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双喜临门 初为人父（1/1）
陈安到坡头的公路挖通以后，很多人家都买了手扶拖拉机，村民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人背马驮少了，拖拉机成了村民们的主要代步工具。有了拖拉机，去坡头赶街就方便多了，来去带多少东西，再也不用人背马驮了，而且还快得多。过去，从陈安到坡头，一个单边，至少需4个小时。现在开拖拉机，最多就一个小时。
自从买了拖拉机，因为运输建筑材料方便多了，有的村民家干脆把自家的老旧房子拆了，改建成了光滑漂亮的钢筋混凝土房子。
郑光祖的岳父陈木匠也买了一台拖拉机。他的这台拖拉机用处可大了，每次赶街，他都开着他的拖拉机去卖他做的家具。而且，还因为他家的田地几乎都在公路附近，拉肥料，收庄稼，还都用得上。以前，陈木匠的手艺再好，他做出来的家具也只能卖给村里的乡亲们，赚的只是那么一丁点儿，还不够工钱，纯属半送半卖。现在，他把家具拉到街市上来卖，生意可好了，收入增加了不少。
今天，陈木匠又要去赶街，他已经有四个街天没时间去赶街了，积攒下了一些家具。
陈清秀听阿爸说他要去赶街，就想与阿爸一起去一趟坡头，她想去看望一下郑光祖。因为郑光祖时间紧，他要带学生复习功课，还要带学生去县城参加中考，已经几周没有时间回家了。陈清秀几周没见到郑光祖，她有些想他了。陈清秀已经知道这几天学生正在考试，学生考完试，郑光祖就会回来了。但她有些等不及了，反正阿爸要去坡头赶街，可以顺便坐他的拖拉机一起去。
陈清秀要去坡头，陈清秀阿妈说她也跟着去，她说她不放心女儿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去坡头。
一大清早，陈木匠开着拖拉机，载着三张方形饭桌和一些条凳出发了，陈清秀和她阿妈相互搀扶着坐在拖拉机兜里的条凳上。
不光陈木匠家，今天开着拖拉机赶街的还有好几家呢。现在，开拖拉机赶街，成了街天陈安村到坡头这条路上的一道风景线。
其实，郑光祖的学生昨天就已经考完中考回家了，郑光祖已经回到了学校，已经作好了回家的准备。他今天收洗了铺盖，等铺盖晾晒干了，准备明天就回家。他也是非常的着急，他估摸妻子近几天就要生产，得尽早回家。
郑光祖用最快的速度洗干净了他的铺盖，拿去晾晒。正在教学楼门前的竹竿上晾晒铺盖时，郑光祖突然看到学校大门那边走过来两个女人，他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陈清秀和她阿妈。郑光祖迅速把铺盖晾晒好，然后迅速跑过去迎接陈清秀和她阿妈：“妈！清秀，你们怎么来了？我已经准备明天就回家了的。”陈清秀阿妈说：“这死丫头，一段时间没见过你，可能是想你了吧，嚷着要来看你。”
郑光祖扶着陈清秀上了楼梯，进了他们的“三味居室”。
有些事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也是那么巧。陈清秀坐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感觉肚子有些疼。她原以为是因为路走多了引起疼痛，休息一会儿就会好，没想到她的肚子是越来越疼了。她对她阿妈和郑光祖说：“我肚子好疼。”郑光祖马上意识到陈清秀是要生产了，于是对陈清秀说：“快，上卫生院。”
郑光祖搀扶起陈清秀，慢慢下了楼梯。下了楼梯，没走几步，陈清秀已经提不起腿来了。郑光祖立刻跑进宿舍，拿出一棵小凳子，让陈清秀坐在凳子上，并让陈清秀阿妈扶着陈清秀。他对陈清秀阿妈说：“阿妈，你扶着清秀，我去叫阿爸。”说完，郑光祖一溜烟跑出学校大门。
郑光祖来到陈木匠经常卖家具的地方，找到了陈木匠，刚好，陈木匠也卖完了他的家具。他向陈木匠说明了情况，两人迅速发动拖拉机，来接陈清秀。
郑光祖和陈清秀阿妈把陈清秀扶上拖拉机，并让她坐稳。陈木匠开动拖拉机，郑光祖和陈清秀阿妈依然在车上搀扶着陈清秀。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陈木匠的拖拉机来到卫生院门口。陈清秀在郑光祖和她阿妈的搀扶下进了卫生院。医生检查了一下陈清秀的身体后说：“是要生产了，但羊水还未破，还要几个小时才会进入临产，先住进院，等待分娩。”
郑光祖给陈清秀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从兜里掏出200元钱交给陈清秀阿妈说：“妈，你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婴儿用的抱被、衣服什么的，我在这儿守着清秀。”
陈清秀阿妈说：“我已经准备了好多婴儿抱被和衣服的，但放在家里，没带来，现在得去重新买一套。”说完，她叫上陈木匠上街去了。
