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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抉择不定(1/1)

郑光祖来到街上,准备买点什么东西吃,因为他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他想,随便吃点就回家,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虽然是带着手电筒。

正在郑光祖东张西望,寻找着商店里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光祖!光祖!你在看什么?”郑光祖回头一看,是徐健在叫他。

此时的徐健可不是以前的徐健了,他可是公安干警了,他身穿着一身警服,英姿勃勃。不过,虽然是这样,郑光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的声音,郑光祖是再熟悉不过了。

看到徐健,郑光祖很是惊喜,他好像已经忘了刚才的烦恼和不快:“徐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徐健走到郑光祖身边,问:“你是想买什么东西吗?”

郑光祖回答:“我准备回我们学校,买点东西在路上吃。”

徐健问:“是还没吃午饭吧?走,我们找个饭店,一起去吃,我们也是还没吃呢,我请客。”

郑光祖想了一下说:“好吧!不过,还是我请你吃,在这里,你是客人,我才是主人,走。”

徐健笑着说:“都一样,都一样,我们都是主人,也是客人,再说,我还有一个同事在那边等着,我们一起去吃,还是我来请的好。”

郑光祖顺着徐健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一个穿着和徐健一样制服的三十五岁上下的干警在那边等着。

徐健、郑光祖等三人走进一家名叫“好味道”的小饭店,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今天不是赶街天,饭店里吃饭的客人只是那么三两个。

三人坐下后,徐健开始介绍起郑光祖和那位干警,他先介绍郑光祖:“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郑光祖,‘郑成功’的‘郑’光明的‘光’‘祖先’、‘祖国’的‘祖’。听说现在是陈安小学校长,是吧,光祖?”然后又介绍他那位同事:“这是我们刑侦科唐科长,名叫唐家禄,我的直接领导。”

从徐健的言语中,郑光祖看出,他是很敬重他的这位领导的。

唐科长伸出右手,郑光祖也伸出了右手,唐科长握住郑光祖的手热情地说:“你好!郑校长,很高兴认识你。”

郑光祖也说:“你好!唐科长,认识你,我也很高兴。不过,惭愧,叫我小郑就可以了,千万千万别叫我校长,我那校长真算不了什么‘校长’,只不过是个学校的负责人而已。”

一边的徐健插话说:“别谦虚嘛,光祖,大小也是个校长嘛。”停了一下,他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我也当过小学老师,我知道村委会小学校长比普通老师要忙得多,辛苦得多,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既要当校长,又要当老师,而且还没有什么补贴,和普通老师一样,就是那点工资。”

郑光祖说:“是这样,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体谅,确实如此。”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饭店的老板给他们端上了茶水。徐健、唐科长和郑光祖三人边喝茶边继续聊着天。

徐健问郑光祖:“今天好像不是周末,也不是赶街天嘛,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时间来坡头?”

郑光祖回答:“我本来是来参加学区举办的‘中青年教师教学交流活动’的,但出了点状况,我不参加了,我请了假,准备回学校。”

徐健点着头说:“哦,是这样”

郑光祖问徐健:“你们是下乡?有什么事来的吗?”

徐健看了一眼唐科长,唐科长说:“没事,说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徐健说:“是这样,我们是来办一桩案子的。你听说过杨冬云的那件事了吗?这事差不多在整个乡都传开了。”

郑光祖摇着头回答:“没听说过,我们那边太偏远了,如果不专门告知,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杨冬云是谁?什么人?”

徐健说:“杨冬云是平寨的老师,是去年州民族师范毕业分配来的。”

郑光祖说:“去年才分来的,难怪我不认识。我们那里离平寨太远了,刚分来的老师我们是不会认识的。”

徐健接着说:“一个月前,我们接到坡头乡政府报案,说坡头乡平寨小学的老师杨冬云在回校的途中遭遇村民蒙面殴打和抢劫。唐科长和我就是来侦办这个案件的。”

徐健一五一十给郑光祖讲述了案件的始末:

本学期刚刚开学的一个星期一的下午三点左右,平寨小学教师杨冬云用右手捂着流着鲜血的头来到学区校长办公室找校长,可是,办公室里只有办公室主任王正连。

王正连问杨冬云:“小杨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满头是血的?”

