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出了决定（1/1）

齐昀也没睡好，他眼睛一闭上就是陆明月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还有倔犟的神情，就怎么都睡不着了，第二天还因为上课犯困被老赵发现了，老赵上课的时候特意绕过来，吓得李晓楠拿手肘拼命推他，他撑着下颌的手臂被推歪，人一下子失重被惊醒，才看到老赵站到了自己的桌边，赶紧坐好，老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绕走了。他瞄着老赵的背影，舒了一口气，给了李晓楠一个感激的眼神。

老赵的这一吓并没有让齐昀专注起来，他没了困意，忍不住拿眼睛余光去看陆明月，今天的陆明月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话不多，只下课的时候和她的同桌黄敏姗交流几句，要不就安静地看书写作业，头都不抬一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向爷爷奶奶告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天的事情不是他做的，可他就是觉得像是自己的错一般，今天一天都在看陆明月的脸色。不过严格来说，程锦云那么讨厌陆明月确实是因为他，程锦云他们一直以来对陆明月的作弄，他也都是漠视过去的，然而昨天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产生了愧疚的感觉。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陆明月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吧，她的一切行为都和过去截然不同了，齐昀甚至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陆明月和过去的她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他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对陆明月说出了那些话，陆明月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哭着跑开，后来班主任并没有按时来上课，他才知道陆明月受了重伤，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到了头部，那时候的他是有一点担忧的，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陆明月失足，会不会危及她的生命，但是他又有些幸灾乐祸，他有些恶毒地想陆明月那样的人摔了也是活该。还好，除了他和陆明月，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一天他曾经对陆明月说出过那么残忍的话，甚至他怀疑现在的陆明月可能也不记得了，因为回来后的陆明月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平静无波，没有恨意也没有厌恶，但是也没有了从前的亲昵、讨好和仰慕。

这一天的课齐昀都没有听到心里去，不过他并不担心，他遗传了舅舅的高智商，从小到大，无论学什么他都能过目不忘、触类旁通，在学习上他永远都是最优秀的那波学生，就像曾经的舅舅一样。他担心的是陆明月，她的表现也太平静了，甚至今天在班上遇到程锦云，程锦云都面露尴尬，陆明月却是面不改色地跟他擦肩而过，平静得有点诡异，好像把他们当空气了一般，这个他们也包括齐昀。齐昀有点头疼，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陆明月相处了，从前是他恨不得将她当空气，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但陆明月视他如无物，他又浑身不得劲了，齐昀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

陆雯没有那么多想法，长久以来，她都在考虑一件的事情终于有了决断，之前种种的一切一直在给她心中的天平加砝码，而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吃完晚饭，她照例去了舞蹈教室，上完了今天的晚课，她坐在角落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是装得忙忙碌碌，等着其他舞蹈生都收拾完跟葛老师道别离开，最后只剩下葛老师和她两人。陆雯手里紧紧拽着包带，她深吸一口气，来到葛老师跟前，葛老师看陆明月的样子，还以为她对今天练习的内容有什么疑惑，她微笑着示意陆明月开口。“葛老师，元旦表演以后我想退出舞蹈队。”陆雯说的时候感觉声音都有点抖。

葛老师的笑容僵住，好像有点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叫退出舞蹈队，你是和其他同学又有什么矛盾了吗？“看陆明月抿嘴沉默，葛老师反应过来：”你是不想跳芭蕾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哪里受伤了吗？”对于舞蹈演员来说，伤病是家常便饭，受伤这个事情可大可小，马虎不得。“不是的，葛老师，我是说参加完这次的元旦晚会，以后我都不想跳芭蕾了，我要退出舞蹈队。”葛老师这下是彻底淡定不下来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都不想跳芭蕾了，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当初你为了进这舞蹈队费了老大劲，现在芭蕾上终于有了进步又忽然想退出，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老师说。”葛老师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一副要为她做主的样子，让陆雯有点感动：“不是的，葛老师，是我自己不想跳了，我跳了好多年，有点累了。”“你这孩子，跳芭蕾哪有不累的，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芭蕾大师，除去天赋比拼的就是努力啊，你才跳了几年就说累了。”

陆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葛老师，她曾经离芭蕾大师只有一步之遥，她经历过辉煌，也独自扛过了落寞，芭蕾所有的苦她都经历过了，她也知道了以自己的天赋能达到的极限，重活一次，她不想再被芭蕾所困。陆雯觉得自己的鼻子被堵住了，有点透不过气来，她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能艰难开口扯谎道：“葛老师，我是因为我的妈妈才跳芭蕾的，她离开的时候跟我说，只要我练好芭蕾，只要我能拿到芭蕾舞大赛的金奖，她就会回来找我，可是她不会回来了......”这些其实算不上谎话，陆雯看到陆明月日记里写的这些也曾经很震惊。她没想到陆明月一门心思想练芭蕾只是因为她母亲抛弃她时的一句戏言，陆明月却当了真，这么多年即使毫无天赋也苦苦坚持不肯放弃。

葛老师因为蒋文华的关系对陆明月的身世有所耳闻，也因此她虽然不太喜欢陆明月还是对她多有关照，并无怨言，只是陆明月现在说的这些却让她有点状况之外。看着陆明月眼帘低垂平静地说出这些，她心里着急，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孩子之前她是不看好，觉得她练芭蕾纯属一厢情愿，但是这段时间她看到这孩子身上的潜力，可是陆明月却想要放弃，她觉得惋惜，葛老师强忍着没将责备的话说出口，她怕陆明月是一时情绪化，自己现在的劝导陆明月可能听不进去，只能说：“你先别急着做决定，这次元旦晚会，你把自己的节目表演好了再说好吗？”陆雯知道葛老师一下子没法接受自己提出的事情，她也觉得需要一个缓冲时间，就点头应是：“那葛老师，这个事情也请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我爷爷奶奶，好吗？”葛老师犹豫地看了看她，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只叮嘱她要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