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入凉（1/1）

司马昭返回长安，一病不起。

在汉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从刘谌那儿跑出来的逃兵，这下司马昭知道钟会是怎么没的了。

他这个气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带人跑长安来吓唬钟会。

十几万大军没了不说，凉州也丢了。如今雍州四郡直面陇山，更是时时处在蜀军的威胁之下。

原本防住秦岭一线就好。如今还要腾出手去盯住陇山，雍州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许多。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蜀军从哪儿来，又什么时候来。

新平、扶风、京兆、冯翊，如今雍州只剩此四郡。关中又是平原，无险可守。一旦丢了，那大魏就只能回去守函谷关了。

新任刺史的羊祜，肩上的担子很重。

不过他之前对局势的判断完全正确，所以司马昭破格提拔，将他从秘书郎直接扶到一州刺史的位置上。

关中不能再丢。

羊祜劝道：“如今雍州暂时无虞，相国还是先养好身体，然后和天子返回洛阳。如今西面用兵，东面也不能不防。”

胡奋那里之前是说吴将丁奉来犯，不过胡奋让司马昭不用担心，他能应付。

司马昭在卧榻之上，努力侧起身子，哑着嗓子询问道：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钟会惹下的烂摊子，如今却要让羊祜收拾，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

而且这个钟会嫉贤妒能，要不是自己和司马昭有姻亲，没准儿就是嵇康那种下场。

所以羊祜听到钟会死了，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魏军巨大的损失，让他这口气又绷了回去。

你说这人，到底怎么才能死的像钟会一样恶心啊！

雍州确实无险可守，羊祜就算再厉害，平地上鏖兵，什么奇技淫巧都没有用。

“相国，我建议雍州先作防守之姿，西平、扶风二郡之民东移，西面坚壁清野。而后在陇山新筑一城，往来以烽火沟通。如果蜀军自西来犯，从长安前去救援，往来较为便利。相国回司隶养民，待以时日，再做打算。”

要是损失没这么大，羊祜都想打算将州治放到最西边的西平郡，找机会收复陇西。

可是司马昭不会留给自己太多人。要是这样安排，万一蜀军从秦岭陇山两处出兵，那就是被包围的命。

他冒不起这个险。

蜀国要消化战果，肯定要休养生息，这也给了大魏舐伤口的时间。

只是这个时间长还是短，羊祜说不好。

司马昭也明白如今无力再继续作战了。魏军几次入凉，都在陇山被挡了回去。

司马昭不是他爹，姜维也不是马谡。

就先这样吧。

“我让叔元（王乂字）和茂先（张华字）留下来帮你，再给你留两万人。两天后，大军东返吧。”

要不是病得起不来，这雍州，司马昭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

刘谌安排好一切，嘱咐卫瓘和柳隐，等到马秉回来之后，带领大军北上入凉。

随后便自己先和杜预蒲元一起，去凉州找姜维。

如今司马昭撤军，暂时是放弃了灭汉的谋划。但是司马昭只要在一日，汉军就不能掉以轻心。

司马昭在攻下汉中之时，凭着声望进位卫公。而历史上司马昭正是借着灭汉之势，被曹奂封为晋王。

先是王莽篡汉，给大家先打了个样儿。而后曹操受封，曹丕受禅，更是把这一套玩出了花。

先封公，再封王，加九锡。然后就是乘天子车驾，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这时候除了名头和天子不同，待遇都是一样的。再等识相的下属报上几个祥瑞之兆，鼓吹说大王你看，天命如此，就登基吧？

不过作为异姓王，装肯定是要装的。不管是曹丕还是后来的司马炎，面对前朝末帝的“情真意切”，都是再三辞让，才“迫不得已”地称了帝。

很好，很和谐。

而如今司马昭因刘谌的缘故，在汉中碰了钉子，这套流程目前只进展到公。

他又有弑帝的前科，若无大功，想来他此时是万万不敢称王的。

就算曹奂给他封王，司马昭要是个正常人，也断不敢接收。

要真受了，脸皮得有多厚？

所以司马昭别看他退了，那是实在没办法。回去让他养个一两年，又是一条好汉。

刘谌不想让他当这个好汉。

他去凉州，就是想办三件事。

一是和姜维商议，能不能尽快攻下关中。如今大汉可以两路出兵，陇右相较汉中，更是极为便利。

二是让蒲元到凉州，筹措炮石。凉州产铁，看看进度能不能加快一点。

三就是想彻底控制凉州。毕竟刘谌的王号就是北地王，凉州也算是他半个家。

成都是万万不能回去的。一旦回去，再想控制兵马就难了。

想到这儿，刘谌有些后悔，就应该在信里跟刘禅说，让他给自己封国的。

如今自己拥兵在外，总得有个名头。而且只要自己在外面，对于成都来讲，就只能安抚。

毕竟这些人比大汉上下加起来都要多，刘禅和百官肯定也不会太逼自己。真打起来，谁都讨不到便宜。

刘谌车马走得快，十几天的功夫便从汉中到了天水。听守城兵士说大将军刚从武威安民回来，刘谌便到天水太守的官署里，等着姜维。

很快，接到通知的姜维，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郡守府中。

看到刘谌，姜维不知道他的来意，开口询问道：

“大王为何亲至？”

刘谌先是示意蒲元，蒲大师拿出一副图纸，姜维看去，满眼疑惑。

“这是何物？”

一根长柱子，看上去好似房梁，可会不会太短了些？

大王这是要搞什么工程？

“此物曰炮，是大王在汉中时所绘……”蒲元在一旁，讲解的眉飞色舞。

姜维不愧是名将，听完之后，虽然对炮仍然是一知半解，却对火药无比感兴趣。

“如果真有这种物件，那今后火攻，要方便得多啊！”

火攻所用引火之物，多以动物或者植物炼油。而魏关中的高奴县洧水，有水自地下涌出，可燃。魏军便曾用此物来烧毁粮仓，可似乎是量少的缘故，没有大范围使用。

如果按刘谌的办法，那这种东西听上去要比炼油方便得多啊！

“蒲先生，来时是否同携此物，能否演示一二？”

刘谌抬手揉揉眉心，他不是不想带，只是太重了，汉寿乐城又极为重要，便按柳隐所请，将所有火炮都用来守城。

反正数量也不多，才四台。

这也是他为何要带上蒲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