陈清秀身子斜躺在床上，一直在痛苦地抱着疼痛的肚子呻吟。郑光祖左手紧紧握着陈清秀的手，右手扶着陈清秀的身体，双眼心疼地一直望着陈清秀的脸：“疼吗？”陈清秀轻轻点点头。郑光祖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怀了，就这一个，啊？”陈清秀停住呻吟，望了一下郑光祖，然后摇了摇头，又继续痛苦的呻吟着。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陈木匠夫妇回来了，他们买回来了婴儿用的抱被、衣服和纸尿布，还带回来了一盒郑光祖的饭菜。陈木匠对郑光祖说：“光祖，今晚你就辛苦一下，在这儿陪清秀。我和你阿妈先回了，明天一早再过来，这儿没地方住。”郑光祖点点头。
在凌晨一点钟左右，呻吟中的陈清秀感觉自己的下身突然淌出一些水来，就对郑光祖说：“我好像尿了，裤子都湿了，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这一异常现象引起了郑光祖的注意，他前几天看过一本讨论关于孕妇生理卫生健康知识的书，多少懂得一些孕妇分娩前的反应知识。他对陈清秀说：“这可能不是尿，我去叫医生。”
郑光祖叫来了值班医生，医生查看了一下陈清秀的下身，说：“是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了，来，把她扶进产房。”郑光祖和值班医生一道把陈清秀扶进产房并扶上产床。
把陈清秀扶上产床后，值班医生又去叫另外的医生，郑光祖还是留在产房照看着陈清秀。
陈清秀上产床不久，肚子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呻吟声也随之大了起来。郑光祖却只能一手握着陈清秀的手，一手抱着陈清秀，眼睛无奈地看着陈清秀痛苦的脸。
医生来了，一个医生查看了一下陈清秀的下身，对郑光祖说：“快生了，你在外面等着，我们给她助产。”郑光祖放开陈清秀，准备离开产房。陈清秀立刻抓住郑光祖的手说：“你不要出去，我怕。”一个医生说：“不用怕，有我们在这里，医院有规定，女人生产时其丈夫不得在现场。”但陈清秀还是紧紧拉着郑光祖的手不放：“不！我要他在这里，我要他抱着我。”助产医生只好让郑光祖留下。
郑光祖目睹了陈清秀生产的全过程，她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呻吟让他切身体会到了女人生产的痛苦。凌晨四点十八分，陈清秀终于产下了一个三点七公斤重的男婴，母子平安，郑光祖双眼闪烁着幸福泪花。
……
天亮了，郑光祖坐在床前，一直看着熟睡的陈清秀母子，心里甜滋滋的，比喝了蜂蜜还要甜。做母亲了，妻子依然那么俊美、漂亮；刚出生的儿子面庞光滑饱满，像极了他的母亲。这小可爱，眼睛紧闭着，在襁褓里像蛆似的一动一动的，面部还时不时做出一些可爱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心里高兴，郑光祖一夜没合过一下眼，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困倦。
趁陈清秀母子熟睡，郑光祖到街上买回了洗漱用具，然后从热壶里倒出一点热水兑着冷水给陈清秀擦脸。陈清秀被弄醒了，对郑光祖说：“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来，趴在你儿子旁边，睡一会儿。”郑光祖说：“我不困，你醒了，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一碗糖水鸡蛋。”说完出去了。
陈清秀刚吃完糖水鸡蛋，陈木匠、陈阿妈夫妇来到了，他们带来了一些婴儿用的衣服和被褥。
陈阿爸、陈阿妈看着郑光祖怀中的孩子说：“哦！这小宝贝多可爱，刚生下就那么一大个，这是我们见过的最大的婴儿了。”“来来来，阿婆抱，阿婆抱。”陈阿妈从郑光祖手中接过孩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哟——我这小孙孙长得好帅好英俊哦，像极了他阿爸。”
陈阿爸也仔细看了一会儿孩子说：“我看既像他阿爸，也像他阿妈，两个都像。”陈阿妈也跟着说：“也是也是，两个都像。”
陈清秀在卫生院住了两天，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大人也无大碍，可以回家了。于是，陈阿爸开来拖拉机准备把郑光祖、陈清秀及孩子接回了陈安。
出了卫生院，郑光祖问陈清秀：“要不要去相馆拍张照，留个纪念？”陈清秀点头答应：“嗯！”
郑光祖抱着他们的孩子和陈清秀一起在坡头“美美相馆”合了一张影，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张合影。
自从陈清秀有了孩子，陈木匠家从此又增添了一份欢乐，孩子成了家里的一个人人喜爱的宝疙瘩，一家人争着抢着抱，不是这个抱，就是那个抱。陈阿妈还没抱够，陈阿爸就说：“来，我也抱抱我的乘孙孙。”陈清华、陈清山也是一有时间就来抱他们的小外甥。
……
