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楂传059（1/1）

热热闹闹节日里，长安到处一片繁荣。

端午节刚过，京城长安城门之外，墙头上贴出了一张大大皇榜。皇榜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今有窃贼偷盗玉玺，皇上下旨擒拿案犯，知情速报者赏银万两，捉拿贼首者封妻荫子，此榜。

许多人围在那儿注目观望，他们都挺觉新奇地七嘴八舌议论着。

皇帝的玉玺被盗，乃天下一大奇闻。

当今世道，奇事多多，怪事连连。

世事纷乱，多事之秋，大家别见怪不怪，不怪才怪。

市民们在皇榜附近议论纷纷……

此刻，金銮殿上，皇帝坐在龙椅上愁眉不展，龙颜不悦。文武群臣们分立在两旁，一个个垂头丧气不动声色。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一片宁静。一会儿太监总管牛德好瞟了瞟皇帝一眼之后，面向殿下众位大臣喊道。

有——本——请——奏，无——事——退——朝！

此时此刻，文官队里走出一位名叫李仁的官员。

皇上！微臣有事请奏！关于玉玺被盗一案，现已追查数日至今仍无任何踪迹。据微臣所知，江南凤阳古镇有位姓毛的先生，此人高深莫测，不仅能神机妙算，又且淡泊名利为世人所崇敬。依愚之见，是否请他前来京城？也许有此人的妙算神功，能够破得此案。

哦？皇帝松了松眉头。

凤阳古镇真的有此能人？李爱卿，那就速速请他前来面见孤家吧！

李仁躬身应道，是，皇上，微臣遵旨！

这时，立在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牛德好他心怀鬼胎地凑近皇帝身边。

皇上，李大人所说的毛先生与奴才我乃是同乡，如皇上恩准奴才愿效鞍马之劳。

四十不到，便留下一撮小胡子的皇帝，他拈须点头说道。

好，牛公公愿去最好！那就快去快回吧！

牛德好连连打恭回皇帝的话说。

谢万岁！奴才即日起程，一定早去早回。

牛德好私下偷盗了玉玺，为何又要自告奋勇地争着回乡去请毛先生呢？在此，牛德好有他的想法和苦衷。他知道，他偷盗了玉玺这事可比天还大。皇帝迟早会派人追查此事的，单凭朝中那些庸臣，再查也是没有结果的。现在，他听李仁说要到！去请毛先生，又不知他的底细，故有意抢得这桩差事。一则，见到了这位姓毛的之后，可亲自试探一下他的虚实。如果毛先生真的有此能耐，神机妙算算得出此事，便求他愿在同乡的份上高抬贵手。并与其商量对来策蒙骗皇上，以解自己的性命之忧。二则，如果他所算的与事实不符，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样，心里也就吃了个定心丸。再则，我还可借此机会，顺便打听打听黄花菜的情况。如有可能，同她见上一面，也了了多年来深藏在心中的这桩憾事。

牛德好领得这桩差事之后，当晚，他躺在床上久久难眠，尽一门子想着自己的心思。第二天一大早也就起了床，准备了充足的银两以备急需，还把他珍藏多年的一颗夜明珠也给带上了。吃过早饭，便领着他的几位随从乘马车直奔江南而去。他们一路上日行夜宿，大概走了十几天的时间来到了凤阳镇。因为此行事关重大，又且涉及到他的本人，牛德好故没有去惊动地方官员，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不声不响地找了家驿馆歇下。

这天，也就是牛德好到达风阳古镇的第二天。毛楂子也刚刚从外地回家，他见他的宝贝儿子春哥病得不轻，正躺在床上，便与妻子李英英一道守候在他的身旁。

李英英瞟了瞟春哥，对丈夫毛楂子说。

相公，你现在三天两头地老往外跑，连家都不顾了。这样下去也不知如何是好？你看，春哥他都病了好多天了，吃药也不见效。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好照看照看春哥，好吗？