杨冬云说:“我是来找王校长的,我再也不想在平寨教书了,那里的村民都欺负我,我要求调动工作。”

王正连对杨冬云说:“王校长也许今天不来上班了,副校长张绍和也有事出差去了,你有什么事你先跟我说,他们来上班时我会转告给他们的,你先说你头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杨冬云说:“我昨天下午回学校,在快到村口的时候,一群村民从树林里用布蒙着脸跑出来,骂我说不要来他们村教书,并打昏了我,抢走了我的钱包和一些吃的东西后跑了。”

王正连感觉事态有些严重,说:“昨天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来?走,先到卫生院处理伤口,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在路上,杨冬云说:“我被打昏了,是今天早上才苏醒过来的。”

王正连带着杨冬云来到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检查了杨冬云的伤口后问杨冬云:“你说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杨冬云说:“今天,不,昨天下午六点钟左右。”医生说:“看这伤口,不像是昨天受的伤,倒像是今天受的伤。”

等医生处理完伤口,王正连问医生:“严重吗,需要住院治疗吗?”

医生说:“没必要住院,没那么严重,已经包了药了,打一针预防破伤风针水就行了,过几天就会好的,不用多长时间。”

走出卫生院,王正连对杨冬云说:“走,去一趟乡政府。”

杨冬云迟疑了一下,说:“王主任,你跟王校长和张副校长说一声,把我调到近一点的学校就行,不用去乡政府,我也不想追究那些村民的责任,我不想和他们结仇。去乡政府说,那些人会报复我的。”

王正连说:“调动的事等学校领导研究了再说,现在得先把事情弄清楚,走,去乡政府,这不是结不结仇的问题,这是犯罪,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受到惩罚。”

王正连带着杨冬云来到乡政府,在乡长办公室,他们见到了乡长徐鲁嘎。王正连向徐乡长反映了杨冬云遭遇村民殴打并抢劫的事。徐乡长又让杨冬云把事件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徐乡长边听边作记录。听了王正连和杨冬云的反映,徐乡长气愤地说:“简直太不像话、太无法无天了,必须严查严办。你们先回去,这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等王正连和杨冬云离开后,徐乡长凝思了片刻,然后拨通了县公安局办公室的电话。

……

郑光祖问徐健:“现在案件侦办得怎么样了?”

徐健说:“我们经过反复调查,根本没找到与杨冬云所说的犯罪嫌疑人特征相符的村民,也没找到其它的线索,倒是发现,那里是个一师一校的校点,像你以前教书的热水潭小学一样,只是没热水潭那么偏僻。学校自从换了新老师,一年多来学生经常不去上课,学生跟家长说是因为老师生病回家不上课,很多学生家长甚至还没见过孩子的新老师长什么样。”徐健端起碗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我们在调查中发现,那里的村民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会做什么行凶抢劫的事?因为调查毫无进展,我们又把调查的目光回到杨冬云身上。后来我们多次讯问杨冬云,发现杨冬云每次说的话都不太一样,甚至连事发地点都说不清具体在哪里。他的头上确实是有块新伤疤,但他一会儿说是被人用木棍打的,一会儿说是被石头砸的,总之,他说的话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于是,我们开始怀疑这是杨冬云自导自演的一起案子,于是我们对他进行反复讯问。在讯问中,我们戳穿了他话里的多处漏洞,这时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编造的一桩案子,他头上的伤是他在回平寨的路上,趁没人的时候自己用石块砸的。当我们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他才说出实情,他说是因为那个村子太偏僻,他一个人在那里教书太孤单,而且校舍又破又旧。他说不喜欢那里,想换一个人多,且离乡政府较近的学校,但又说不出正当理由,所以就编造了这起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案子,想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砸伤自己后,跑到学校,说是那里的老百姓都不喜欢他,并在半路蒙面抢劫、殴打他,要求学校领导调换他的工作地。”

郑光祖“哼哼”地笑了笑说:“这个人真逗,真可笑,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那你们是怎么处理呢?”