郑光祖一天从早到晚都有忙的，不是给陈清秀煮吃的，就是给陈清秀洗衣服裤子，或者是给孩子洗澡洗尿布，有时间了就抱一下孩子。陈阿妈对他说：“孩子，这些事我会做，你就放着吧，让我来做，按我们哈尼族的风俗，这些都应该是阿妈我做的。”郑光祖说：“阿妈，你已经够忙了，你忙你的，不用管这些。按我们汉族的习惯，我们是谁有空就谁做，更多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服侍。”因为郑光祖坚持要自己服侍陈清秀母子，陈阿妈也就没有跟郑光祖多争了。还好，这是在假期，服侍老婆孩子，他不用请假。
陈清华已经长成大人，差不多与郑光祖一般高了。他这个学期刚读完高一，下学期就要上高二了。陈清山也长大了好多，下学期就要上初二了。陈清华、陈清山两兄弟非常的敬重他们的姐夫郑光祖，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姐夫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夫，是最会关心体贴自己老婆的男人。
抱着已经会睁开小眼睛的小外孙，陈阿爸觉得自己的小孙孙越看越可爱，就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这一天，他抱着自己的小外孙看了又看，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小外孙还差个名字。就对正在洗衣服的郑光祖说：“光祖，应该给你的儿子起个名字了。”郑光祖听了，说：“阿爸，你起一个吧，起个哈尼族名字，我喜欢哈尼族名字。”陈阿爸说：“不可以，按照我们哈尼族的风俗习惯，起名字是一件很庄重的事，只有孩子的父亲才有这个权利，除非有特殊原因。”郑光祖说：“哦，那好吧，我想想。”
本来，郑光祖是打算放假后带陈清秀回牛筋地高老家，让陈清秀在县民族医院生产的。但还没来得及回家，陈清秀就生产了，这个假期肯定是回不了牛筋地高老家了。回不了老家，得向父母二老写封信，说明一下原因，免得两位老人牵挂，郑光祖心里这样想，于是，他找出纸和笔，给二老写信。
在没有放假前，郑光祖父亲本来是收到儿子的来信，信里说郑光祖要在放假时带陈清秀回来待产的。可放假已经有十多天了，还不见儿子儿媳的踪影，郑光祖父亲心里很是纳闷：“到现在都还不回来，是什么事给耽搁了？”
郑光祖母亲也一样非常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因儿子儿媳一直不回来，她就对郑光祖父亲说：“他爸，要不要写封信给光祖，问一下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郑光祖父亲说：“可能是什么事给耽搁了，再等两天看看。”
在焦急地等待儿子儿媳回来的郑光祖父母二老终于有一天收到了郑光祖的来信。郑光祖父亲拆开信封，从信封里取出了一张信笺和一张相片。郑光祖父亲先是看了一下相片，相片是郑光祖抱着一个婴儿和陈清秀的合影，他兴奋地对郑光祖母亲说：“他妈，看来我们已经当爷爷奶奶了，你看。”他把手中的相片递给郑光祖母亲。郑光祖母亲接过相片，激动地说：“你快看看信上怎么说。”郑光祖父亲打开信笺，信上写到： 敬爱的父亲、母亲二位大人在上，
您们的儿子光祖我怀着感恩的心首先向您们二老叩拜问好，祝您们身体健康！
敬爱的父亲母亲大人，儿子今天给您们报上一大喜讯：您们的儿媳清秀给您们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您两老已是爷爷奶奶了，我已经当爸爸了。您们的儿子给您们的孙子起名为“继贤”，有望其成人之日能德才兼备，情操高尚，前途坦荡之意，不知此名是否如二老所意？
敬爱的父母二老，请原谅您们的儿子儿媳，本来是说好今年的暑假我们要回来的，但因情况有变，回不来了。一方面是因为您们的儿媳刚生产，身体虚弱，您们的孙子又还太稚嫩，母子二人都经不住长途颠簸；一方面是因为您们的儿子我是毕业班的班主任，假期中还得指导学生填报志愿。因此，我们暂时是回不了家了，望二老多多体谅，等有了时间，我们一定会回来向二老谢罪。
此致，
敬祝二老永远安康、快乐！
您们的不孝儿子郑光祖敬上 1994年8月8日中午
读完信，二老的眼眶都高兴得湿润了，他们终于可以抱上孙子了。
…………
按学校放假时规定返校查看学生成绩、填报志愿的时间，郑光祖于8月12回到学校。教务主任伍正明把初三（3）班的中考成绩单递给郑光祖，并告诉他：“你们班考得不错，全部上了录取分数线，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恭喜恭喜！”
真是双喜临门，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他的学生又给他考出了如此好的成绩。这几天，郑光祖高兴得做啥都有劲，走路也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