毛楂子抚摸着春哥的小手回妻子的话说。

娘子，你放心！我这次去巡抚衙门，就是特意向项巡抚表明我的心意，从今往后再也不进官场了，在家照顾家庭。

这就好！有相公在，你在孩子也有个照应。行了，你在房里看着春哥，我上厨房熬药去。

就在李英英离开房间不久，院子里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毛楂子竖起耳朵听了听，便瞪着双眼发起牢骚说。

真是当官的屁多、衙门里事多！准是又来哪一个当官的了，烦死人啦！

他说着，摇起头来从房间里走出，当他来到大门口时，发现了院子外牛德好这一干人马。他顿时惊讶起来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了。

此时，牛德好下了马车，神气十足地迈着官步，慢慢走到毛楂子面前问道。

请问，毛先生可否在家？

小民便是，你是？毛楂子胆怯怯地说道。

牛德好打量了对方一会心下想道，瞧他这副模样儿，看了就挺闹心的，还神机妙算呢？嘿嘿，丑八怪一个。牛德好，他一边想一边从袖内取出圣旨尖起嗓子说道。

皇上有旨，请毛先生接旨！牛德好拉长调。

毛楂子一听当下给吓懵了。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起来，我的妈啊！皇上有旨，皇上他找我何事啊？呵呵，大祸临头啦！

接着毛楂子诧异地连忙跪下说。

小民领旨！谢主隆恩！

牛德好瞟瞟毛楂子打开圣旨气度雍容地唱似一般的宣读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孤家玉玺被盗，至今查无下落。得知毛先生妙算神机，特来召请。望不负朕意，接旨后速进京城！钦此！

毛楂子抖起双手，全身筛糠地颤抖起来，接过圣旨道。

小民遵旨！毛楂子轻轻地说道。

他起得身来，又结结巴巴地招呼着牛德好说。

公公请进屋，屋里坐！

牛德好点点头，态度变得温和起来。他说。

毛先生，你我虽不同姓乃是同乡呢！哈哈，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他说着，风度翩翩地进得屋来。毛楂子彬彬有礼地招呼他坐下，又忙着递茶倒水。此间，毛横子的眼睛一直在偷瞥着牛德好，身子微微在发抖。牛德好也暗中打量着毛楂子心里头在想着，瞧你这副德性，在乡下骗人差不多。进皇宫大殿算玉玺，我看你都没有这个本事！

牛德好正襟危坐接过毛楂子递来的茶杯喝口茶后便说。

毛先生，皇命难违啊！还是请你打点打点，准备准备动身，两天后与我一道前往京城吧！

毛楂子佯装镇定地回答道。

好，好的！好事不在忙中起，请公公你放心！两天之后，毛某一定与你前往京城便是了。

说着，他慢慢地步走进厢房之中。看了看病在床上的儿子春哥，惶惶不安地在房内走踱起来。此时此刻，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如果脚下有地洞可钻的话他是巴不得钻呢！就在这会，他把目光扫向了陈米罐，呆若木鸡地盯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由自主地走向这罐子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儿说道。有德好，有德好……当初就不该呀！

正坐在厅堂的牛德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愣住了，他满头的雾水。手中端着的茶杯晃了几晃嘀咕起来。

哦？毛先生他……他怎么知我的名讳?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便把头摇了两下子，又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毛先生接下来说些什么。

好你个有德好啊！你，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此时此刻，房内传出毛先生的声音。

这会，牛德好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了！他不由地一惊，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露出恐惧的面容。心想，难道……他真是神仙不成？我得再听听他下面如何说吧！

紧接着，房内又传出毛楂子的话语。

有德好啊，有德好！你，你当初如果……如果不去朝，也……也不会落、落到此等田地，此时若再进京城，命难保矣！

毛楂子所说的每一句话，好比那雷公闪电一般打在了牛德好的脸上，击在了他的心窝里。他的身子禁不住地打起了哆嗦。此刻，他再也坐不住了哭丧着一张脸儿慢慢地从椅子上爬起，便自言自语道，此……此人确……确实厉害！我……我牛德好性、性命休……休矣！

牛德好一边说，一边颠颠倒倒地朝房内走去。一跨入房门，便跪倒在地上。埋起头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哭丧着脸儿爬向毛楂子全身打抖地喊道，毛……毛先生！你真乃人间之大圣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