还没有玩一玩、逛一逛呢。”
“江姑娘正是兴起的时候,您若是此时将她迎进宫,她不高兴事小,只怕她心中埋怨陛下啊。”
说来说去,茵陈还是要继续留在丞相府。
嬴江起日日独守空房,他也很孤单寂寞需要茵陈陪伴!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丞相真是体贴啊!”
杨纳川始终不卑不亢,让嬴江起有气无处撒。
便只能撒在瑶华郡主身上了,若非是瑶华郡主从中作梗,他早就将茵陈迎娶入宫了。
杨纳川离开以后,嬴江起吩咐道:“传朕旨意,瑶华违抗朕的口谕,剥掉她的郡主爵位!”
他生辰宴那日,让瑶华待在定国公府,在凌承珏未痊愈前,她就别再出府了。
结果一转眼,她跑到京城西郊的荒宅养面首。
简直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御前大监跪伏在地,“是。”
瑶华郡主失去爵位,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四王爷进宫想见嬴江起,被嬴江起拒绝了。
四王府,是彻底失势了。
定国公府在瑶华郡主养面首一事后,仍是对瑶华郡主尊着敬着,只因她是郡主,可如今,她被剥郡主爵位,只剩“瑶华”。
四王府又被皇帝厌弃,定国公府自然不把瑶华放在眼里了。
瑶华在定国公府内失势,凌承珏也终于翻身做起主,他整日里利用绿荷羞辱她。
绿荷心里苦,她的卖身契还捏在瑶华手里,她怕是要被这对夫妻玩死了!
凌承珏见绿荷左右为难,他饶有兴致地欣赏了绿荷的愁眉苦脸,大抵半个月,他把一纸卖身契扔到瑶华面前。
“绿荷如今是定国公府的人,从今往后她便只需要听我的。”
绿荷拿到自己的卖身契,也不必看瑶华的眼色了,她眉开眼笑地腻歪在凌承珏身旁,不容瑶华有一刻的舒心。
“世子,世子妃在这呢,您与奴婢这般亲昵,有些不妥呢。”
凌承珏斜睨瑶华,把脸埋进绿荷的颈窝,他嗅到满鼻的胭脂粉香,“明日换个清淡的,莫学那些不知廉耻、被剥了爵位的人,成日里满身浓胭脂,不像京城的贵女,倒像是勾栏里出来的腌臜货!”
瑶华坐在妆奁台前,她气得面色铁青。
绿荷却软似无骨地依偎在凌承珏的怀里,她欲迎还拒着,当着瑶华的面,便与凌承珏纠缠上了。
当夜,凌承珏和绿荷熟睡以后,瑶华从妆奁里慢悠悠地挑出一支最锋利的银簪。
她掀开床幔,看着榻上相拥的男女,她举起簪子,簪尾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闪过一瞬的冷锐银光。
“啊!!!”一声惨痛的叫声,绿荷被刺中心脏,当场毙命。
院子里的丫鬟、奴仆都匆匆赶来,却见世子的手臂上,蜿蜒淌下一条血色的溪流。
大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凌承珏的右手臂废了。
瑶华那一刺,挑断了凌承珏手臂上的筋,往后莫说是提剑,只怕端茶握笔,都是难事了。
凌承珏恨恨地瞪着瑶华,“爹、娘,儿一定要将她休弃!”
隔日,定国公府上奏瑶华伤人一事,请旨休弃瑶华,却被嬴江起驳回了。
“定国公,朕剥去瑶华的爵位,已是违逆先帝的旨意。”
嬴江起一句话,便堵得定国公府无话可说。
他倒不是真的顾及先帝旨意,而是顾忌凌承珏。
凌承珏若是休弃瑶华,指不定他日子太闲,便跑去丞相府恶心茵陈,还是让他和瑶华纠缠吧。
四王爷将嬴江起那句话原封不动告诉瑶华,瑶华仗着有先帝的旨意,有嬴江起的撑腰,她没了爵位,也照旧在定国公府内作威作福!
“夫君,漫漫长夜,孤月有星,妾身的身侧没有你,可真是寂、寞、难、耐!”
前段时日,瑶华被剥爵位,在定国公府内有所收敛。奈何凌承珏和绿荷这两个坏胚子一朝翻身,便真以为能捏住她了。
他们有胆子趁她跌落谷底,迫不及待地踩着她羞辱,眼下,也该承受得住她的反击。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怎么都得让凌承珏在往后的日日夜夜里,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