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我佯装相好（1/1）
只听那人轻轻一笑，喝了一口茶，像是对风灼说的话感到忍俊不禁。
“不是。”
那人答道，声音泠泠动听，如淙淙清泉潺潺流淌，又清透如玉石交响，悠然入耳。
“他可不是清倌，他是我的客人。”月娘跟着说。
风灼觉得，月娘望向那人的眼神，很微妙，于是暗自忖度：她对那人的感情绝对不简单。
“哦，他是您的客人，那你们岂不是……？”风灼的眼神暧昧地在两人之间徘徊了几圈。
自从进了这怡香楼，风灼便心下了然，从前也曾听说过人间的青楼是做什么营生的，这里八九不离十，便是了。
“您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喝喝茶聊聊天儿，不谈风月，只为真心。在这楼里，我便相当于那清倌了，不需要服侍恩客的。”
风灼道：“原来如此，恕在下冒犯。”
原来这青楼当中，也有不聊风月之处，此番可算长见识了。
“怎么样，小公子，要不我先给您打个样儿？我先唱，你再唱？”
“好啊。”风灼并不觉得卖艺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云公子，风公子，那我就献丑了。”
月娘站到房间正中，一边舞起红绡一边唱道：
“自古相思成寂寥，执手相看，却恨相思少。月兮澄空虽渺渺，鹊桥相望，莫待玉殒香消。”
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一曲唱罢，座下二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词，好曲，月娘真是藏了一把好嗓子啊。”风灼感慨道。
“该你了，风公子。”
“那我便弹唱一曲。”
风灼说完便坐到房间内的古筝旁，一边弹奏，一边学着月娘方才的唱法，又加上了一点属于自己的韵律。
男子的独特嗓音与方才月娘所唱又有不同，少了些柔美，多了些阳刚澄澈。
一曲唱罢，那二人齐齐鼓掌。
“哎呀，好得很！好得很！那就这么定了，你今日可曾安排住处？要是没有，便在这里住下吧。”
月娘连连称赞，满意极了，要留下风灼。
“风灼感激不尽。”
“来人，带这位公子去厢房。”
“是。”
小丫鬟将他带到后院，走过一番清雅别致的院景后，来到了月娘安排的住所。
小丫鬟打开门：“就是这里了，公子请自便。”
“好，多谢。”
风灼在自己屋里，终于得了一会儿独处的时间，因为好久不曾施展法术，也不知生疏了没有，于是他打来一盆水，准备试试。
他伸出双指，在空中向上勾起，划出一道弧线，那盆中水竟也跟随着他的手指聚成一股飘向空中，如同一条水蛇，蜿蜒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他又指向自己的前方，水蛇也找到了那个的方向，向前方猛然一击，又落在地上溅成水花。
然后，他又将手心朝上，五指聚拢，做出一个花骨朵的样子，那水流也乖乖听话变成了花骨朵，他将五指绽开，那花朵果然也绽放了。
正当他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动作时，胸前的玉牌却突然动了一下。
这玉牌乃是风灼和墨玉诞生之际，凤王从昆仑山上采集的雪玉，找了技术最为卓越的工匠雕刻而成。
玉牌大约有食指的一半那么长，宽度再减半，上面雕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以淡淡的青色为底，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
顶部由一根黑绳吊起，从出生之后便挂在二人的脖子上，以此来保佑他们福泽绵长，万事如意。
玉牌颤动的一刹那，上面隐约缭绕着黑气，风灼却并没有注意到。他将手往外推，想要将那朵水花推到远处。
谁知道那花却一动不动，手再推，还是没反应，再推，那花竟然像有了灵魂一般，朝反方向的风灼扑过去，稀里哗啦，一团水花砸在他脸上。
“该死，怎么不听我使唤！”
就在风灼纳闷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
门外出现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通过服饰装扮可以判断，这人正是方才月娘房间里的男子。
锦衣银冠，墨发如瀑，玉带飘扬，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却并未打开。那人一身白袍，腰间束带点缀着金色流云纹。
眼尾微微上挑，眼瞳是凛冽的冰蓝色，一双桃花眼仿佛盛了潋滟星光，又仿佛清澈的湖水柔和静谧。细细剑眉斜飞入鬓，唇角微勾，是那人招牌式的笑容。
与风灼的明烈阳光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多了几分风流荡漾。
方才在那个房间里，因着只看到侧脸，所以没认出来。如今见了正脸，风灼才反应过来。
这个人，风灼认识。
他叫云华，是天界的三皇子。
不过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却不知如今他是否升官加爵，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风灼斟酌片刻，还是叫了旧称，作揖道：“三皇子殿下，这厢有礼了。”
云华还礼道：“凤族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未见了，还记得年少时，他与墨玉同在天族修习，也曾与云华殿下有过点头之交。如今一别经年，再见却是沧海桑田了。
风灼将云华请进屋内，二人入座后，他才想起自己脸上还留着一滩水。
正要开口解释，云华却抢先一步开口，面露忧色道：“你这是……哭了？”
云华从风灼开门那一刻起，就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半晌看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才开口询问。
“殿下见笑了，方才我正在……呃，洗脸，哈哈，洗脸，还未来得及收拾。”他将水盆端下去，又找毛巾擦了把脸。
云华提议道：“你我年岁相仿，直呼本名有何不可？”
风灼：“说的也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风灼不知道云华怎么会也在人间，还恰巧在怡香楼碰上了，心中正疑惑，便问道：“不知云华兄为何在此？”
“不瞒风灼兄，我此番下界，是因为占星神使占得人间将有灾星降世，祸乱人间，我才前来查探。”
“云华兄果然体恤民情，爱民如子，我等佩服。”风灼冲他一抱拳，被他的高风亮节深深打动，又道：“你既然在怡香楼，难道是已经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正是。怡香楼最近，出大乱子了。”云华将折扇一展，娓娓道来。
“怡香楼最近发生了几起案子，相同点是，都是曾来过这里的恩客，在怡香楼欢度一夜春风，回家之后便如同失了魂一般，跟他们好过的怡香楼的女人也一样，都失魂落魄疯疯癫癫的。”
“倒是不曾有过命案，如此不谋财也不害命，正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罪魁祸首到底想要什么。”
风灼仔细听罢：“这倒奇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正有一事相求。”
云华正色道。
“烦请风灼兄，与我佯装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