唐科长说:“怎么处理,那是乡政府和学校的事了,因为没有发生真正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把侦查结果写成材料交给乡政府和学校,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不作任何处理,相信乡政府和教育部门一定会根据实际情况和对社会的影响作出相应处理的,毕竟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

讲完杨冬云事件,徐健和郑光祖又开始重回话题,叙起旧来,他们回忆了一起来学校报到,一起参加培训的那些往事,总之,他们讲了好多好多,但好像还有好多讲不完的话,说不完的往事。

正当两人讲得起劲的时候,徐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他突然对郑光祖说:“哦!我差点忘了,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是这样,我们公安系统决定在各乡镇成立公安派出所,以协助当地政府加强治安管理,包括坡头乡也要成立派出所。有的乡已经成立了,我们局里已经派出好多干警到派出所工作。因此,我们县的公安系统现在是比较缺人的,每年都有从学校毕业分配来的,但远远不够,我听我们的何副局长说要从别的单位抽调一部分人员来补充不足。”说完,他问唐科长:“是这样吗,唐科长?”唐科长说:“是的,局里已经向县委打了报告,请求各单位给予支持。”

徐健问唐科长:“你看,我这位老同事怎么样,他可以吗?他可是对工作非常负责的,而且很勤快。”

唐科长回答说:“要是郑校长愿意去我们公安局当干警,我们局长、副局长都肯定很喜欢、很欢迎,他这身板正是做干警的好材料。”他问郑光祖:“郑校长,要不要调到我们公安局?如果你愿意,我和徐健都可以向我们领导引荐你。”

想起刚才王校长对他的粗暴态度,郑光祖真有些动摇了。他想,要是我真去了公安局,不是可以摆脱王校长对我的歧视了吗?往后我在工作上就不是可以不用看他的脸色了吗?他真有些心花怒放了:假如我去了公安局,肯定一切将会得到改变,一切将会比现在好。但当他想起一旦他去了公安局,就要离开他工作了八、九年的陈安小学,离开他那群活泼可爱的学生和他的同事们,郑光祖又开始犹豫了。虽然条件艰苦,但也是苦中有乐,那一张张可爱的笑脸每天都是那么的灿烂可爱,那一颗颗天真无邪的心每天都在期盼他传授新的知识,他是真心舍不得离开他的那些学生。他的学生们笑得最灿烂的时刻,就是他最幸福的时刻。还有,那些与他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同事们,也是他不想与之分离的。

见郑光祖呆呆地、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徐健知道他在考虑,在犹豫。于是,他对郑光祖说:“光祖,别再犹豫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在平时,你拉关系,走后门还不一定进得来我们公安局呢。可现在,只要我们局领导看上你,他们就会和文教局的领导沟通了。到了我们公安局,至少,你的生活条件要比现在好得多,即便是被分配到公安局下辖的派出所,也是在乡街道上工作,比你现在的陈安村好多了,至少你会分到一间像样的宿舍,生活也方便。而且还有警服穿,你看我,穿着警服,挎着手枪,威不威武?”

郑光祖笑着对徐健说:“威武威武,很威武的,我很羡慕你,很想和你一样穿上这样的警服,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别‘但是’了。”徐健说:“你以为你不当陈安学校的校长就没人能当了?你不当,照样会有人当的,干脆点,别像个老婆娘,犹犹豫豫的。”

郑光祖知道,徐健一直就是这样豪爽的人,说话就是很直爽的。而且,他知道徐健是为了他好,希望他过的更好一些。因此,他也想爽快地答应徐健说‘好吧,我们一起做警察’。但他还是没有,他对徐健还是说:“不是,也许,最适合我的工作还是当老师,其他的工作我也许胜任不了,我考虑过了,我是根据我的实际情况考虑的。”郑光祖看了一下唐科长,继续说道:“你们公安是一个特殊行业,需具备特殊技能,需经过专门的培训。而我则是个门外汉,对公安工作一巧不通,我去了,只会给你们添堵、添乱,增加你们的负担。”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你的教学,舍不得离开你的学生,才不愿意改行的。”徐健说:“反正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以后要是后悔了,可别怪我说我没跟你好好说过,反正是过了这个村,恐怕就没有这个店了。”

唐科长说:“郑校长,你今晚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今天把杨冬云事件的调查材料整理好,交给学区和乡政府,明天回局里。如果你考虑好了,愿意改行去我们公安局,我们明天一起去见我们的领导,正好,我们的三轮摩托车可以载三个人。至于你说的搞公安工作需要具备特殊技能,需要专业训练和培训,这是真的,你说的一点不错。但我们公安局里,从专业学校毕业分配来的人还很少,远远满足不了需要,所以,我们大多数的公安干警都是半路出家,从其它单位改行过来的,都是边工作边学习,边工作边培训,然后逐渐地、不断地提高技能的。所以,在技能这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肯学,肯努力,一定会慢慢掌握的。你看,徐健不是一很好的例证吗?他现在可是我们公安干警的骨干哦!”

郑光祖说:“好的,容我考虑一下再说,唐科长,谢谢你们对我的厚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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