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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文学网 > 蝴蝶飞离 > 第4章 父亲

第4章 父亲(1/1)

父亲接下杨希,他开始天天回家了。

杨希觉得,父亲在努力地扮演好一个父亲。吃完早饭后,杨希背着书包准备上学,父亲会一天不差地塞给杨希一个水煮蛋,好几次杨希在学校剥开蛋壳,发现父亲煮的是鸭蛋。

杨希提过自己喜欢喝奶茶,所以他下班回家都会顺便带回几杯从超市买的不同口味的优乐美,杨希无奈地收集了接近一箱的优乐美奶茶,但每次父亲又往家里带速溶奶茶时,她还是会开心地收下。

父亲是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比现在高得多。

父亲采取的是与母亲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如果说母亲是一位严格的驯兽师,手拿着鞭子随时准备给不想钻火圈的老虎来一下子。那么父亲就是坐在农场长椅上伸懒腰翘二郎腿的农场主,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看着眼前的牛羊慢慢吃草。

像是杨希的母亲凭空消失了一样,父亲在那之后没在杨希面前提过任何关于母亲的事,彷佛这个人不曾存在。

杨希在父亲放养的教育方式下学习成绩反而更好了,成功考上了本市最好的x中,完成了亡母的遗愿。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女俩都很高兴,父亲把通知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我女儿真聪明,一中的自招考试可都是奥赛级别的题目,爸爸真为你感到骄傲。”父亲笑得满脸都是皱纹。

“妈妈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杨希满脸期待地望着父亲,这也是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提到母亲。

杨希才知道一个人变脸可以变得这么快,父亲的笑在脸上变得极其不自然,像是手术失败后的面瘫患者。前一秒眼睛里还闪烁着的耀眼兴奋的光芒霎时间暗淡下来,放大的瞳孔骤然缩小,眼皮渐渐垂了下去。

父亲放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转身进了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家中关于母亲的一切东西都被父亲清理掉了,母亲的卧室被重新装修,母亲睡过的旧床垫,盖过的旧被子全部被扔掉。地板新铺上了一层瓷砖。提前买的婴儿床也被父亲扔掉了

杨希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时她也说不清那个恐怖的画面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一年过去了,像是事故发生前的一年,甚至说,母亲去世后,这是杨希过的最快乐最轻松的一年。

懂事后的杨希常常佩服那时候的父亲,遭遇如此大的打击,独自承担起一切,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给女儿一个安稳的童年。虽然早期杨爸因为工作繁忙而缺席了杨希的童年,导致杨希几乎没能体验到父爱,经过这一年的时间,杨希反而成倍地增加了对父亲的依赖。

父亲在医院工作,拉下了全部脸皮和同事们调班,甚至不惜放弃加班的奖金,只为放学时接送杨希。

杨希每次都在校门外远远地看见父亲,她见到他是用跑的,书包在背上被颠得晃晃悠悠,文具盒里的笔被摇的哗啦啦的响,清脆的脚步坚定地奔向父亲。父亲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满脸幸福的女儿,杨希的脸蹭上父亲的胡茬,父亲站起来抱起女儿往家的方向走。

母亲的忌日,杨希要求和父亲一起去祭拜母亲,被父亲拒绝了。

父亲对杨希几乎是百依百顺,唯独在母亲的事情上决不妥协。

“为什么,爸,我不能去看看妈吗?”杨希又一次被父亲拒绝后,她不解地问父亲,小脸上尽是倔强和难过。

父亲抱着一捧白菊花,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他的眼里有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爸,你这样不公平,她也是我的妈妈!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杨希喊道,她伸手想抢父亲手里的白菊,却把父亲一手抓住手腕,抓得她动弹不得。

“杨希。”父亲的眼睛红了,杨希注意到因长久疲惫父亲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我对你好吗?杨希。”此刻父亲紧紧盯着她,两个眼珠像随时都会爆炸的玻璃球。

父亲鹰爪一样的手攥得杨希手腕生疼,她只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就匆匆别过头去,她不敢直视父亲的双眼,因为她在里面看到了复仇的火焰。

“我一直在想,你妈妈要生的那天,你不在,为什么她不给我打电话。”父亲的话像从枪管里射出的钢珠,一下一下打在杨希的身上,她不敢再听父亲说下去了。

“你母亲死的时候,手机不在她身边。”父亲的语气冰刃一般冷而锋利。说完父亲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蠕动。

“不是的......我没拿妈妈的手机,那天下午......那天下午我去游泳了。”杨希面临父亲的直白的逼问,她的脑子陷入一团浆糊,记忆将她带回噩梦般的夜晚,那股汹涌猛烈的血腥味儿又涌入鼻腔,液体啪嗒啪嗒滴落的声音重现耳畔。

“杨希,你是我的女儿,我加倍地对你好,是想让你不受此事的影响,还有让自己忘却这件事。”父亲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

“但是,每天晚上我一闭眼就会想到你母亲的死,还有你弟弟的死,我意识到这件事永远不会过去。”

“你知道我用一种怎样的心态去对待你的吗?”父亲刚才眼神中的火焰烧尽,只剩下一摊灰烬。说完最后一句话,父亲疲惫极了,带着白菊转身走出家门,杨希跌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生活还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地过着,杨希每次看父亲更觉得他在努力扮演好一个父亲,父亲对杨希的好挑不出一点毛病,但一道永不愈合的裂缝悄悄爬上了二人之间。

纯粹的父女情已经变质,双方都怀揣着对对方的不同的愧疚,两人像在共同操纵着一辆极易失去平衡的车那样努力维持着表面平静的生活。

幸福快乐的现状像一层薄纸那样容易被捅破,但父女二人心知肚明,和母亲有关的一切成为禁忌。

如果假象真到能让人感到安逸,那么沉迷于假象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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