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传060（1/1）
毛楂子被牛德好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他歪起脑袋瞟了瞟跪在当面的牛德好一眼，不由自主地把身子挪了个方向。心中犯起了嘀咕。他、他这是为啥？为何这等狼狈模样？一个堂堂的皇宫太监，竟然也向我下起跪来？这里头或许有什么蹊跷呢！还是听听他下面说些啥，再做划算吧！
牛德好仍在一个劲地磕头，地上咚咚作响。
我……我牛德好，犯了弥……弥天大罪！望……望毛先生高……高抬贵手，救小命一条。
毛楂子似乎听出点子丑寅卯了，他把头稍稍抬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响。又在想心里道，牛德好自认犯了弥天大罪，究竟所犯何罪？我尚且不知。我得听他把话说完方知端倪。
牛德好又抖起嗓子接着说，我……我牛德好背……背反朝廷，偷盗玉玺，罪……罪该万死！蒙……蒙毛先生你看、看在同……同乡的份上，多多保……保全。
毛楂子有如梦中惊醒一般，他慢慢起得身来，放眼瞧了瞧牛德好。心中窃喜，突然间转忧为喜，乐滋滋地说。
牛公公请起，有事慢慢道来？
牛德好瞥了一眼毛楂子连连摇着头说。
毛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若是答应保……保全于我，我才敢起……起来，不、不然，我便…便长、长跪不……不起。
毛楂子客客气气地把他扶起来并平静地说。
牛公公！你我既然是同乡，你也就不必太客气了。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嘛！说完，他将牛德好从地上拉了起来。
毛先生，你、你太厉害了，真是个神……神算子，果……果然名不虚传啊！
毛楂子爽朗地笑了起来说，端上木椅过来。
牛公公你过奖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算子哬！
不是神算子，也是一个大圣人，毛先生你也太谦虚了，哈哈，就是那神机妙算的大圣人呢！
毛楂子突然间地收起笑容，装得挺认真的样子说。
牛公公，偷盗玉玺，此事非同小可！你道让我保全于你恐怕我毛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话音刚落，牛德好一听流下了泪。他喊了一声毛先生之后，又跪在地上求饶。
我……牛德好求、求你了！倘若能够保全我……我的性命，今生今世也……也忘不了你毛先生的大恩大德！我说……说话算数，请毛先生相信我。
毛楂子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
牛公公，何出此言？慢慢地说来，你就别紧张了。
说着，又递给牛德好一杯茶，毛楂子见他眼泪汪汪，全身打颤这副狼狈相儿，心里头又在想道，就你这等熊样，还偷盗玉玺呢！我看呀，你可能是吃错药了吧！不管怎样，我得抓住这个机会，趁热打铁，把不清楚的事情问个明明白白才是！
于是，毛楂子走踱几步之后，又面对牛德好说道。
牛公公，我毛某现在可是有皇命在身，这圣旨也是你刚刚宣读的。你说让我保全于你的性命，这其中有些个细节，得由你说个清楚明白才行。你说让我相信你，但你也得相信我呀！我毛某可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更何况我们还是老乡呢！
牛德好哪有心思喝茶？连忙放下杯子，揩揩眼泪连连点着头说。
是，毛先生说得极是。
他边说边打量着对方，心里又琢磨起来，毛先生他如此了得，还真是不可貌相呢！我牛德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总管。如今也只好甘拜下风了！我做出这等杀头、灭九族的事，是否能够保全？就全靠毛先生他了！再说，我现在还很年轻，今后的路还长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说实话，金钱和地位固然要紧，但生命是最可宝贵的呀！事到如今，还顾及啥呢？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我所做的这个不光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给兜出来，争取个主动才是。做人，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是，真心相待，别人才会给你真心。或许，我这么做了能够嬴得毛先生的体谅和爱心，愿在同乡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呢！他刚才不也说过了吗？他不是知恩不报之人。这意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牛德好想到这里，便把他为何偷盗玉玺又将玉玺藏在何处？等等细节详情，毫不保留地全都倒给了毛楂子。
毛楂子听了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又平心静气地说。
既然牛公公的态度这样坦诚，愿在同乡的份上，毛某我一定会周全考虑的，在皇上面前会你你说话的，是不是？
那是，那是，多谢毛先生！牛德好双手作揖。
这时，牛德好的眼睛瞄到了躺在床上的春哥身上，他问毛楂子。
毛先生，这床上躺的小孩可是你的令郎么？他病得不轻啊！
是，正是我的犬子春哥。也不知得的啥病，都已经好几天了，到处寻医问也不见好转。今天，他的病又重了呢！
牛德好思索一会说道，毛先生别担心，我有个要好的朋友是个名医，江湖上称小张仲景。也许让他来帮令公子瞧一瞧，便可药到病除呢！
现在，皇命在身，要急需前往京城，哪来的时间去请这位名医啊？毛楂子愁眉不展地问。
哎！人命关天！去京城不急，晚几天没事的，毛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让我尽这绵薄之力吧！你看如何？
牛德好非等闲之辈，他想取得毛楂子的好感，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招。
毛楂子想了想回答他说，既然牛公公这样讲那好吧！
毛楂子也知道牛德好正在讨好他，但儿子的病也确实要紧，如果治好了春哥的病再去京城也就无挂无忧了。
我现在就去请赛“小张仲景”。至于我的事，也请毛先生想个周全之策，好吗？
毛楂子可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转念一想。
牛德好会不会借机逃跑呢？如果这样，今后皇上再来找我的话，就是知道他偷了玉玺，又上那儿去找他的人呢？
于是，他也想出了他的一招来防着他。他对牛德好说。
牛公公，我赞同你的看法。但我必须与你同行，一道前往。这样或许会好些，一则，是我的儿子病了，由我亲自去请的话，也表示我的诚意。二则，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在路上也可商量个周全之策啊！你认为如何？
牛德好点头赞同，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
这样好，这样便是更好！他说此话的同时，心里却在想着心思，毛先生这是在防我，省怕我借机溜走呢！他现在主动提出和我一道前往，这正是我巴不得的。起码可以多几天与他接触交谈，并可借此机会，在他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用好话来敬他，好言好语去捧他，不信感动不了他的心灵！或许这样，我的事会有转机呢！如果，请了郎中前来，医好了他儿子的病，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人之常情，我这个做太监的都懂，毛先生他自然知晓我一片苦心。
他们商量之后，便决定一道同往，也就是这次行动，这是牛德好该走的第一步。
翌日清晨，天刚擦亮，他俩准备好了行装即日动身，前往峨眉山请小张仲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